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0章第三盏灯

  秦楚一向既来之则安之,不知是不是林天的错觉,一路上过来,秦楚发生一些变化,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变得更大胆了,大胆得有些过分。
  林天收回目光,分析道:“引路粥和引梦粥,我觉得应该引路人是把我们从梦魇里带出,让我们喝下引路粥,不再受梦魇的困扰,可是引梦粥,听起来好像又要回到梦中。”
  秦楚挑了挑眉:“你说,那么多人喝了同一碗粥,会不会做同一个梦。”
  林天还在犹豫,如果那么多人是同一个梦的话,估计会有危险。
  秦楚兴奋的期待起来,一定会发生与众不同的大事:“甲板、船舱、竹棚,我们选哪个好?”
  这一觉,可能会睡很长,先挑个舒适的地方睡觉比较重要。看来,引渡人的五天后是指这件事。
  最后,两人决定先去竹棚看看有没有他们的位置,实在不行,就睡船舱吧。
  排队的人陆陆续续离去,最后一个人离开,船上的那些人算好时间似的刚好将东西收拾好,然后走向那间房子。林天和秦楚跟在后面。
  走进院子,屋檐旁支起的小棚,小棚里灶台前站着一个正在熬粥的中年妇女,除了相貌不同,衣着、熬粥的动作,都与引路人相似。门廊上摆了两张八仙桌,八个人刚好坐满两桌,林天和秦楚在院子里等待。
  八个人吃完粥起身,掠过林天和秦楚身旁,淡淡的撇了他们一眼。中年妇女利索的将桌子收拾好,动作娴熟,像多年累积的习惯。林天和秦楚坐到桌前,热气腾腾的白粥放到他们面前。和引路粥一样,只是碗看上去简单得不能再平凡的粥,却是两种意义完全不同的粥,难道里面施了魔法?林天眼尖的发现这个中年妇女搅拌粥是顺时针的方向,昨天引路人搅拌粥是逆时针的方向。他不知道秦楚有没有发现这一点,只能在回去的路上再跟他说了。看到这个中年妇女,两人的心里都有很多疑问,想寻求答案,话到嘴边却又消失了——不知从何问起,怎样问才能获得答案。
  黑暗中,伴着纷乱的沙沙的脚步声,隐约可见一行人的轮廓。
  “我们要不要给他们指点一二。”黑暗里行走的队伍有声音打破寂静。
  “知道太多没好处。”一个冷漠的声音迎头泼下。
  队伍恢复沉默的模样,继续前行。
  房子的前面是稻田,黑暗很好的将第四个高架木台掩藏,林天在心里想,那些人有没有走上高架木台,上面究竟有些什么?而他们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第二个和第三个高架木台下没有看到楼梯,那些人是如何上去的?
  走到河边时,星星点点的灯火彻底被黑暗吞没。竹棚里的引渡人仍是躺在躺椅上,两人摸索着来到帘子后面,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两人小心地,尽量不打扰到引渡人,将被子搬出来,在船舱里打了个地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是否喝了引梦粥的缘故,睡意很快袭来。
  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灰色,身处平坦宽阔的山坡上,右边是群山峻岭,左边不用说,肯定是广场。
  秦楚揉揉眼睛:“这个色调还在真是让人不习惯。”
  林天还在适应中,之前就是在这个山坡上走不出去,喝了引梦粥,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接他们,或者给他们指条明路。这样想着,准备和秦楚说心中想法的时候,几个灰头灰脸的人出现在他们身旁。
  梦里出现的人,往往看不清他们的五官,就连身着的服装也只是个模糊的影像,只凭感觉辨别。若是遇上自己身边的人,梦会清晰的告诉你这个人是谁,但仍是模糊的映像;同样,遇上陌生人,梦也会清晰的让你感受到陌生的感觉。
  梦里再次相遇的人,全然忘了上次在梦里他们的模样,梦告诉他们这些人就是上次遇见的人。这一次,看清了他们的五官,这几个人似乎也认出了他们,充满戒备的上上下下将他们打量仔细,再三确认后,不情愿的转身,做出为他们带路的样子。
  六个人分成左右两排,让林天和秦楚走在中间。从领头人的样子来看,他们是在确认眼前的两个人身上的不同之处,想来是引梦粥的缘故,他们身上发生了某些变化,两人相互看了又看,什么也没看出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不会再绑他们了。
  事隔两天,又来到这个小院,领路的六个人带着林天和秦楚踏过草地,径直走到井口,走在前面的两个人从井口跳下,走在林天和秦楚身旁的两个人分别拉住他俩,跟着往井里跳。下意识想要反抗的同时,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强行将他们带入井里。
  游乐场里不敢玩的跳楼机,在梦里体验了一把。听说人在做梦的时候眼珠会转动,那么,在梦里发生突发事件,心跳加速时,身体会呈怎样的状态。
  下降的瞬间,林天的心跳急剧加速,神奇的是,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平静的躺在船舱里,那一刻令林天生出一种灵魂出窍的错觉。安全抵达地面,林天感觉自己被唤回梦中。
  恢复队形,一行人来到在山顶上见过的广场,看情形,似乎在举行某种仪式,像一种祭典。一眼望去,灰蒙蒙一大片人海,安静站立,为祭礼,庄严而肃穆。领路的人给他们指定位置,然后融入灰暗,难辨踪影。
  灰色的人海里,没有看到船上的那些人——就算看到,他们也不一定认得出来——也许就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
  广场中央的祭台上摆了一个用布盖住的祭品,灰色的火焰熊熊燃烧,不断变化形状,逐渐上升。所有的人整齐站立,无人走动,也不见主持祭礼的人,一切却在无形中井然有序的进行。没有说开始,也不知如何结束,仿佛只这样站着,就是一种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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