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无CP]_21

  贺湛嘴角含笑:“是是,三哥英明。”
  贺融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浴血奋战,不惜此身,即便是平民百姓,也该论功行赏,不必担心。”
  贺湛:“这么说,我们可以回京了?”
  贺融:“如无意外,应该是吧。”
  贺湛:“三哥,你总这么老气横秋,连说句话都不肯给个准儿,就不能让我高兴高兴吗?”
  贺融:“我说了管什么用,我又不是陛下,你还不如想想眼前的,阿嘉包了你最爱吃的荠菜饺子,回去就能吃上了。”
  贺湛:“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好好睡一觉,你刚才要是没去找我,我就直接在城楼上合眼了。”
  贺融:“那我也可以放你下来,让你躺大街上先睡一觉。”
  贺湛:“别啊……”
  晨光清冷,桂花未落,大战方歇的竹山县城,流溢出一股绵软的惫懒。
  人们脸上难掩疲倦,更多的却是欣喜与希望。
  兄弟俩有一搭没一搭拌着嘴,彼此相扶,朝家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与正文无关の小剧场
  贺湛:我跟我三哥特别好啊,就是因为他这人心细、心软。
  贺融:嗯对。
  贺湛:而且他肯照顾别人感受,能体察别人内心,善于发现细节。
  贺融:嗯对。比如说你藏在床底下的私房钱。
  贺湛:……分你一半,别说了。
  第13章
  回到家,贺湛甚至不顾上洗漱,衣服一换,沾床就睡,浑不觉外面日月流逝。
  待到耳边感知说话声隐隐约约,他才终于慢慢睁开眼。
  “五郎,你可总算醒了!”阿姊贺嘉正好进来,手上端着个飘散着香气的食盒。“再睡下去,我们都要请医家过来瞧瞧了。”
  “外面是何人在说话?”贺湛扶着脑袋,慢慢坐起,感觉四肢发软,使不上力——这是睡久了的表现。
  贺嘉将食盒放下,贺湛一看,有汤,有荠菜饺子,还有肉羹。肉羹里面不仅有肉沫,表层还飘着切得碎碎的芫荽,颜色煞是好看,又勾人食欲,但换作从前,哪怕他们家境已经改善,这么浓稠的肉羹,除非年节,否则不会出现在饭桌上的。
  “这是打哪来的?”贺湛问道。
  贺嘉压低了声音:“司马匀送来不少吃食呢!”
  贺湛扬起眉,正要说话,贺嘉忙作了个手势,示意司马匀就在外间。
  贺嘉:“父亲没在,大哥与三哥出面招待他。”
  贺湛也压低了声音:“父亲是故意不见他的吧?”
  贺嘉促狭一笑,朝他扮了个鬼脸,贺湛就明白了。
  他也饿了,没再多问,拿起汤匙开始吃东西。
  一墙之隔的外间,贺穆与贺融席地而坐,对面则是房州刺史司马匀。
  换作以往,司马匀这样的人,根本不会亲自上门,更不可能坐在这里对着贺家两个小辈。但现在,他脸上却看不出半点不悦之色,反倒笑得极为欢欣。
  “没想到贺郎君竟是病了,可见守城委实劳累,听说这次竹山能守下来,贺家居功至伟,我已上疏朝廷,为你们请功,想必不日便有答复。”
  贺穆斯斯文文道:“多谢使君,我等感激不尽。”
  贺融冷淡道:“多谢使君,若无武威侯来援,恐怕我们兄弟俩现在也无法坐在这里接待使君了。”
  倘贺湛或杨钧在此,立马就能看出,贺穆与贺融,这是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呢。
  司马匀脸色一僵,笑容差点就维持不下去。
  想他堂堂一州刺史,在房州数载,走到哪儿都有人奉承,几时沦落到要看两个小儿的脸色了?
  贺穆轻斥:“三郎怎能如此说话,要不是我们竹山打了胜仗,使君就是有心想来探望,也来不了,说到底,还得多谢朝廷天恩,以及武威侯神威,竹山之围方能被解。”
  司马匀来竹山,原是想求见张韬,毕竟他没有出兵援助竹山,容易事后被追究失职,谁知此来却扑了个空,县令谭今告诉他,张韬业已带兵启程前往上庸追击叛军了。
  退而求其次,司马匀就想通过贺泰,跟张韬说说情,毕竟这次守城,贺家表现之英勇,有目共睹,但凡皇帝对长子还有一丝父子之情,贺泰一家回京就是迟早的事。
  谁知贺家却告知贺泰疲累过度,卧床不起,不能见客,打发了两个儿子出来见他。
  贺融轻飘飘道:“哦,大哥说得也是,朝廷想必有朝廷的考量,使君当日不来救竹山,说不定正是奉了朝廷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的,在下失言,还请使君大人大量,勿要计较。”
  司马匀懒得与两个小儿周旋,当即便起身告辞,匆匆离去。
  他前脚刚走,贺泰后脚就从里间出来。
  方才一墙之隔,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此时解气之余,也微有忧色:“司马匀毕竟是一州长官,话说得太绝,会不会不大好?”
  贺穆:“父亲不必担心,您这不是还没出面么,而且武威侯与谭县令都会将父亲誓死守城,不坠贺氏威名之事写在奏疏里,陛下肯定很快会让我们回去的。”
  贺泰叹道:“你们还是太不了解你们那位祖父了,他的心若真狠起来,世上无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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