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找到了。”文禾收起笑容,低声说:“谢谢周总帮我收着,我现在就走。”她把抹布放到流理台那边,转身时听见周鸣初说:“其它东西也一起拿走吧,放这里没用。”
  文禾身形一僵,但很快点点头:“好。”
  她东西收拾得也快,没发出什么动静,收拾完只跟宋川打声招呼,笔直地走了。
  门一关,宋川傻了半截。
  他看看周鸣初,忍不住问:“哥……你就这么给人走啊?”
  周鸣初纹丝不动。
  宋川这辈子没这么难受过,今天抓耳挠腮格外像只无计可施的猴,他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周鸣初走去卧室,拉开底柜。
  宋川跟进去看了看,里面只剩一盒药,一瓶护手霜。
  宋川纳闷地看眼周鸣初,忽然见他一脚把底柜踢回去,走去玄关,出了门。
  傍晚时分,天擦黑的时候路最不好走,周鸣初追到楼下,文禾背着包站在绿化带旁边。
  她站那里不知道在看什么,不动,似乎也不意外他追下去,但等他接近的时候忽然说了句:“你们这里好大,不开车要走好久才能走出去,西门那边还不好打车……”又说:“我那天在这里把猫摔了。”
  周鸣初步伐一顿,再听她说:“我的猫很不喜欢你家,也不喜欢你……还有你家里养的条鱼我也很怕,怕它满嘴牙,我甚至梦到过它咬我。”
  她说起梦,声音也像在梦里一样,轻飘飘的过人耳边。
  周鸣初没作声。
  文禾继续说:“他们都讲我脾气不好,讲我报复心重,也讲我做什么都是活该……碰到杨宇是我活该,梁昆廷的事也是我蠢得自找,碰到你……”
  周鸣初走向她,文禾却往后退了一大步:“其实我们真的很不合适,刚开始的时候,刚进销售的时候我还在想,如果我们谈恋爱,我要努力配得上你,我们好好谈,我会对你很好。”嘴里七拐八绕的,文禾终于肯抬头看他,这次换她直接盯着他的眼睛:“我有说错你么,还是我冤枉你什么了?你什么时候跟我正儿八经确认过关系?还有,那天在酒店我问你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怎么回答我的?”
  周鸣初一言不发。
  “你说我谁也不是。”文禾一句句讨伐他:“你还说你不会喜欢上自己看不起的人,但你很多话都让我觉得你就是在踩我,就是看不起也看不上我。”
  周鸣初伸手圈住她手腕,文禾眼圈一热:“你说你对我好,为什么每次我想起来的就是你那些难听话?”
  周鸣初看着她红起来的眼眶:“我每一句你记这么久,我让你不要斗气,不要跟那个医生,你怎么不听?”
  “我为什么要听?”文禾的视线忽然变冷:“我说过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人物,讲的每一句我都要刻在脑门上?”她挣了下:“放开。”
  周鸣初当然不放。
  “我也没有冤枉你。”他说:“你跟我缠完,马上就跟那个医生谈恋爱,你就没有一丁点报复我的意思?”
  文禾哂笑道:“不要自作多情,我是打算认真跟他谈的。”
  “我是喜欢自作多情,”周鸣初说:“我拿你当女朋友,等你想通等你不要赌气,你张口就否定我们的关系,张口问我是不是跟别的女人睡过。我以为我在你心里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你连杨宇一条破围巾都当宝,我送的表你看也不看,怎么了,烫你眼睛还是烫你手?”
  不止表,还有他的所有东西,她前一秒说杨宇送的东西太多干脆不还,后一秒,抽屉里凡是跟他有关的,从护手霜到他买的药,她动都没动,但她的东西,小到连一根橡皮筋都拿走了。
  周鸣初低头看她手,文禾握得死死的,周鸣初用力把扣子抠出来:“这个又拿走干什么?”
  “这是我的东西。”文禾马上去抢,只是半颗烧焦的扣子而已,他们却像争什么很值钱的东西,文禾力气到底不如他,很快两只手都被他握住。
  周鸣初低头看她:“你到底怎么回事,别的男人怎么样都好好的,在我这里就非要跟我较这个劲?”
  “因为我觉得你恶心,看到你这种人就烦。”文禾猛地把他推开,转身想跑,被他抓住手臂翻过来:“再烦也看了几年,再恶心也一起睡了一年……”
  “你闭嘴!”文禾挣得厉害,周鸣初干脆把她握到怀里吻,手指擦着她的脸滑入鬓发,再掐着她的脸迫使她配合。
  文禾被吻得喘不过气,他吻她这回简直剥皮拆骨一样用力,吻完擦着她的唇问:“你想清楚,看到我妈的时候,你跑什么?”
  文禾肺里没气,绷着脸咳嗽,目光却剜人一样看着他:“我说过了,炮友而已,你妈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鸣初看了她一会,说的却是:“能当一年的炮友,也算长情了。”
  文禾领教过他没脸没皮的模样,却还是被这句气得说不出话。
  周鸣初再提醒她:“还是你张口问我是不是跟别人睡过,到现在也觉得自己很有理?”
  文禾冷笑:“那你有没有跟她睡过?”
  周鸣初说:“我没你想得那么随便。”
  “我没法不把你想得随便,”文禾并不买帐,也提醒他:“你当时和我不就睡得很随便么,装什么?”
  周鸣初忽然拉着她就走。
  方向是电梯那边,文禾拼命往后坐:“你有病吗?放开我!”
  周鸣初说:“你不是觉得我随便么,来都来了,不睡一觉不觉得亏?”
  “你疯了!家里有人!”文禾对他拳打脚踢,周鸣初直接穿过她的包把她抱起来,用尽蛮力把她带到楼上。
  宋川早就很识趣地走了,周鸣初把她包往地上一扔,把人拽进卧室。
  文禾伸手推他,推不开,手里抓到什么往他身上狠狠砸了一下,腰却也被他狠狠按住,几秒后身体一紧,是他直接滑下拉链冲了进来。他对她的身体太了解,该亲哪儿抓哪儿都有数,文禾缩都不知道往哪缩,她拼命去摁他乱揉的手,却被他有力的手指穿过指缝,按在她平铺的头发上。被这么弄了一会,文禾意识逐渐涣散,她换了一边脸压在枕头上,鼻尖都压得痛,嘴巴却闭得死死的,直到周鸣初托住她的脖子,想把衣服从她头上脱出去,她终于找到机会伸手扇他,却只是扇到他下巴,反而扇得自己手痛,她气得痛骂:“王八蛋,混蛋,烂人,你凭什么欺负我?”
  “因为你好欺负。”周鸣初把她腿倒提到自己身边:“你说我不跟你确认关系,我跟你确认,你会认?”
  文禾哪里愿意听,她这回直接伸出两只手来掐他脖子,周鸣初干脆把她翻到上面,趁机扶着她坐了进去。
  文禾手还在他脖子上,两只眼逼视着他,周鸣初却半点惧意都没有,还搭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就这样?不够力,还是不够胆?”
  文禾被他激到,看着他冷静的面容,咬着牙一点一点收紧,指腹下血管有力地跳,她跪着越来越往前,直到喉结涌动时才忽然醒过来,惊觉周鸣初大概真的是个疯子,但力量一松,马上被周鸣初端住背又一把翻了回去,毫不客气地顶向她最受不了的那处。
  文禾被他从后面抱住,见他手伸过来,张口就咬他虎口的位置,牙齿穿过他的筋骨死死咬合在一起。
  周鸣初随便她咬,等她牙齿咬酸了把人转过来:“看到没有,你也牙尖嘴利,也狠,也说话不留情。
  文禾看到他手上深刻的牙印,也感受到自己口腔中的血腥气,却不肯承认他说的话,甚至看都不愿意看他。
  周鸣初的手在她脸上摸索着:“我不会让一个炮友随便出入我家里,不会跟一个炮友说家里的事,更不会打算把一个炮友介绍给我家里长辈。”他掰回她下巴,目光笔直地看着她:“你心里什么都清楚,但你就是要搞得不清不楚,非要闹这一次心里才舒服。”
  文禾吸了吸鼻子,眼泪就那么滚到他手里。
  周鸣初给她按了回去,贴着她的唇角说:“就这么爱哭。”
  文禾一开口直接哽咽:“你说过的,讲清楚了碰都不会碰我一下。”她勉强平静下来:“你嫌我牙尖嘴利,我也觉得你这张嘴很不饶人,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一起这么难受,就应该分开。”
  周鸣初望着她憔悴又疲惫的一张脸,却依然把她抓得牢牢的:“这么难受也过了一年,不说清楚也过了一年,就算炮友转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伸手替她擦眼泪,落下去一个吻,却忽然变温柔。
  文禾却更加哭得不行,她两只眼睛已经泡在眼泪里,泪眼朦朦中忽然想起视频里他打梁昆廷的样子,一下是一下,挨了梁昆廷的回击也不肯躲,身上的那种狠戾比谁都坚定。
  还有他去她老家找她的那一天,留下一封红包后回到车上,走之前在主驾看她的那一眼,她的鼻子分明像现在一样酸。
  【??作者有话说】
  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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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 感冒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chapter 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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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 其中的滋味只有自己才知道。
  情绪上的大开大合与情.欲上的高低起伏使人疲惫又困倦,文禾一度头晕目眩,被周鸣初捞到浴室处理,热水兜头泼下来, 从头到脚没有一寸是干的。
  湿发缠在一起, 周鸣初摸到手里搓了搓, 拿了吹风机过来给她吹,文禾不想让他吹, 坐直了推他:“别动我。”
  周鸣初大概耳朵不行, 见她挣扎着要站起来,掌心按着头顶把按住, 文禾被迫贴着他,人几乎是被他挟在两腿间, 感觉他拿着吹风筒在她脑袋上一通乱吹,由气转怒再转惊, 等那吓人的风筒声终于关掉, 她一把推开周鸣初:“让你别碰。”
  哪个女孩子的头发都是宝贵的, 她被他粗鲁的手法吓到, 摸摸缠到一起的头发都来不及再骂, 马上跑回浴室去梳去解。
  好在周鸣初没再跟进来,等文禾终于把头发弄顺了, 出去客厅, 看他自己在处理手上的伤。
  文禾舔了舔牙尖,还能回忆起那阵血腥味。
  她不知道他怎么想, 但她实在有很多个时刻都恨不得咬死和掐死他, 只是真的咬完掐完, 发现这人是个皮厚的怪物, 就算跟他撕打得浑身没有一块好肉,他也能继续向你扑杀,展示他完全的侵略性。
  文禾站了会,周鸣初望过来的时候她正想走,被他叫住:“过来帮我消毒。”
  文禾被他盯过去,这才发现他眉骨旁边一道口子,应该是她手表磕到的。
  她蘸着碘伏给他擦几遍,回头找创可贴贴好,发现周鸣初正专注地看着她。
  文禾被看得不自在,扔了棉签要转身,被他扯住问了句:“你父母什么时候的事?”
  文禾一怔,别开眼说:“三年级的时候。”
  “怎么走的?”
  “厂里事故。”
  周鸣初又问:“你跟你奶奶长大的?”
  文禾低低地嗯了一声,又想起他去她老家的事,沉默了会,仍然起身要走。
  “就在这里睡。”周鸣初握住她的腰。
  文禾解他的手:“我明天要去澳门。”
  周鸣初问:“又跟章茹?”
  文禾没回答,周鸣初说:“通行证在手边,从哪里出发都可以。”
  “我要回去换衣服。”文禾踩着他的脚想走,被他顺着那股劲拽到膝头,不容拒绝地吻过来,在她的唇面辗转。
  文禾像是填充太多的气球,被他一点点吸掉内里的气,她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不是刚刚的大汗淋漓,微微外伤的药味,她慢慢瘫软下来,伏在他肩头。
  一个年轻敏感,身体轻易被带动,一个坚实旺盛,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文禾很快被带回卧室。她身上穿的是他买的一条睡裙,没多长,轻易就往上跑,系带磨着她,周鸣初的手也没完没了地在她身上揉搓。
  文禾应付不了他这样,想拍开他:“我明天还要早起。”
  周鸣初没说话,但过了一会终于停下,嗅着她头发上的香气,搂着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转天起来居然感冒了,文禾狂打喷嚏。
  她怕迟到,赶紧收拾东西,周鸣初喂完鱼站在鱼缸前,文禾看了眼,问起昨天跳缸的柠檬鲨。
  周鸣初说:“身上没有粘液,晚点让人弄出来看看,静养两天。”既然大缸待得不耐烦,就进小缸独处几天。
  他听文禾不停揩鼻涕,问她:“你今天非要去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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