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节

  一枚铁弹砸下去,就是一个大窟窿。
  如果运气不好,砸中了骨架,不但偏厢车立即散架,飞溅的木块也会对周围士卒造成二次杀伤。
  “将军,贼人火炮甚是凶狠,我军偏厢车根本抵挡不住!”遭到义军火炮一轮齐射之后,一下子损失了七八辆偏厢车的明军士卒纷纷跑去向宣镇总兵李国樑汇报。
  “蠢货!偏厢车挡不住,难道你们不会上土吗?”李国樑脾气火暴,闻言不由破口大骂道。
  “让准备填壕沟的步卒先把土填入偏厢车内,再作计较!”
  那士卒听了,连忙传令下去。
  其他士卒听了不由纷纷拍马道:“果然总兵就是总兵,这般办法也只有他想得出!”
  原本那携带了挖掘工具的士卒,准备填埋壕沟的士卒,不由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三五成群的躲在偏厢车后面,挖土往偏厢车上扬。
  当然义军火炮也没有停,但是随着明军偏厢车内装填的土越来越多,火炮的杀伤效果变得越来越差。
  直到有一枚“擎天大将军炮”的炮弹打碎了偏厢车挡板,镶嵌在偏厢车的泥土中的时候。
  站在瞭望台观战的张顺不由摇了摇头,下令道:“着火炮停止射击敌人偏厢车,改打敌人填埋壕沟的士卒!”
  “这……这朱燮元还有几分门道啊!”孙传庭看了半晌,不由感慨了一句道。
  “门道?”张顺闻言不由嗤笑道,“要是真有门道,就应该在挖掘壕沟之前,把挖出来的泥土堆在壕沟边缘,形成挡土墙,哪有费这般功夫?”
  孙传庭和其他诸将闻言一愣,本来他们还觉得明军应对得当,结果被张顺一言道出“解法”,反倒映衬的明军如同“铁憨憨”一般。
  其实这倒不是张顺个人本事比宣府总兵李国樑高明,而是他前世的知识体系已经深入骨髓,对挖战壕这种简易土木工事,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成?
  而总兵李国樑脑子里还没有“战壕”这种防御工事的概念,急切之间能想到往偏厢车里填土以消解义军火炮优势,已经实属不易。
  偏厢车上载了土,固然要比张顺所谓的“战壕”多费了功夫,但是也不是没有优点。
  至少偏厢车与偏厢车之间的缝隙,可以作为士卒出入的通道和红夷大炮的射击口。
  眼见“偏厢车”终于抵挡住了义军红夷大炮的轰击,宣镇总兵李国樑不由大喜,果断下令道:“即刻着红夷大炮从偏厢车缝隙处还击,其他步卒从缝隙处填出几条通道来,供士卒出入之用!”
  随着李国樑一声令下,明军士卒连忙连拖带拽,分别将数千斤不等的红夷大炮推到偏厢车之间的缝隙处,向义军还击。
  “轰轰轰!”随着明军发炮,顿时有十几枚铁弹飞向了义军炮兵阵地。
  “直娘贼,明贼火炮怎生打怎么远?”义军先前一直靠火力压制明军,万万没想到明军居然也会用红夷大炮还击。
  而明军的红夷大炮以仿制西方舰炮为标准,故而多以倍径在十八倍至三十倍的舰载加农炮、寇非林长炮为主要类型。
  但是不少人为了求远,求精确,也开始了一味加长红夷大炮长度的设计。
  在原本历史上,宁远总兵吴三桂曾捐资铸造过三十七倍径的定辽大将军炮。
  宣大总督卢象升也曾捐资铸造过倍径达四十二的神威大将军炮。
  这种倍径较长的火炮无论射程、威力还是精确度都要超过义军同等口径的火炮,故而不少将士都吃了一惊。
  然而,双方交手不数合,顿时就被义军发现了其中的短板。
  “明贼是何道理,怎生我军发射了两炮,明军尚且还不了一炮?”众将在瞭望台观察了,不由奇怪道。
  “长有长的好,短有短的妙!”张顺不由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原来红夷大炮加长倍径以后,固然能够提升射程、威力和精度,但是也会造成炮体沉重异常,装填不便等弊端。
  再加上明军并没有张顺这般,设置了专门培训炮手的学校,编制了专业的火炮队,故而明军在这场较量之中,很快就落了下风。
  “将军,‘顺贼’火炮果然凶狠我军压制不住……”被义军打的几乎抬不起头的明军将士,连忙向李国樑求援道。
  “废话,老子眼睛又不瞎,汇报给我有鸟用!”李国樑怒骂了两句,然后大声呵斥道。
  “直娘贼,再坚持一会儿,等壕沟上的通道填好了,就成了!”
  众士卒无奈,只得依令行事,然而好死不死,也不知义军哪门火炮,突然有如神助,一炮打入明军偏厢车之间。
  三四个炮手当场被拦腰打断,血淋淋的涂了一地,只惊的明军红夷大炮射击愈发混乱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明军士卒冒着义军的火炮,好容易填出来四五条通道来。
  宣镇总兵李国樑为之一振,连忙亲自擂鼓助威,以助明军骑兵击破“顺贼”火炮。
  “咚咚咚……”随着一阵密集的鼓点声响起,五支骑兵从偏厢车通道处鱼贯而出。
  “狗改不了吃屎,明军改不了送人头!”然而身在高台上的张顺毫不畏惧,反倒冷笑一声。
  其他将领闻言也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空气中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原来随着义军不段和明军交手,明军也有所长进,自然义军同样也有所长进。
  以骑破炮固然是好办法,但是义军也逐渐练出来步骑炮合成战法。
  像明军这种试图用单一兵种对付义军的行为,几乎与肉包子打狗无异。
  第248章 败阵
  “开炮,开炮!”随着义军炮兵指挥官一声令下,义军的火炮猛烈的吐出了火舌。
  为了轰开太原城,先前义军曾调来“擎天大将军炮”四十门,再加上各色飞彪铳、黄金炮和野战炮百余门,端的是火力强大。
  那左督师朱燮元和宣镇总兵李国樑自恃边镇骑兵精锐,妄想一举击毁义军火炮,何其可笑?
  明军阵前先后在壕沟上填了通道五处,以供骑兵出入。
  每处派一把总率领四五百骑兵,共计两千二百余骑,鱼贯而出。
  然而,明军骑兵刚离了偏厢车的遮蔽,踏到通道上面,立刻便遭到了义军火炮猛烈的轰击。
  原来张顺刚才命令士卒停止射击期间,炮手早装填好了火炮。
  每处通道处分了二十余门火炮,对通道上的明军进行齐射打击。
  这个时代的红夷大炮精确度并不高,远距离发射实心弹,命中率实在堪忧。
  后来,张顺根据以往战斗经验和反复试验,这才发现火炮的最有效的杀伤方式和火铳基本一致。
  都是通过密集齐射,才能达到最大杀伤效果。
  义军炮兵指挥官早把义军一百五十门各式火炮分为七个阵地,每个阵地分得火炮二十余门。
  然而,每个阵地的炮兵指挥官再把火炮分成三份,每份七八门火炮,以便形成梯次火力。
  “轰轰轰!”随着义军的火炮声响起,本来雄赳赳气昂昂的明军精锐骑兵,顿时混乱了起来。
  有的刚刚渡过了通道,慌忙向两侧躲避;有的刚刚走了一半,一部分急切向前奔去,一部分慌慌张张向后面跑去,早挤作一团。
  这挤作一团不要紧,正合利于义军火炮轰击。
  好巧不巧,正好有三枚炮弹打了进去,连续洞穿了人马十几个,只打出来一条血路来。
  “混账,快冲,快给老子冲!”早有把总怒不可遏,不由大声呵斥着慌乱的骑兵,重整旗鼓,准备进行进军。
  “轰轰轰!”义军第二轮齐射又开始了。
  这一次在第一轮基础上又矫正了射击参数,居然一下子命中了五枚。
  其中有一枚硕大的铁弹最为可怕,直接把一哨骑兵纵向打穿,如同串糖葫芦一般,至少串了二三十骑。
  “直娘贼,贼人炮弹怎生这么密!”有把总不由怒骂道。
  “咱们的红夷大炮吃干饭呢?怎么连响都不肯响一声!”
  那把总话音刚落,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只震的他两耳嗡嗡作响。
  原来明军的红夷大炮终于开始还击了,其中一枚还幸运的打入了当面的义军炮兵阵地,杀伤了三五个炮手,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然而明军红夷大炮身管长、重量大,不但装填不便,机动性也颇为堪忧。
  同样一门火炮,往往义军发射了两三炮,明军尚不还击一炮。
  每每积累了一定发射次数,好容易修整了射击参数,能够对义军造成了损伤。
  义军炮兵便立刻套上骡马,将火炮、弹药和炮兵等一干物件一并拉走,在别处重新建立炮兵阵地。
  如此以来,明军红夷大炮不但射速堪忧,就连命中率也低的惊人。
  反倒自身被义军炮弹连续几次射入阵地,伤了不少炮手,更惹得炮手胆战心惊,手忙脚乱,愈发不是义军的对手。
  好容易明军骑兵在红夷大炮“掩护”下,渡过了“死亡”通道。
  领队的把总不敢耽搁,连忙略微整顿一下队形就向义军炮兵阵地发起了适时冲锋。
  在这个时代,为了减少火器对骑兵的杀伤,正常的冲锋阵型应当以哨为单位,排成横队进行冲锋。
  但是,如今的明军骑兵在义军火炮射程之内,明军骑手担心义军火炮覆盖整队阵地,故而不敢久作停留。
  “放近了打!”站在瞭望台上的张顺看到对方五支骑兵如同五支利箭一般,向义军杀将过来,不由沉稳的下令道。
  义军炮兵阵地距离明军营地也不过二里许,骑兵倏忽而至。
  若是依旧用实心弹射击,不但命中率感人,杀伤效果还不尽如人意。
  既然如此,张顺干脆命令士卒换上霰弹,准备对明军骑兵进行近距离杀伤。
  得到命令的义军炮手,连忙按照指挥官命令,先将已经装填在炮管中的实心弹发射了出去,然后重新装填霰弹。
  而已经装填了霰弹的火炮则被炮手推到前面,放平了炮管,瞄准远处正腾起一片狼烟的骑兵。
  “敌距五百步……敌距三百步……敌距二百步……敌距一百五十步!”
  “第一列点火放炮,第二列准备!”随着瞭望手高声汇报距离结束,炮营指挥官果断的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无数霰弹如同雨点一般倾泻了出去。
  当面骑兵顿时稀疏了一些,甚至在炮手视野中可以亲眼看到有些骑兵和战马当场倒毙在地上,给后续的骑兵的行进造成了一些扰乱。
  然而,还不得这些炮手看的阵前,白色的硝烟如同白纱一般笼罩了炮手的视线,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起来。
  “第二列点火放炮,第三列火铳手准备!”炮营指挥官冷静地下达着命令,丝毫没有受到明军骑兵迫近的影响。
  “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炮声再度响起,由于密集的发射,早震得炮声双耳嗡嗡作响。
  而原本消散了一些硝烟愈发沉重了,不但遮蔽了炮手的视线,甚至还有些辣眼睛。
  “火铳手准备射击,两翼炮手准备交叉射击!”炮营指挥官这时候虽然已经看不清敌人的东西,但是大地的震动早已经向他宣告了“黑白无常”的降临。
  “火铳手第一列前进五步,开火!第二列、第三列跟随上前!”随着炮营指挥官下放了指挥权,火铳手指挥官继续有条不紊的下达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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