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那谢家老三的媳妇儿据说还是个供销社员，随便从供销社顺点东西回来都够他们老方家嚼用了！
越想越觉得酸溜溜，方老太的哭嚎声越来越大，光哭还不够撒气，她还把脚底的黑布鞋脱了下来追着冯丽抽打，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
冯丽哭着往后缩，方长平见状也不拦着自家老娘，反而更加感觉没意思，慢悠悠地回自个儿房间睡了。
婆媳俩闹腾的动静太大，老房子不隔音，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柳树大院的人家都被吵醒了。
各家各户的蜡烛陆续点燃，牢骚声不断。
胖婶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走到前院，周身充满了肉眼可见的怨气。
她家孙子在大院是出了名的难哄觉，这大半夜的，她好容易给孩子哄睡了，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又吵吵！！把她的宝贝孙子又吵哭了！！
老虎不发威，当她胖婶吃素的啊？！
“怎么了？？”曲灵听到动静，披了身衣服睡眼惺忪地出来查看，正巧碰上同样困倦的郝兰和谢晏和。
郝兰披着头发，冲曲灵摇摇头。
平安也被吓到了，范永芳和谢文林忙着哄孩子，没出来看热闹。
曲灵和郝兰眼神交流之际，隔壁叶家的大门突然“砰”地被踹开，吓了大伙儿一跳。
胖婶定睛一看……果然是叶大娘那个老东西！
“赵带娣，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大晚上的还睡不睡了！！不睡就进棺材躺着，别出来祸害人！”
叶大娘站在大院中间，双手叉腰，中气十足地大吼，嗓门之响亮足以震慑整个茶山弄。
又来了……曲灵无奈地掏掏耳朵……这下算是彻底不能睡觉了。
叶大娘怒气冲冲地瞪着方家的门，充耳不闻周边邻居的抗议声。
她付金娣什么时候怕过事！怕的就是不来事！
前天在谢家吃了哑巴亏，那是谢家人多势众！她躲一时锋芒是为了更好的报复，可是赵带娣……也就是方老太，那个老不死的有什么资格惹她？？
要不是她的一个鸡蛋，方长平能考上大学吗？？
她可是方家的再生父母！！
和叶大娘的彪悍相比，胖婶的那点儿怨气显然就不够看了……胖婶选择认怂，找个最佳位置看热闹。
于是她选择了站在曲灵身边，作为友好交流的证明，胖婶还从口袋里掏出了半个馍馍。
胖婶：“你吃不？”
曲灵：“？？？”
郝兰：“！！!”
谢晏和：“……”
怎么会有人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槽多无口，曲灵脑内开始在脑内循环播放某女星代言的绿色包装小零食广告：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没事儿就吃，窝窝头？
“谢谢，不吃。”曲灵婉拒。
胖婶对曲灵这种识时务的态度很满意，收回馍馍自个儿啃了起来。
方老太自诩领导家庭，通常情况下她根本不屑理睬叶大娘，同时平等的看不上除她儿子以外的任何人。但今晚情况不同，方长平甩下一个惊天大雷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她有气儿没处撒，教训自己的儿媳妇还莫名其妙被叶大娘骂了一顿，她可咽不下这个哑巴亏！
方家的门在众多邻居的注视下打开，方老太倨傲地仰着下巴，斜着三角眼道：“大晚上的叫魂啊？这么多人站在院子里干嘛？”
曲灵惊讶于方老太的不要脸……到底是谁在叫魂啊？！
“她很不要脸对吧。”郝兰凑到曲灵身边嘀咕，得到曲灵的点头认可后，她冷笑，“我嫁过来之前就发现了。”
郝兰和方老太的恩怨始于谢晏和第一次带她回谢家的时候，她和谢晏和还没结婚。方老太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到她是大厨的女儿这件事，居然领着方长平过来挖墙脚，堂而皇之地让她嫁给方长平？
脑子里没有十个肿瘤都干不出这么离谱的事儿来！
曲灵若有所思，看来他们大院的人才还不止叶大娘一个呢。
“你个老不要脸的东西！自个儿大半夜鬼哭狼嚎不让人睡觉也就算了，还搞起恶人先告状那一套了是吧？我告诉你，别人巴结你，我付金娣可不吃这一套！”叶大娘昂首挺胸，指着方老太的鼻子洋洋得意。
她付金娣就是这么个不畏强权的劳动人民！
听到这儿，胖婶总算想起了自己的小孙子，插了一句嘴：“是啊带娣，我孙子好不容易睡着被你给吵醒了，什么事儿值得大晚上的闹啊？”
第12章 又打起来啦
“对啊叶大妹子，我明天还要早起去给市里的领导剃头呢，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说话的是胖婶的邻居马师傅，一米七的个头，习惯把衣裳的领口拉到最上边儿，头发常年抹着油。
他年轻的时候老婆就得病没了，往后几十年一直没再娶，也没有个儿女继承香火。
原本陈寡妇是要和他一块儿搭伙过日子的，最后不知咋的又没在一块儿过。
众口铄金，方老太被街坊四零声讨得黑了脸，再一瞧叶大娘得意的猖狂样……自方长平去面粉厂工作后她就再也没受过这种委屈！！
方老太激动：“我关起门在自家说话，怎么就碍到你们了？你们……你们一个个的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就往我头上扣屎棚子！不就是嫉妒我家长平当上了领导吗？啊？！”
“呸！有你们这么猖狂的孤儿寡母吗？”叶大娘往地上啐了一口。
“咱们可都是老街坊了，谁还能被你的骚样儿骗过去啊？你不要脸，你家小兔崽子也不要脸！吃了我的鸡蛋翻脸就不认人，我都替你们娘俩害臊啊。”
“你敢说我儿子？！付金娣，你个贱娘们儿，看老娘不收拾你！”
方老太和叶大娘本质是同一类人，都把儿子当成自己的命根子。
刚才她还在为方长平仕途不顺找原因呢，不是她的问题，不是方长平的问题，那是谁的问题？
这一秒方老太找到了合理的答案，除了冯丽那个丧门星外，多半就是这些见不得人好的邻居咒的！！！
方老太的巴掌抡得虎虎生风，直冲叶大娘的脑门。
有了上次和谢家斗殴的经验，叶大娘哪儿还会站着白白让对方打啊。
“你还敢打我？”叶大娘嚎叫，“老头子！！老头子！！这老东西打我呀，你快出来！”
叶大娘一边嚎一边还不忘故技重施薅住方老太为数不多的头毛，方老太“嗷呜”一声，疼得眼冒金星，头皮都差点被掀开。
叶大叔是指望不上的，那就是一酒蒙子，除了上工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
每天喝了酒之外三不管，喝醉后立马躺到床上呼呼大睡，什么动静都吵不醒他。
说这话明显是为了膈应方老太，讽刺方老太是个无依无靠的寡妇。
“嫁了个懒汉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方老太不上当，“你生的小兔崽子只知道闯祸，瞧着往后也是个吃枪子的料。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干你娘的王八蛋！！我叫你咒我的大宝！！”
叶大娘双眼猩红，浑身汗毛竖起，照着死里扇方老太。
方老太头晕眼花，根本不是叶大娘的对手，她感觉鼻子里有两团温热的液体流淌出来，用手一摸……
“血？！！”老太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方长平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吓得嗓子都劈叉了：“妈！！！”
“杀人啦！！杀人了！！”方长平连滚带爬地跑到老娘身边，一把推开了叶大娘，抱着方老太哭天抹泪。
一米七的大男人，哭得满脸都是鼻涕。
“妈呀，你死的好惨呐！”
冯丽懵懵地跟在方长平身后，见方长平抱着方老太的身体晃悠，忙说：“长平哥，先送妈去医院吧。”
“啪！”方长平反手给了她一个大耳光。
这个耳光打得整个院子一片寂静……
不光是曲灵和郝兰，连最爱看热闹的胖婶都呆了。
在她看来叶大娘和方老太哪个挨打都是活该的，谁让她俩嘴上没把门，专往人心窝子捅呢。
可是冯丽对方家的付出整个大院有目共睹，方长平这一巴掌可谓是激起了民愤！
方长平失去了理智：“扫把星！你和他们都一样，都见不得我好过!”
冯丽捂住脸颊，长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她站在原地小声垂泣。
“艹！（一种植物）”曲灵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幕，怒火在这一刻冲上了脑门。
曲灵三步并两步走到方长平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他，像看待这世界上最无用的垃圾。看见人群中突然窜出的陌生女人，方长平的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只听她说：
“给我死。”
重重的一脚踹上了方长平的胸口，方长平“duang”一下倒地，顿时眼冒金星。
“没出息的臭男人。”
他还没爬起来，第二脚紧接着踹上了方长平的屁股，这一脚下去他又趴下了。
方长平疼极怒骂：“傻逼女人，有病吧？！”
“啪！”方长平话音刚落，曲灵的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没想到曲灵居然还敢动手，刚才的两脚他没反应过来，这巴掌落下去，方长平不光反应过来了，还打算叫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贱人好看！
哪知他刚爬起来还没动手，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郝兰仿佛被戳中了什么开关，当即在背后狠狠推了曲灵一把。
郝兰怒视曲灵：“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别人家的事你掺和什么！快跟方大哥道歉。”
方长平简直不要太同意！
对啊，他自己的家事，和这个疯子有什么关系？！
曲灵被推的一个踉跄，转头怒视郝兰：“行啊，我不打他，你替他挨打行不行？”
郝兰：“反了天了你！我是你嫂子！你才进我们谢家门几天啊？给你点好脸色你就要骑到我身上来了？”
“给我好脸色？”曲灵怒极反笑：“我现在就抽你，看看你还能不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有本事你就躲！我看你往哪儿躲！”
曲灵左右看了看，拿上大门口的扫帚就往郝兰身上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