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是个脑补帝[穿书GL]_36

  江卿晚神色不变,可是脚步却是停在了原地,她微微扬起下巴,猫儿一样半眯了眼,长长地拖着调子,可是所说的话却与白芷落想让她理解的意思没有半颗灵石的关系:“怎么叫个‘又’字?这不过是我第一次想多罢了……”
  似乎有点心虚,她小声补充了一句:“小心些总没有错。”
  “总之,无论你想说什么,等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也不迟。”说罢,迅速转过头去,不叫白芷落看见她面上那有些诡异的表情。
  这次白芷落却并没有再阻止她离开,稍有犹豫,便跟上了她的脚步,只是口中却低低念道:
  “其实你自己也并不相信听雨阁会真的对你不利,对么?方才那个充作眼线的弟子修为低的可怜,你若是真的担心她去通风报信,大可先杀她灭口,再随意画一个纸灵人充作她的样子,勉强应付一会儿也不是问题吧?”
  江卿晚的脚步顿住了,她转回头,深深地看着白芷落的眼睛,眸子里像是盛了浅浅的一池墨,颜色凝重而深沉,隐隐地,透了些疲惫。
  “纸灵人这种层次的禁术,你觉得我有这个本事施展出来吗?况且即便我能施展,又会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理由,施展给一个眼线弟子吗?”
  可是有句话她却不曾说给白芷落听。
  纸灵人乃是三千年前一位以禁制入道的魔道散仙黄泉所创秘法,如今除了魔门尚有流传外,余下的传承恐怕只在那个叫她栽了入道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大跟头的小秘境中才有。
  至于白芷落是从哪里得来的这门禁术,她不知道。
  不过看这虎妖在禁制之道上所学不浅,说不定也是好运,得了某位古早大能的传承。
  所修之道偏冷门的修士之间大多关系不错,也许这大能与散仙黄泉恰巧是好友,于是便把他的禁制加进了自己的传承里。
  可是……这不能解释为什么白芷落明明知道这门禁术极其珍贵,却非要问她为什么施展不得?
  若是搁在以前,她定然会认为这是震慑,叫她乖乖听话,不要搞什么旁的小动作。
  可是这只虎妖明明就是个傻的,脑子里根本没那么多坏心思。
  她揣摩坏心思多了,一时间要她站在善的角度去思考,她还真的猜不透这虎妖的意思。
  真-不知道这是门禁术-白-没别的意思-芷落见她搪塞,只当是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其实是个顶好顶好的人,于是,决定直接揭穿她的[真面目]:
  “你其实真的是个好人,真的。只是有时候你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我知道你还是想回听雨阁的,即便她们不再欢迎你回去,你也想至少最后与她们见上一面,好好道个别,对么?”
  江卿晚觉得自己终于理解了这只思维[拐弯抹角],若非她聪明,否则定然琢磨不透的虎妖的意思。
  这只虎妖先抛出来“纸灵人”这种顶级秘术当作诱饵,随后和她说她是个好人,紧接着再描述了一下那虎妖自己心中的“好人”是什么样子的……很明显,那虎妖想告诉她,如果她按照虎妖心目中“正大光明,有情有意”的标准回听雨阁最后一次,虎妖便会教她纸灵人这秘术。
  她在心中权衡少许,随即放轻松了身子,轻盈笑了:“你说的对。大约这次是我想多了。”
  顿了顿,她摇头自嘲道:“要不然,就刚才你我讲话的功夫,怕是阁中提前埋伏好的弟子,早就收拢包袱,一拥而上。将你我当作瓮中之鳖,一道捉去了。”
  白芷落忽然很有挫败感。
  原来说动江卿晚放弃脑补同阁姐妹相残大戏的,不是她方才那忽然报表了的口才,而是过着许久功夫,前来围杀她们的,不过三只乌鸦,两只喜鹊罢了。
  不过为了自我欺骗一下确实是自己拯救了脑补病究极患者,白芷落还是小声补充了句:“所以……其实你看,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你要是把所有人都想得那么坏,那么凶残,整天想的都是周围的人想怎么害你,怎么利用你,岂不是要累死了?毕竟有时候相信一下别人,也没有什么错……对吧?”
  谁知道江卿晚却再次打断了她的“思想道德”讲话,语气变得有些冷淡:“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以前也是信过人的。”
  她移开眼睛,不去看白芷落,慢慢道:“可是那个人辜负了我的信任。如今……我只敢信你。”
  白芷落虽然并不知道她这句话前半截说的是什么,可是后半截夸她却还是能听得懂的。她本想嘿嘿一笑,然后拍一拍江卿晚的肩膀,对她上一句“大妹子,老姐顶你。”
  可是看着江卿晚那日常惆怅,高深莫测状思考人生的表情,她还是收回了那个无厘头的想法,转而干笑几声:“蛤,蛤,是,我当然是值得你相信的。”
  #你我联机开语音打了半天游戏,却不知道你在国服,我在美服#
  #论一句话可以如何理解出九九八十一种错误的意思,却完美避开正确的一种#
  #当你以为自己成功治愈了脑补帝+终极蛇精病患者,却不想她其实是病得更深了#
  ……(我是和谐的分界线的妹妹,文艺的分界线)……
  夜色渐凉,白芷落与江卿晚二人并肩行在小路上,不远处,在层层叠叠的树影后,隐约有点点灯火闪烁。
  抬头望,数十尖顶塔楼穿破林盖,直刺星空。
  在蒙蒙夜色下,塔顶处似有重重星华缭绕,萦回纠缠着无尽闪烁光影。
  江卿晚停了脚步,右手食指遥点虚空中那数十塔楼:“那便是听风吹雨阵第九种奥妙。无需人为操控,便可轻易维系守阁阵法的日常运转。此阵亦是听雨阁这些年来保全自身的仰仗。”
  白芷落虽然不记得脑子里这些秘术是从哪里学来的,可是却早能自由运用。
  此阵法引日月星辰之辉入其心,引天地灵气为己用,此时又是夜半十分,故而白芷落以“午夜观星”之法去看,居然也能看出个大概轮廓。
  她奇道:“我怎么觉得,此阵威力应该远远不止如今表现的这般?若是有高人以自身灵力为引,道心为基,催发此阵,借天地灵脉之势,便可轻易转守为攻。其所召雷霆之威,怕是直逼散仙劫。”
  江卿晚沉默了一小会儿,此时光线暗淡,白芷落看不清她的表情:“你说的是,只是……我听雨阁前阁主,也是唯一与此阵契合,能发挥出其全部威能之人,在先前正魔一战时,陨落了。”
  也许是因为重归故地,江卿晚话语间不知不觉带了些怀念,提到听雨阁时,前面终于带了一个“我”字。
  白芷落无言。
  过了许久,江卿晚才低声喃喃道:“你知道这条路唤做什么吗?”
  白芷落觉得这条路隐隐带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不过却一时说不出来熟悉在哪里。
  然而她听得出来,江卿晚说是在问她,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于是便没有回答,只是乖乖地听着。
  “此路名唤九九藏仙塔。你可知这是为何?”
  白芷落突然明白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原著开头部分,曾经花了大约上千字的篇幅,极其详细地描写了听雨阁门口的山,听雨阁门口的水,还有听雨阁门口的路。
  虽然白芷落一度怀疑那只作者只是单蠢地想水一水字数而已。
  不过她还是隐约中能记忆起少许细节来。
  “我知道,因为此路有共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重台阶,每重阶如一重塔。九为终,也为始。传闻中,若有人心诚至甘愿一步步走完此路,能抵达此路尽头处的藏仙涯,上苍便可将他心中最深的执念化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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