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脸疼不疼?

  吴泠竟真的给沈子契就这么扛回了酒店。
  沈子契都快被颠吐了,四仰八叉地躺在那缓了半天才坐起身,刚要破口大骂,一抬眼看见吴泠呼哧带喘从门外跑进来。
  他啥时候又出去了?
  沈子契正疑惑,然后目光向下,就看见他手上拎着的一袋消毒药品。
  “我先帮你消毒,最近不要沾水了。”他压了压粗喘,轻声道。
  “用不着。”
  沈子契却冷脸下了床,就往浴室里走,他灰头土脸一身汗,只想立刻冲个澡。
  吴泠眼看他边走边没好气地把脏了的t恤扔在地上,急忙跟过去,又认真强调道:“不可以沾水,你要是不舒服,我帮你擦——”
  哐!
  吴泠还没说完,沈子契突然发力,转身就给他摁到浴室玻璃上。
  “……”沈子契一手死死摁着他,一边恶狠狠看了他半晌,“你有完没完?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吴泠仰起头,入眼就是沈子契近在咫尺的赤裸上身,立即移开视线,诺诺开口道:“我怕你会伤口发炎。”
  沈子契鼻子里哼了两声,连带胸膛跟着一阵起伏。
  他身上的肌肉线条虽不像展云舒那种经过长年训练和实战的明显,却也肌理分明,结实匀称,加上他身形本就挺拔,更多的是一种叫人无法忽视的男性魅力。
  “我看你怕的是你自己日子不好过吧?”沈子契说着又讽刺道,“你不用怕,反正有老相好给你撑腰。”
  吴泠闻言愣了愣,猛地抬头:“不是,你别误会,我和云舒——”
  “无所谓。但现在是我在包养你,你最好洁身自爱,别浪得太过分,好像谁都能上你。”
  “沈子契!”
  自重逢以来,吴泠还是第一次这样大声喊他。
  随即似是要挣开沈子契的束缚,不过他越挣沈子契就摁得越大力,吴泠挣了片刻,便又不动了。
  沈子契就冷哼道:“明明能挣开,又开始装起可怜了?”
  吴泠看着他,讷讷道:“我都说过了,那是迫不得已,不然我怎样都不会对你动手的。”
  沈子契自然听不懂吴泠这番诚心的示好代表什么,他只是不甘于眼下仿佛又拳拳打在棉花上的泄力感,尤其看着仍金发洋裙的吴泠,气更不打一处来。
  “是吗?”
  他沉脸看吴泠几秒,看得吴泠不由自主缩了缩,紧接着,不可置信瞪大眼睛。
  “嗤拉”一声,他那件及腰的洋裙斗篷就被撕了下去。
  “早他妈看你这身不男不女的不顺眼,你还挺喜欢,回来都不舍得脱了?”沈子契愤愤说着,不管不顾扯了半天,将吴泠转了个身摁过去,拽掉碍眼的假发,总算看到洋裙背后的拉链。
  “咔咔”几下,洋裙也被脱了个彻底,吴泠身上就只剩一条他原本的内裤——亏得是他自己的,要不然肯定连这都给他扒了。
  “这他妈又是什么鬼!”
  而假发和裙子没了,沈子契又一眼看见他脖子上一条搭配洋装的镂空蕾丝项链,只觉内心要崩了溃了,伸手也给薅了下去。
  “这些该不会都是那洋鬼子帮你穿的?”沈子契看着地上繁复的一堆,突然蹦出个更加怒火中烧的想法。
  烧得他看到吴泠被他盯住时下意识捂在胸前的手,也一时没有觉出什么不对。
  他就见吴泠低头像是默认,怒骂一声,推搡着他进到浴室里头,拿起淋浴喷头,对着他一阵猛浇。
  “恶心!”
  吴泠突然被冷水浇了一身一脸,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却就老实地站在那,一动不动。
  直到过了许久飞溅到沈子契脸上的仍是冰凉的冷水,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拧错了方向,赶紧一巴掌拍上阀门。
  “你是死人啊!”
  看着吴泠无声杵在那,连个“冷”字都不会说,沈子契气得一边骂他一边随手扯了条浴巾摔过去。
  他想叫他去外面缓一缓,但话一出口就是:“滚吧,别在这烦我!”
  吴泠这才稍微动动身,低头默默抱着浴巾向外挪了几步,可是看到地上散落的一袋子消毒水,他又停下了。
  他蹲下去将药瓶捡起来,到底转过身,小声道:“你别和我置气了,你要是,不愿意我碰你,你就自己先擦一点吧。”
  说完,他将那一袋东西放上洗手台,就轻轻合门出去。
  “……”
  沈子契紧抿起唇,看着如愿剩他一人的洗浴间,心情又空泛下去。
  他视线投向洗手台,眼前浮现刚刚吴泠跑得满头汗水的模样,终是深吸一口气,走过去。
  他其实很矛盾,他觉得吴泠是真的担心他,可是,一想到他还曾送他进了监狱,如今也一身的秘密不肯告诉他,他又什么都不敢信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他。
  而就在沈子契坐在马桶盖上,一边翘着二郎腿龇牙咧嘴给他那两只惨不忍睹的脚掌心消毒一边胡思乱想时,却听到房间门被敲响了。
  这个时间,谁会找他?
  敲门声越来越大,熟悉的泼辣女声竟隔着两道门传了进来。
  “沈子契!开门!”
  草草草,沈未晞!?
  沈子契直起腰,几乎一瞬间想到外面的吴泠,赶紧拉开门——
  正蹲坐在洗浴间门口的吴泠一头栽在他的脚上,给他压得“嗷”一声,然后顾不上质问对方明显在听墙根确认他是否给脚丫子消毒的行为,弯腰就给他抱起来,眼神扫了几扫,最后心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把塞进被子里。
  “不想再被揍就别出声!”沈子契说着又看到吴泠趴在里面无意识拱出的一个小鼓包,伸手拍了两巴掌,“往下点儿!你蹶这干什么!”
  就见那处小鼓包“嗖”地瘪了,与此同时被子边缘露出几个脚趾。
  这是完全摊平了,沈子契正要把被子往下扯一扯,却鬼使神差地,拿指尖朝那颗圆圆的脚趾一戳,就给吴泠戳得一下缩回去。
  “沈子契!我听见你醒着了!快点开门!”
  随着沈未晞声音又响起来,沈子契这才一边过去一边随手把灯都给关了,又飞速拐进洗浴间把地上洋裙和消毒水一股脑扔进小床头柜。
  “干什么……”
  开门的时候,他已然挠出个鸟窝头,哈欠连天道。
  “夜宵,你最喜欢的那家醉蟹,打你手机怎么不接?”
  沈未晞一边说果然一边往房间里打量,沈子契眼看她就要往里头挤,心知她哪里为了给自己送夜宵,根本就是被林隽派来的细作,就先下手为强,猛地手一松,趁她踉跄栽进来还没站稳,率先——钻进了被子。
  “我不吃,您捉完奸赶紧走,明儿个我还有一堆事情要办,睡了。”
  “……”
  才打开衣柜门的沈未晞猝不及防被揭穿,往沈子契那边看了一眼,只看到沈子契侧身躺在大床中央的背影:“谁捉奸了?我看看你有没有带换洗衣服怎么了?”
  说着沈未晞还真把一直拎在手里的一个新衣服袋子放进去:“林隽给你买的,说你后天有个新项目开机仪式,本来想接机的时候送你,没想到都被你带来的矮冬瓜给搅黄了。哎?你让他走了吧?”
  “……”沈子契闭着眼把怀里滚热的身子抱得更紧,被子下的四条腿都交叉在一块,淡定道:“唔,送走了。”
  “那就好,明儿我得回去,反正你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你给我仔细照顾着林隽,知道吗?”
  “……嗯。”
  “不是,你很冷?裹得那么严干什么?”
  “你刚儿没看见我裤子都脱了?你是我姐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吧!”
  听见沈未晞走过来,沈子契一转头气急败坏道。
  沈未晞就停下了,刚才沈子契给她开门的时候屋里暗她都没注意,但也瞪眼道:“我这不是怕你生病?你吼什么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窝藏人了!”
  “藏了!你爱看就看吧!”
  沈子契理直气壮接道,随后感觉怀里人有些不安地动了动。
  几乎能想象被子一掀开吴泠就撒丫子逃窜的场面,沈子契难得动作轻柔地捏他几下,以示安抚。
  果然,沈未晞听沈子契这么笃定的语气,“切”了一声:“好心当驴肝肺,你这脾气,早晚把真心对你的人都吓跑了。”
  说完,沈未晞转身,最后还不忘看一眼洗浴间,摔门走了。
  “……”
  房间顿时陷入一阵安静,沈子契又等半晌,确定沈未晞走远了,总算舒一大口气,再不犹豫,三两下将被子甩去地上。
  可他妈热死他了。
  这下舒服多了!
  黑暗中,沈子契重新捞回从始至终只穿一条裤衩的吴泠,一边爱不释手摸着他软乎乎好摸到上瘾的身子骨,诧异他怎么能这么好摸,一边长腿一跨,无耻地打起了假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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