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节

  “嗯。”
  可是怎么可能不难过呢?除去mion,她毕竟只剩下这么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人了,而且这么亲近。
  张薰羽埋在易千率怀里,眼前还是张昔羽晨露一样清透的笑脸。如果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都不能相信,那么到底还有谁是可以相信的呢?
  忽然就觉得悲哀。
  “易千率,可以告诉我关于小昔全部的事情吗?我想知道。”
  张薰羽的声音闷闷的从易千率的胸口传出来。
  第254章 计较
  因为在张薰羽的身边安插了裴然,易千率对于张氏内部的事情都很明晰,早在张薰羽和顾湛订婚之前,就知道了张氏内的漏洞,当然,也知道这些漏洞的始作俑者。
  也正是因为知道张昔羽父女的野心,知道张昔羽的不甘心,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就去找张昔羽达成合作,在订婚宴当天作为张昔羽的男伴进入宴会厅,再之后,易千率在明面上设计张薰羽,张昔羽则趁张薰羽不在,给顾湛下了药,就此各自得到张薰羽和顾湛。
  张昔羽父女都太具有欺瞒性,易千率最初以为张昔羽父女想要的不过就是金钱而已,在嫁给了顾湛之后就不会再一门心思的想着挖空张家。但直到张氏内的亏空越来越大,张格明在张氏不管事,实际上在张氏的控制力却日益增强,易千率才意识到张昔羽父女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他们想要的,是整个的张氏,甚至可以为了得到张氏在张薰羽父亲的药里动手脚。
  顾家的私人医院虽然是由顾沉经营,但张昔羽同时作为顾湛的妻子和张薰羽的妹妹,想要在易千率的药里动手脚轻而易举。所以易千率才会把张睿成紧急转移到自己控制的医院。张睿成就是再年老昏聩也还是能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多少还是知道了一些,因此才答应易千率,将自己的持有股份给易千率并且拜托易千率替张薰羽解决张氏的危机。
  张氏里的蛀虫已经太多,现在一个一个剔除出来不仅耗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张薰羽也会受到影响,而且其中有些是张氏的大股东,并不是那么好控制。想要解决张氏的危机,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直接让张氏易主。
  直接把张氏收购到手下,然后将裴然这些年查出来的张格明的势力一次性的清洗干净,股东则用各种途径让他们把所持股份吐出来,重新建立一个全新的高效的张氏。
  张昔羽也的确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在张格明的事情因为涂讯而出现败露的迹象的时候,竟然可以为了自保直接把自己的父亲从楼上推下去,张格明畏罪自杀的假象。根本没有人会怀疑她,张薰羽也只会更加的同情她这个妹妹。只是张昔羽还是没有把证据清理干净。
  在之后的事情,张昔羽不断的“帮助”张薰羽拿回张氏,实际是想通过张薰羽拿到张氏,也是张薰羽自己可以推测出的事情了。
  “怪我吗?”易千率的手一下一下的在张薰羽的背上轻抚着。
  也许曾经是怪过的,然而现在早已没有理由怪他了。
  张薰羽摇了摇头,趴在易千率的身上,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意外。
  薄栀没有理由骗自己,而且很多事情的确都是有迹可循的。
  订婚宴上,原本应该给自己找礼服更换的小昔为什么迟迟的没有送衣服来?在产后抑郁才刚刚痊愈的那段时间里,张昔羽为什么不断的在说服自己要回国把张氏拿回张家?在计划的过程中,又为什么那么迫切的催促她加快整个计划?
  疑点已经重重累积,只是原来她不愿意去深想而已,小昔有太多的话,根本就经不起任何推敲。
  “小昔把叔叔推下去……有证据吗?”这才是张薰羽最不能介怀的事情。
  毕竟张格明是张昔羽的生父,张昔羽再算计谁也不及把自己的生父从楼上推下去毒辣。
  “你还记得张格明书房外的露台吗?瓷砖的缝隙里有没清理干净的血的痕迹,张格明的砚台里面也有血迹,后来查明,瓷砖里的血渍和砚台里的都是张格明的血,应该是张昔羽先用砚台把张格明砸伤之后,然后再把张格明扔下去,在将张格明扔下去的时候也有意的让伤口重叠,所以张格明身上查不出其他的创口。砚台应该是被张昔羽清洗过了重新研墨,但太匆忙血渍没有彻底清洗干净,所以砚台里的血才会以那种方式扩散。”易千率停顿了片刻,缓慢的说出足以致命的证据,“唯一留下了张昔羽痕迹的是,张格明和张昔羽应该是在之前起了争执,张格明在挣扎的时候可能挠了张昔羽一下,指甲里检查出了张昔羽的细胞。”
  张薰羽揪紧了易千率的衣襟:“这就是你收集到的证据吗?”
  “算是证据之一,但这次之所以没有乘坐飞机,是因为程池找到了张昔羽在顾湛管理张氏的这段时间内,挪用公款和做假账的证据。张昔羽贪念太深,我以为她会更隐忍些。”易千率在夜色里看着张薰羽,“你想要我用哪份证据?”
  用哪份证据?如果只是偷漏税和挪用公款,张昔羽不过是吃十几年牢饭,虽然张昔羽的后半生也算是彻底毁了,至少还是保全了一条命。但如果是蓄意杀人……
  张薰羽埋在易千率的胸口,半晌都没有说话。
  依照张昔羽做的事情,得到怎样的结果都算不上过分,但她毕竟是张昔羽,是她的妹妹。
  “我明白了。”易千率轻拍了拍张薰羽的背脊,“睡吧,不早了,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嗯。”张薰羽在易千率的胸口蹭了蹭,没有回卧室,只想就这样贴着易千率的体温,实实在在的感觉到易千率就在她触手就可及的地方。
  易千率勾了勾嘴角,原本已经从张薰羽身上滑下来的手重新揽上张薰羽的腰,抵着张薰羽沉沉睡去。
  易千率,也已经很疲倦了吧?
  张薰羽听着易千率一声一声的心跳声,睁开浅浅闭着的眼睛。
  怎么可能睡得着?
  没有月色,窗外也是一片深浓的黑。
  抑郁症时特意飞来伦敦探视照顾,在她痛苦挣扎的时候环住她说“我知道你很辛苦,我会帮你的”,所有的关心到底有几分真在里面?
  人心又到底是一种怎样复杂的东西?为了金钱权势,就算是至亲都可以杀害。
  张薰羽看着易千率模糊的轮廓,声音极轻:“你呢?会不会有一天,你也会变得不一样了?变成小昔那个样子?”
  “不会。”易千率削薄的唇里吐出两个字,张薰羽原本以为已经睡着了的人再一次睁开了双眼,“我永远不可能会做伤害你的事情了,以前有过,但以后不可能再有了。”
  易千率说的极认真,张薰羽忽然之间就觉得,有温暖很满很满的从心里溢出来。
  “我不信。”张薰羽这样说着,声音里却带着笑意。
  “那要不要给我一个机会,再证明一次?”易千率目光灼灼的看着张薰羽。
  也许是易千率的视线太过灼人,张薰羽的脸上烫了烫,偏过头去:“什么机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薰羽从易千率身上滑下去:“我回房间陪mion睡觉了。”
  易千率坐起身来从身后环住张薰羽,又是半个月前在中国时一样的无赖语气了:“不许去,陪那个小子作什么?他都这么大了。”
  张薰羽感受着易千率从身后贴上来的温度,抚了抚额:“易千率,你都多大了?mion才七岁,你和mion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和mion当然有计较的必要,单就mion对我和顾沉的称呼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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