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夜

  顾来的刘海碎碎的垂在眉毛处,光晕侧着打在他的鼻梁上,一半明一半黯,明处那瞳孔反射着淡淡虹光,暗处那眼角流转着深邃的星芒。
  眼尾处如毛笔收尾般,落拓了一颗泪痣,坠在她眼帘里,让她目不转睛。
  他不言,她不语。
  只是两人已然赤裸着年轻的肉体,交叠在一起。
  顾来那握过单反的大手,指尖盘着老茧,握在身下那躯体的腰间,手指触感柔软无骨,但又那么细腻,他慢慢摩擦过林染的胯部,激起那片肌肤的冷颤。
  林染吃吃地笑着,这才说了一句:顾来,好痒。
  顾来暗了暗眼眸,嗓音似乎比之前的更加低沉磁性:染染,可以吗?
  林染停顿了一下,只觉顾来那双大手徘徊在她腰间,没有再往下探的趋势。不知为何,林染的心抽了抽,一股酸酸麻麻的感受涌到心脏内。她已感受到小顾来顶在大腿间的灼热,但顾来还是很温柔地问她,染染,可以吗?似乎没有她的下令,便不会冒然地突破禁区。
  她要说不可以吗?
  不,她不要。即便是真的万劫不复,她愿意,她可以,因为他是顾来啊。
  顾来肯定听到了她的许可。
  他的唇慢慢地贴了进来,盖在她的唇上,舌在唇中描绘着一寸一寸的唇线。她觉得自己胸口有点闷闷的酸痛,忍不住就喘了一口,不想他的舌头趁机闯了进来,就像之前那几次半途而废的热吻一样,在她齿间细细地打磨着。
  顾来的手并没有继续等待,右手微微托起她的腰肢,左手已然滑入她的内裤中,在森林里寻找最令人颤抖的果实。
  很快,左手食指已经触碰到那个最敏感的颗粒,他轻轻压揉,便听到林染难以自控的娇喘声从他唇间泄露。
  染染,你好美。
  林染猛地从床上跳起。
  窗户外面还是蒙蒙亮的光。
  林染感觉全身黏糊糊得可怕,下意识地摸了一把内裤,湿透了,深处还留着一阵阵的抽搐,那股从脊椎底泛上来的快感仍残存在她的体内。
  这,这是在做,春梦吗?!
  林染抱着头,懊恼地想。
  虽然医学生林染对两性解剖学自诩非常了解,这可是她20年来第一次高潮!而且还是在春梦中!
  这着实对她刺激很大。
  只是,只是春梦的对象居然那么清晰,似乎一闭眼就能触摸到顾来的那双丹凤眼,就能感受到顾来在她体内驰骋,林染不觉胸口有点热乎。
  太真实了。林染想,我是不是病了?。
  是的,不仅如此,她是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病到可以在宠物医院看到顾来!
  林染见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的顾来向她走来,心尖颤抖着想。
  顾来露出了整洁的两排白牙,说:嗨,我们又见面了,这次你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林染深深咽下那声遇到春梦男主可怎么办能跑吗的哀嚎,沮丧地说:林染,z医科大学大二学生,旅游。
  顾来的喉结在她眼前上下滑动,林染突然思忖起梦里顾来情难自禁的低哼声,不觉脸红了一分。
  顾来说:我家的猫生病了,想咨询下医生吃什么药容易好些。
  林染看看他空无一物的手,疑惑地问:哦,你家猫呢?
  顾来摆摆手:在中国呢,我弟看着,我是远程咨询。你呢?
  林染哦了一声,道:之前有只猫被车碰了下,我送他来这边,想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顾来明显是爱猫的,只见他眸子亮了亮:那我也可以跟你看嘛?
  林染想不出来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也便随他跟着自己去了医院隔间的宠物病房。
  病房今日留守的医生是个华裔,操了有着闽南口音的普通话,所幸都是国人,也能国语顺利交流,倒是省事不少。医生先是带他们去看下那只小狸花。狸花大概也就2个月大小,正趴在笼子里面眯眼打呼。它的后腿被绑在木板上,毛一直剃到肚脐上,最触目的是下腹部有一道手术切口,从左边一直延续到右边,然后细细的手术缝线盘在切口处。
  他还小,所以影响不大。医生指指后腿,说:幸好你那天来得及时,又是输血又是手术的,它这条命啊,就被你捡回来了。
  林染笑了笑。
  顾来发现她笑的时候右脸有个很浅淡的小酒窝。
  林染说:那医生,接下来它可怎么办?
  医生想了想,说,大概还有住一周,你最好是预支下这猫的住院费,不贵,也才1200。到时候出院后2周你得带他回来复查,以后呢,也得一年半载门诊随访下。
  林染苦笑了几声,心里想:估计医生把我当做当地移民了,还交代了这么多注意事项。可我也带不走这只猫,更谈何门诊随访。但如果不管不顾,好不容易一条猫命,说不定又折损在自己手上,这良心也是十足的煎熬。这可如何是好?
  她正左右为难着呢,只觉肩膀稍微一沉,顾来的大手安抚性质地虚虚握了握她的肩头,道:林染,不要担心,我帮你想办法可好?
  林染不知所措的心突然就静下来了,就像起起伏伏的小船浸泡在风铃绕耳的云朵里,虽仍恍惚,却安稳地停下来了。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稳稳地回答:好。
  小狸花打了一个哈欠,还有精力伸了下懒腰,它睁开猫眼,正正好对上四只关心的眼睛,不由地喵呜了一声。
  然后它就听到那天救它的小姑娘稳稳地回答:好。
  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好,只是觉得,这样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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