第718节

  “怎么能这样?”梁柔喃喃了一句后,突然提高了音量,她低吼着,“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
  梁朝城这样的身份,一旦曝光他的原本身份,对梁柔梁辛都会是致命的打击,梁柔刚刚失去孩子,现在又有一个身犯大案的通缉犯父亲,她将来可怎么活。还有梁辛,几次三番的在生死线上挣扎,一路拼杀到如今,好容易看到了些曙光,得到了嘉奖,眼看着未来能走向更好的地方,要是知道自己要抓的犯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又该怎么自处。警局的同事,又该怎么看他。
  梁柔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活得太难了,她抑制不住的说:“你当年半句话都没有留下,就不见了。警局的人拿回一身衣服,就说你死了。妈妈病倒了,家里一夜间全塌了。当时辛辛才高二,我刚上大学不久。你想过没有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你不在乎我们的死活,走的洒脱,那你就走好了,现在又跑回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熬到今天,我们付出了多少!!”
  原本没有对弟弟说出来的话,此刻对父亲倒是尽数吐露了出来,梁柔是真的觉得很难过。失去孩子的那一晚,梁柔就在想,从父亲死后,她的人生好似就进入了一个悲剧的怪圈,什么事情都像是过三关,不脱一层皮,根本趟不过去。
  梁朝城看着梁柔哭的抽噎,沉默了阵,才开口,“之前元天霖送你的项链,是我给你买的。现在就在银行寄存,你拿身份证去取。你要是日子过得好,那链子你就当我给你陪的嫁妆,要是过不下去,卖了那链子,你这辈子也能衣食无忧。”
  怪不得当时元天霖会突然送她那么名贵的项链,原来是梁朝城给她买的。
  可是此刻,这些话根本安危不了梁柔,反而让梁柔更加的愤怒,“谁要你的臭钱!!”
  一条链子,根本无法磨灭她这十年来受过的苦痛。而且,此刻,若是梁朝城能说一句抱歉,说一句他是有苦衷的,大概梁柔还能安慰自己,心里好过一点,没想到梁朝城上来就说钱。这让梁柔心里发凉,梁朝城不过就是个警察,如果靠工资,他就是在干三辈子,都买不起那项链上的一颗钻石。但现在,他不仅买得起那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还能让元天霖出面送给她,当时项链还是元龙亲自端到聂家去的。
  梁朝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他跟元天霖又是什么关系?
  梁柔不知道梁朝城具体干了什么,但是元天霖是干什么的,梁柔太知道了,把钱、元天霖、元龙联系起来,梁柔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一颗心就跟被放在火上烤一样,滋滋滋作响。
  垂着头,梁柔抹去脸上的泪痕,难以接受的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在梁柔的心中,父亲是她景仰的神,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梁柔一直都能有一口底气顶着,敢直截了当的跟唐钦离婚,也敢在聂焱说出分手的时候,坚韧的带着安安自己过。说到底,是因为梁朝城,梁柔曾经给聂焱说过,她有个因公殉职的英雄父亲,就算她家穷,就算她什么都没有,可也绝不会给死去的父亲丢人。
  不管遇到什么,梁柔心里都有这个信念,那就是她是梁朝城的女儿,绝不能向任何人摇尾乞怜,她可以因为爱聂焱而包容他,却从没有为了原则问题无条件的退让。当初聂焱跟温玉订婚,梁柔转头就跟聂焱断了,甚至想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人总是要有个主心骨的,梁柔的主心骨就是死去的爸爸,是她心里最圣洁不容侵犯的圣地。不仅是她。梁辛何尝不是,梁辛当年成绩优异,上清华都是没问题的,但梁辛还是毅然决然的选了警校,为什么?当然是想要继承父亲的衣钵,做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在校期间,梁辛是最努力的学生,他从来都把父亲记在心里,不愿自己,拖累了父亲的声誉。
  而现在,失忆的梁辛根本不知道,苦苦追寻的犯人,就是自己心里早已经神话了的父亲。
  梁朝城开口,“我”
  梁柔摆摆手,“你快点走,你的解释我一个字都不想听,快点离开我这里,我不报警抓你,但我绝不会掩护你。快点走!!滚!!”
  能解释什么呢?说他有苦衷?一个警察能有什么苦衷去犯罪?梁柔想不出,此刻梁柔真的只想逃避,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听。
  梁朝城对梁柔也不是完全放心,听她这态度,他也没多留,转身真的就走了。
  梁柔软软的坐在办公椅上,表情呆滞。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梁柔想不通,她的孩子没有了,她的父亲回来了。
  不该失去的失去了,不该得到的,却又出现了。
  梁柔发呆了没个二十分钟,梁辛去而复返,又回来了!!
  第259章:人质
  梁朝城刚才是从正门走的,不可能在外面锁门。而梁辛此时去而复返,也没有敲门,直接就推门进来了。
  梁柔听到门响,抬头一看,就见肃着张脸,神情戒备走进来的梁辛。
  到底还是心虚,梁柔忽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辛辛?”
  梁辛眼睛在梁柔身上一转,然后就开始扫视梁柔办公室里的一切,嘴里冷声说着,“姐,刚才你办公室里有别人吧?”
  梁柔绕过办公桌走到梁辛身边,有些难以启齿,可又觉得这事情,她该跟梁辛交个底,梁朝城毕竟是他们父亲,血缘这东西,说不重要也不重要,但是要是有人拿这个做文章,那也是无法逃避过去的。梁柔现在最怕的就是梁辛受到影响,警局里若是有人拿这个事情来为难梁辛,又要怎么办?梁辛之前失忆了,对父亲大概早已经没有了任何印象。梁柔觉得该让梁辛知道,他现在在抓捕的人,就是他们的亲生父亲。
  只是要怎么说呢。
  梁柔迟疑了下,想着迂回着说,就问梁辛,“你抓的这个犯人,犯了什么事啊?很严重吗?”
  梁辛瞅着自己姐姐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审视,不怪他这样,作为警察,该有的职业操守,梁辛全部都有。语气极冷淡的反问梁柔,“你说呢?”
  梁柔一噎,这才想起梁辛是重案组的成员,别看梁辛之前失忆了,可是他能接手的案件,都是大案要案。越是知道,越是不好说了。
  就在梁柔惆怅的时候,梁辛已经踹开了院长办公室里独立的卫生间,将梁柔这里查了个底朝天。确定没人,梁辛不耽搁,转身就往外要走,梁柔又是怕他莽撞,急忙追上他。
  拉住梁辛的手腕,梁辛的目光就如同利刃一般的射过来,狠狠地说:“姐!你这是在妨碍公务!包屁罪犯!!”
  这么大的罪名,吓的梁柔缩了下手,语气不稳的说:“辛辛,你忘记了,他”他是咱们的父亲啊。
  话没说话,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就气势汹汹走过一队人。走在最前面的是聂焱,梁柔看到聂焱,那真是所有的话都没了,自从她流产,就没有在见过他。心里也恨也怨,但此时见了,却又哑了声。比起流产后有些仓皇的梁柔,聂焱倒是没什么变化,他还是一身修身西装,走起路来带风。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元家彻底倒了,政府的人也换了一茬,媒体都已经开始报道政府有意让基海兆业回来临海市继续接手自来水厂,还有一些基础建设的投资。
  如今国内的基础建设真是如火如荼的时候,尤其是今年新出来的政策,要‘一带一路’,基础建设的项目全部要走出国门。聂家早年就是做水电气暖这些民生项目的,现在国内不少的企业要去国外投资,聂家都算是先行者,从根本上政府就不能跟聂家闹的不愉快。
  而且,前任温擎宇因为父亲被拉下马,但对外不能这么说啊,对外宣传,是温擎宇立身不正,跟元家有勾连才会落马,现在新上任的人,不管是为了拨乱反正还是为了长久的政绩,都要跟聂家建立良好的关系。
  要不是因为梁柔的事情,聂焱现在其实最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刻。
  梁柔僵在原地不动,等着聂焱走过来,梁辛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见到聂焱,他还是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姐夫。
  聂焱根本没工夫理梁辛,而是走到梁柔跟前,一把将人扯到自己面前,恶狠狠的说:“谁让你从家里出来的?身体不要了是不是?!”
  聂焱的怒气喷涌,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吓的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六猴儿跟在聂焱身后,恨不能整个人缩成一团,好降低存在感。今天梁柔从家里出来来医院,一路都是六猴儿护送的。他是真的心疼梁柔,无关情爱,纯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从当年跟齐奶奶住在一起开始,六猴儿就旁观了梁柔跟聂焱的事情,经过这么多年,六猴儿深感梁柔不容易。
  今天梁柔求着他想要到医院来,最开始六猴儿当然不同意,梁柔孩子没保住,照理说是该做个小月子的,最起码也要休息一个月。但是聂焱一直不露面,放着梁柔一个人在聂家大宅里。就算佣人们伺候着,这心情怕是也好不了,六猴儿也就是一时心软,就带着梁柔来了。本想着出入都是车,医院这边的设施也都是最好的,梁柔受不了累,出不了什么大事。
  谁知道,被聂焱知道后,直接从机场赶了过来,见到六猴儿就是一脚踹。六猴儿都已经很多年,没有被聂焱踹过了。自从聂焱接手家族生意,时时处处都是以一个上市集团的董事会副主席的身份要求自己,这种直接亲自上阵踹人的事情,已经许久不做了。
  “她要是有个什么不好,我弄死你。”撇下这么一句话,聂焱就冲了进来。
  见到梁柔看她脸色还有些白,就忍不住火气,好端端的不在家里养着,原本身体都已经那么差了,还折腾!!
  梁柔都被聂焱骂懵了,傻兮兮的望着他。她原本都已经想好,若是他不要她了她也要挺直了胸膛离开,没想到他这急赤白脸的跑来,就是这么一句。
  这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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