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节

  近一年多来价格突飞猛进,其中的精品许多人即使开出高价仍求之而不得。与此同时,与和田玉相伴而生的黑白水石或黑白相间的东陵石也借机大行其道,成为冒充和田青花甚至青花籽料的主要道具。
  这个珍宝楼玉石交易市场也是和田最大的玉器买卖中心,全国每年有数千万的游客慕名而来,原本是欢欢喜喜想在这里“淘宝”呢,可没想到却被那些无良的商人们往死里坑了一把,最后买了一大堆的破石头回家跟人显摆。
  但这个世界上总是有懂行的,当显摆的人遇到懂行的高手时,所遭遇的尴尬就可想而知了,明白事理的还抱着几分同情的目光,不知道内情的还不得在背后把人八卦死?
  小小一块和田玉却是伤透了好多人的心。
  快要走出玉石市场的时候依巴克猛地拍了一下脑门,说道:“刘哥,能不能等我一下,我还有点事想去办一下。”
  刘宇浩一愣,苦笑着摇摇头,心说,几个小时你都不去办事,等这会要走人了你倒想起自己还有事没办完了。
  依巴克大概也猜到了刘宇浩心里的想法,干笑一声,道:“程叔在这找人加工了一副白玉手镯托我帮他取回去呢,正好刘哥你也一起去帮忙把把关吧,我对雕工这一行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刘宇浩点点头,道:“好,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咱们就一起过去看看。”
  第0680章 白玉山子
  依巴克所说的那个玉石加工厂其实就在珍宝楼后面不远的地方,四个人走了几分钟的路程就来到厂子门口。
  “刘哥,那个中年人就是这个玉石加工厂的主人陈家云,千万别小看了这个厂子,现如今可比翁家做的红火呢。”
  依巴克指着加工厂院子里一个浓眉紧蹙的男子,说道,但说起翁家的事时依巴克还是神色尴尬的瞥了一眼翁海。
  倒是翁海显得大方一些,挠挠头笑道:“别看我啊,我是姓翁,可翁家的产业不归我打理,生意好不好我可不知道。”
  “对不起啊翁哥,我刚才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但凡是在乌市做和田玉生意的人都知道翁家子弟不插手家族生意的规矩,依巴克见翁海这么大方,自己先不好意思了起来。
  翁海淡淡一笑,道:“切,说什么呢,大家不是兄弟的吗,兄弟之间还不能说个实话了?”
  刘宇浩赞赏的点点头,翁海只是这么轻轻一推就把本来会有点难堪的对话丢得干干净净,已让对方有一丝面子上的作难。
  也只有自身修养到家的世家子弟才可能有这份养气的功夫,要是换作一般人,估计这会只怕要气鼓鼓的瞪着眼开始准备找茬了。
  这才是真正的对待朋友之道,真正的为人处事之法门,刘宇浩以前还没发现,翁海居然是个能听的进去不同意见的人。
  这样的人也就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原因不能经商,如果将来治好了的话,刘宇浩不敢想翁海会在商业上的作为究竟会达到什么高度。
  反正要比现在这个动不动就给人记一小本子的翁雪雁要强得多吧。
  想起翁雪雁就让刘宇浩有点头疼,在和翁海的接触中刘宇浩才慢慢知道,翁海被人偷偷种下密宗煞气的时候才一岁多,那个时候翁雪雁应该还没出生呢。
  知道实情以后,刘宇浩倒是颇为自己的想法而不齿了一回。
  但随即刘宇浩就原谅自己了。
  靠,天底下的帅哥哪有不犯错误的?
  那种敢说自己从来不犯错的男人十有八九是那种丑的不行的人。
  给自己找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理由之后,刘宇浩的心里的愧疚感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咦,依巴克?”
  那中年男子显然是认识依巴克的,抬头看到依巴克和三个年轻人站在一起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依巴克笑呵呵的走了过去,道:“陈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行。”
  陈家云微微点头,也顺便很有礼貌的朝依巴克身后的刘宇浩他们笑了笑。
  刘宇浩也很随意的点了点头淡淡一笑,他从陈家云那个很不起眼的微笑就能看出,这个中年男子是个很有心机的人。
  其实做珠宝玉石生意的最核心资源实际上就是两部分,一是你能接近玉石上游拿到世界上最好的玉石;二是你能找到买得起这些玉石的人,维护好和他们的关系。
  说起来就这么简单,但实际上,这恰恰是非常困难的。你去上游买玉石,人家不一定给你。因为玉石是稀缺资源,绝对的卖方市场,不是说你有钱人家就卖给你,人家要考验你的实力、信用,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积累的。
  但只要是人就会有朋友,依巴克家里是采玉的,陈家云在平时的时候能主动的向依巴克的朋友示好,在关键的时候,就算那些朋友没帮他说话,最起码也不会私下拆他的台。
  这也是为什么陈家云根本就不认识刘宇浩他们三个,但还是同样给予了他们热情十足的微笑的原因。
  “依巴克你是来帮程新拿东西的吧?”陈家云问道。
  依巴克点点头,笑道:“程叔知道我刚好今天要过来,所以就托我把东西给他带回去。”
  陈家云点头,道:“你稍等,我去帮你拿出来。”
  说完,陈家云再次朝刘宇浩点了点头。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来这个气度不凡、沉稳大气的年轻人才是这些人中的主导者,所以眼中示好的意味又浓了些。
  刘宇浩等陈家云走了以后才笑着说道:“依巴克,这里你很熟吗?要是陈老板不为难的话,你就带我们到处转转吧。”
  要说刘同学可不是什么八卦的人,随便到哪都想东看西看的,但他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陈家云这个人不简单,他想通过参观一下这个玉石加工厂来证明自己到底看错没有。
  依巴克对刘宇浩的要求自然是尽量满足,笑着说道:“陈老板是我父亲的一个大客户,平时关系很不错的,我想到处看看应该无所谓吧。”
  真的无所谓吗?
  其实依巴克也拿不准,但既然刘宇浩已经开口了,依巴克真还不好拒绝。
  玉石雕塑历史悠久,多少年来以其别具一格的装饰形式和特殊的蕴义而广泛影响着人们的社会生活。
  玉雕和一般的雕刻有很大的不同点:材料的稀有与珍贵,再有就是雕刻上的不可随意性。
  毕竟,玉雕是先有材料,后有创作形体的,就是说人们往往是根据一块玉材的形体、颜色、硬度去联想创作形体的,这有点像南齐的谢赫在《古画品录》中说的“应物象形、随类赋彩”。
  翁海他们喜欢热闹,就跑去了正在琢玉的工人那边去玩去了,刘宇浩一个人则转悠到了一处静室的所在。
  掀开门帘,刘宇浩发现这里也是一处琢玉的工作间,唯一和外面那些工人们不同之处则在于这间房子里现代和古代琢玉的工具一应俱全,而且码放整齐。
  能看得出来,这间房子的主人一定是一个对自己要求非常严苛的人,他见不得有任何会影响到自己工作进度的事和物出现在自己工作的视线范围内。
  刘宇浩淡淡一笑走了进去,他倒不是对这间屋子产生了兴趣,吸引到刘宇浩的注意力的物件是操作台上一尊还未完成的一件白玉山子。
  那白玉山子琢的是桐荫仕女玉山,玉山子玉质白皙无暇,有黄褐色玉皮。
  作者在玉山子上以月亮门为界构思,把庭院分为前后两部分,洞门半掩,门外右侧站一女子手持灵芝,周围有假山、桐树;门内另一侧亦立一女子,手捧宝瓶,与外面的女子从门缝中对视,周围有芭蕉树、石凳、石桌和山石等。
  最让刘宇浩击节叫好的是,那掏空的月亮门废料被作者又重新雕琢出了一套六组合的功夫茶具,使整个白玉没有一点浪费。
  不得不承认,这件白玉山子雕琢的桐荫仕女纹饰繁复,布局缜密,人物栩栩如生,雕工精美,层内有层,细腻入微,刀法圆润、挺拔,为刘宇浩所见的玉雕精品,刀法和齐老爷子比也有一种隐隐比肩之势。
  “什么人?”
  刘宇浩正沉醉在对那玉山子的欣赏中呢,忽然,一个沉闷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声音刘宇浩就知道说话的人非常生气。
  “哦,是陈老板啊,我刚才找厕所经过这里忽然见到这个玉山子看的入迷了,不好意思。”
  反正总要给人家陈家云一个借口不是?所以刘宇浩就厚着脸皮把找茅坑的幌子举起来了。
  陈家云利刃般的寒眸在工作室内扫了一遍知道没丢任何东西,这才冷冷的看了刘宇浩一眼,道:“我不喜欢别人到这。”
  靠,这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能让人看啊?
  刘宇浩在心里鄙视了一下陈家云,不过,人家陈家云也的确是有值得自己自傲的本事,一般人可没那个雕工能琢出这种玉山子精品来。
  但从这几句简短的对话中刘宇浩也发现了,这个陈家云是个惜字如金的人,不熟悉或者第一次见的人一般很少能接近他。
  想明白了这些,刘宇浩就放弃了拉近关系的想法,装作有点内急的模样说道:“陈老板,请问厕所在什么地方?”
  “出门右边。”
  陈家云眉尖蹙到一起,等刘宇浩出了工作室后连忙把门关上,迅速的揭开墙角处的一块木地板,等他看到自己的东西还在里面时,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刘宇浩促狭的笑了笑,其实他离开之后就知道陈家云一定要确认什么东西,所以就没走远,直接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释放出异能朝那间工作室里透视了进去。
  让陈家云紧张的其实就是一块羊脂玉而已,这个发现让刘宇浩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原以为陈家云以中年之龄能有如此神奇的雕工,一定会有很多秘密呢,刘宇浩出于好奇才留下来看一眼,没想到人家为的是一块羊脂玉,真是扫兴。
  羊脂玉的“水头”应能达到豆种翡翠的标准,在一般太阳光下,呈现半透明状态;将手指放到厚度在5毫米以下的羊脂白玉石后侧,在玉石前侧观察,可以隐隐看到手指晃动的黑影。过于透明或不透明,都达不到羊脂玉的标准。
  陈家云的那块羊脂玉丝毫不输于刘宇浩解出的那块两百公斤大涨的羊脂玉,已经达到了宝石级的标准,人家紧张一点也是很正常的事。
  第0681章 陈家云琢子冈牌
  “靠,那是啥?”
  正当刘宇浩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无聊的事,准备收起异能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一些和那羊脂玉格格不入的东西使他的眼睛陡然瞪得贼圆,石化在当场。
  就在陈家云那块羊脂玉的下面,堆放着七八个翡翠玉雕,而且还是糯种以上的水头。
  作为一个玉雕师,家里藏着几块翡翠雕件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诡异的事就发生在这里。
  陈家云的那些翡翠雕件不仅是以古法琢玉的手法雕琢而成的,而且每一件都尽量的在模仿着刘宇浩琢玉的痕迹。
  南雕秘录自古就是扬州雕工不外传之法门,刘宇浩也是在“富贵花开”中用异能透视才发现了那个惊天秘密,可陈家云这么一个以和田玉为生的玉雕师怎么可能懂南派雕工呢?
  莫非他原本就是扬州工匠到此地来谋生的吗?
  不绝对没这么简单!
  刘宇浩当场就否定了自己最初的那个想法。
  扬州雕工雕琢物件时具有“空、飘、细”特点,又兼备了“小、巧、灵”风格。刘宇浩再傻也看得出来刚才那个白玉山子使用的是北派雕工的刀法。
  那这个陈家云为什么会故意掩饰自己本身的能力呢?难道说天底下还有哪个玉雕师生怕自己一夜成名不成?
  “麻辣隔壁地,老子正愁没找到是谁在仿制哥们的雕件呢,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问题出在这个货手里。”
  刘宇浩越看越生气,越想越憋屈,看着那些雕件,刘宇浩就恨得牙根直痒痒使劲咬着腮帮子。
  但同时刘宇浩又不得不承认,这个陈家云的确是个人才,他的那些翡翠雕件中有一块子冈牌雕琢的刀法洗炼,奕奕有神,把陆子冈用刀的神奇之处表现的淋漓尽致。
  那块冰糯种子冈牌刚刚才形成一个定势,估计是下刀没几天时间,还没来得及磨砂掏空。
  子冈牌是用浅伏雕的形式雕琢的,表面起的很浅,一面字,一面画,画选择的是常见的那种“婴戏图”。
  有字的一面是仿汉的,颇具古意,形成空、飘、细的艺术特色,完全是陆子冈琢玉的路子,子冈牌整体造作生动,线条流畅,使人不觉呆滞而有飘逸之感。
  从这些可以看出,这个陈家云已经能将薄刀、平刀技法完美的糅作一体,用力均衡,藏露得宜,驭刀如笔,妙造自然,寓“神明于规矩之中,变化于规矩之外”。
  这样的一个人还要仿制哥们的玉雕件吗?
  刘宇浩的眉头紧紧的蹙起,满脸都是疑惑之意,要知道,就陈家云这一身本事拿出来,翁家有可能出价年薪一亿聘请他的。
  他用得着偷偷摸摸的在背地里仿造自己的雕件,还要时刻提防着被抓到现行送进大牢吗。刘宇浩怎么觉得自己眼前满是小星星了。
  这他娘地陈家云的行为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吧。
  刘宇浩皱了皱眉,沉思起来。
  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了,每当有什么事需要自己想明白的时候,他总是先习惯性的皱一下眉毛。
  陆子冈技艺超群,名满天下,深得皇帝信赖。传说皇帝喜爱他的作品,但不允许落款。一次他将“子冈”二字刻在兽耳隐秘处,但仍被皇帝发现,触怒龙颜,被削去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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