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节

  温一诺脸上的笑容扩大了。
  收回视线,她展开自己一直握着的手掌心,想看看祝太太在她手里放了什么。
  触目可见的,是一抔暗金色尘砂。
  明明看上去应该是粗粝的尘砂,可是握在手里,柔滑得跟不存在一样。
  她眨了眨眼,眼睁睁看着那抔暗金色尘砂在她眼前消失不见。
  手心里什么都没有了。
  温一诺瞪大眼睛,合拢手心捻了捻,确实什么都没有。
  只有玉白细腻的手掌,三条手纹清晰可见,并没有什么暗金色尘砂。
  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她倏然抬头,看向窗外的祝氏夫妇。
  可就在这时,车已经启动了,温一诺只来得及最后瞥了一眼那两人的面庞。
  就这一眼,她发现这两人的模样居然有些虚化,像是老旧彩色电视机里信号不强的时候接收到的影像。
  也只一瞬间,他们坐的车已经驶出老远,视野飞速变化,已经看不清那两人的样子了。
  一行人很快来到机场,上了司徒家的私人飞机,一起飞回纽约。
  在飞机上,温一诺戴上眼罩,很疲累地睡着了。
  这一次她居然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又看见了祝氏夫妇,不过他们没有看见她。
  两个人看上去比现在要苍老一些,急匆匆推开一扇门,焦急地跟人说着话。
  她用尽力气也听不见这两人在说什么,只好努力靠近他们。
  就这样跟着他们穿过走廊,来到一个办公室门前,两扇乌黑的核桃木大门紧闭,两人屏息凝气在门外等着,就连梦里旁观的温一诺都紧张起来。
  等了大约五分钟,这夫妇俩终于进去了。
  温一诺也想跟着进去,而是却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弹了出来。
  屋里传来一道女人的嗓音,有些耳熟:“……咦?只有你们俩来的吗?我怎么觉得门外还有人呢?”
  她嘀咕着,不过很快又对祝氏夫妇说:“你们坐吧,有什么事来找我吗?”
  再下面就听不清楚了。
  温一诺在门外努力挣扎,甚至想到自己的法器蛟筋鞭。
  心念一起,她手里就有了那根黑色带金丝的软鞭。
  软鞭上金光一闪,门口那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禁制被她解开,她闯了进去。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梦里,那些人应该看不见她,因此有些肆无忌惮。
  可还是在刚刚闯进去,就要看见里面跟祝氏夫妇说话的人是谁的时候,听见那女人说:“……怎么还是进来了?出去!”
  同样金光一闪,温一诺只觉得有人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她闷哼一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眼前一片黑暗。
  她用手摸索着,把眼罩取下来,发现自己还是在飞机上。
  汪道士坐在她身边,呵呵笑道:“温道友睡着了?我们快到了,到了之后回酒店去睡吧。不瞒您说,我昨天也没睡好,回去可要补觉。”
  说话间飞机已经在降落了。
  温一诺看着前两天才离开的纽约,轻轻吁了一口气。
  她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悄声问:“……威廉为什么要那么做得那么绝?”
  汪道士哼了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些人为什么更丧心病狂,有理由吗?”
  这倒也是。
  温一诺摇了摇头,祝氏夫妇的唯一女儿祝莺莺如果不在了,那个在祝氏夫妇身边的侄儿威廉,大概率会成为他们的继承人。
  不过这已经是另外一件事,确实不属于他们委托的范围了。
  温一诺不再思考这件事。
  等飞机停稳之后,和大家一起下了飞机。
  停机坪附近,一辆改装过的奔驰面包车停在那里,还有一辆加长的劳斯莱斯幻影。
  这是司徒家的座驾。
  就连诸葛先生都抬眸看去,脸上的神情隐隐带着期待。
  果然,车门打开,司徒澈从车里下来。
  他快步向他们走过去,笑着朝他们挥手,“恭喜各位,不管有没有晋级,你们都给我们呈现了一场高水平的角逐。直播的反响非常好,我们道门世界杯在全世界都引起热议,算是一炮打响了!”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司徒澈又挨个跟他们握手,最后停留在温一诺面前,极力压抑着激动和喜悦,轻声说:“温大天师,名至实归。”
  “澈少你太客气了,你这样我会骄傲的。”温一诺笑着跟他握了握手,“等我飘得找不着北,你可得负责!”
  “负责就负责,我求之不得。”司徒澈意味深长地说,想让温一诺上他的车,但是温一诺却已经跟汪道士一起走开,上了旁边的奔驰面包车。
  司徒澈也知道,如果只让温一诺一个人上他的车,会太显眼,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他都准备好了邀请诸葛先生一起上车。
  可温一诺头也不回地走了,司徒澈也不想邀请诸葛先生了。
  诸葛先生本来也是以为司徒澈是专门来接他的,所以一直站在他身边。
  司徒澈扭头对他说:“诸葛先生也很厉害,希望能在第二轮比赛里看见您更精彩的身手。”
  他朝他点了点头,自顾自回到自己车里,关上了车门,丝毫没有邀请诸葛先生一起上车的意思。
  诸葛先生略尴尬,不过还是没说什么,跟着人也上了那辆奔驰面包车。
  这一次大车先把他们一行人送回各自住的酒店,让他们休整洗漱一下,说清楚了晚上六点,在司徒家参加庆功宴。
  他们大部分人都住在司徒家位于唐人街的半月酒店。
  极少数人,特指诸葛先生一个人,是在唐人街有自己的房子的。
  他是直接被送回了家。
  温一诺他们回到酒店自己的住处,都是去浴室洗了个澡。
  祝氏夫妇家虽然也有浴室,可是在委托人家里洗澡什么的太奇怪了,温一诺他们都只洗了脸漱了口,没有洗澡。
  温一诺包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刚刚沐浴的小清新味道。
  她刚坐下要做护肤保养程序,听见自己的门铃响了。
  她走过去透过猫眼看了看,发现居然是萧裔远。
  她很累,不想跟他吵架,就没开门。
  没过多久,门铃声不响了,手机铃声响了。
  因为萧裔远追来纽约,也因为那件官司的事,温一诺把萧裔远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当她看见又是萧裔远的电话,撇了撇嘴,心想还挺执着。
  她做好保养程序之后,才滑开手机接通电话。
  这一次,萧裔远足足拨打了十分钟。
  电话一接通,萧裔远就忙不迭地问:“诺诺,你有没有受伤?”
  温一诺:“……”
  虽然她没受伤,但是在那场出乎意料的行动之后,有人第一时间问她有没有受伤,说心里话,还是蛮感动的。
  哪怕问候的这个人曾经惹得她很生气。
  但是到底是她爱过的人啊……
  知道他还关心着她,她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见温一诺不说话,萧裔远以为她受伤了,忙又说:“不如我们去看看医生检查一下吧?你的功夫虽然好,可是抱着一个大人飞来荡去,对筋骨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你小时候肩膀曾经脱臼过……”
  他这么说,温一诺就想起来自己遭瘟的幼年时光。
  被小朋友牵手跳个集体舞都能被人拉脱臼小肩膀……
  她悻悻地说:“……我还好,小时候是我倒霉,现在没事了。”
  她还转了转肩膀,别说,还真有点不舒服。
  虽然没有脱臼,但是今天突然发力,之前也没有热过身,她的肌肉应该有点拉伤。
  有空得去做一下理疗,温一诺默默想着。
  但是萧裔远已经听出她语音中的一点迟疑,忙说:“就算没脱臼,是不是肌肉还是酸痛?你突然发力,之前没有热身,是自然现象。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后面的比赛会有什么情况,还是做一下理疗吧。”
  没等温一诺拒绝,他又说:“我已经给你约好了一个理疗师,还有五分钟就到了,是女人,在这边的口碑很不错。”
  温一诺狐疑,“……你才来纽约几天,怎么就能认识口碑不错的理疗师?”
  萧裔远淡笑:“是一个朋友推荐的,我上网查了查,这个是附近最贵的,网络评价也最高的。”
  “一个朋友?哪个朋友?”温一诺忍不住追根究底。
  “诸葛含樱,诸葛先生的女儿。”萧裔远淡淡地说,也有些紧张,像在等待着什么。
  但是温一诺什么都没说,她只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打开房门,让萧裔远进来。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理疗师就到了。
  萧裔远退到一旁,看着理疗师把她的移动理疗桌展开铺好,还打开一个简易屏风隔绝了萧裔远的视线。
  就在屏风后面,温一诺脱下衣服,趴在理疗桌上,让那女理疗师给她按摩肩膀。
  萧裔远找的这个理疗师真是不错,手上的力度适中,但又有股韧性,指尖按摩的穴位很准确。
  只几下,温一诺就舒服得想嘤嘤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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