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姜梨的生日快到了。
  她是在十二月的月底出生的,小一点的时候还没有暖气,每次过生日的时候天气都很冷,那时候她就会特别羡慕那些在夏天过生日的小孩子,他们过生日的时候可以随便玩,不用冷嗖嗖地搓着手哈气。
  距离她的生日还有快十天,姜梨已经开始期待起来。
  她很好奇祁容敛会怎么给她过生日。
  压下好奇心,姜梨继续认真工作,等到忙了一天下来,她的三人小群里已经有了99+的消息,是关明窈和苏可柚在聊天。
  关明窈说她这两天自己自制了美甲,她自己涂了个星空款式,发到群里让她们看,苏可柚看着很感兴趣,也想自己来试试,问关明窈要了教程和工具链接,兴致冲冲地下单了。
  刷完她们那些聊天记录,姜梨觉得自己也有点心动了。
  上次做美甲,已经是很久以前了,她还让店员帮自己特地贴了三个阿拉伯数字7的钻石。
  反正很快也到周末了,她正愁着找不到除了和他贴贴之外的娱乐方式,贴贴虽快乐,但是多了也很累的,是时候找点清新一点的放松方式了。
  而且她自己给自己做美甲,他肯定不会凑上来,这样她就能有独自发挥创意的空间了。
  姜梨跟着一起下了单,关明窈推的那个自制美甲套餐是来自一家实体品牌,在附近有连锁店,下单了之后会有美甲师带着工具在预约的时间上门,教她自制美甲的细节。
  明天又是周六了,她把时间约到了明天下午三点。
  到了那个时间点,美甲师准时地上门,教了她不少东西,姜梨学得很认真,忍不住感叹有些钱还是得让别人去赚。
  单是把纯色的甲油涂均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姜梨觉得自己的懒惰性子应该不足以支撑她认真地画完每个手指的细节。
  美甲师教得差不多,告别了姜梨,姜梨一个人在房间里认真地捣鼓,将需要的工具分门别类。
  祁容敛在隔壁工作,察觉到姜梨请来的客人离开了,顺势结束工作去找她。
  姜梨很喜欢宽敞明亮的氛围,一楼特地改装了落地窗,有一扇对着庭院,专门摆了桌椅,坐在窗前能见到错落有致的石板,以及那会随着风轻轻摇晃的绿植。
  她左手不那么利索,怕自己涂毁了,她决定就只用右手涂左手,先给自己上一层护甲的底油,放到烤灯下等它干透。
  在等待的时候,她开始思考自己要画什么,对着各色的指甲油冥思苦想,没有发现祁容敛走了过来。
  他拉开另外一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问她道:“这是什么。”
  “这是艺术。”她将左手伸到他眼前,“我要在上面进行独一无二的创作。”
  她甲面的底油已经干透,显得粉润的指甲亮晶晶的,反着漂亮的光,像一张特别的画布。
  “想好画什么了吗。”
  姜梨摇摇头,“还没完全想好。”
  “大概想要什么样的风格?”他托起她的手心,慢条斯理地问。
  她边想边慢慢地说:“要特别一点的,我不要那种很复杂的款式,最好清新一些。”
  祁容敛去看那些透明玻璃瓶的指甲油,询问她的意见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帮你画。”
  姜梨有点心动,但又有点担心,“你应该不是那种灵魂画手吧?”
  祁容敛轻笑一声,“我以前学过国画、油画,作品应当还算能过目。”
  老爷子对他是全方位的培养,除了基础的绘画鉴赏课程,还要求他需要培养一定的兴趣。
  她略微放下心,祁容敛这人谦虚,他说的还算能过目,应当就是还可以的意思。
  “那你帮我画吧。”她伸出手,把刚才美甲师教她的上色技巧教给祁容敛,期待地看着他落笔,很想知道他能画出点什么来。
  要不是祁容敛自己说他会画画,姜梨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和他一起住这么久了,她都还没见过他提笔画画过,这还是第一次。
  他温柔地托起她的手,给她上了一层底色,嫩粉的渐变色,非常自然,乍一眼看还不太明显。
  在等指甲油干的时间里,姜梨和他随口聊着天,倒也不无聊。
  等到干了,他拿起细软的彩绘笔,沾上色彩,垂眸在上面画图案,一丝不茍得像是在创作工笔画。
  她眼睛都不敢怎么眨,看着他一笔又是一笔,明明同样是笔,到他手上时那笔显得十分乖顺,线条轻重变化都极为恰当,灵动得很。
  他画了一朵小巧精致的二月兰,落笔熟练的模样,像是早已将那花观摩过了千百次。
  在等颜料干的时候,姜梨看到自己空闲没事干的右手,忽然生起点念头,兴致勃勃地朝他说:“我也想帮你画。”
  没等他回答,她眨眨眼,用右手比了个一,“我就画一个,就一个,绝对不会有损你的形象的。”
  祁容敛朝她伸出左手,神色自若地道:“画吧。”
  她抬起右手,思索着要画哪个手指比较好,最终盯上了他的拇指,认真地往上面涂护甲底油。
  “画什么好呢……”姜梨沉思着,有些纠结。
  祁容敛微微一笑,“我倒有个想法。”
  “什么?”
  “画一个梨。”
  姜梨反应过来,他让她在他的食指上画一个梨的图案。
  她明知故问地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之前说过,”他刻意放慢了语速,好叫她听得清清楚楚,“十指连心。”
  这熟悉的成语,姜梨很快就想到,这是她曾经在祁容敛面前说过的话。
  那时候她还和他不太熟,为了泄愤,在手指上贴了三个七碎钻,哄骗他说这叫做十指连心,因为没办法将他刻在心里,所以只能退而求次了。
  没想到这男人能把这事儿记到现在。
  姜梨没立刻答应,反倒问他说:“你当时听到我说十指连心的时候,是不是在心底暗暗看我笑话嘲笑我?”
  “这倒没有,只是觉得你很伶牙俐齿,挺有趣。”
  “真的?真没嘲笑我?”
  “真的。”
  姜梨勉强信他,开始思索着要画个什么样的梨才好看。
  她画画技术还成,虽比不上他练过的生动,但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她不打算涂底色,无论涂什么样的底色,都不太符合祁容敛的气质,干脆直接画线条。
  有些时间没画画了,担心自己画毁了,她还特地参考了下网上其他人的作品找感觉,最终大致在脑海里定好那颗梨的模样。
  她洗去彩绘笔上残留的颜色,沾上黑色的颜料,勾勒出一颗梨的外观,为了和苹果区分,她画的是偏向于葫芦形状的梨,梨子是半躺着的样子,她画的线条比较粗,反倒显得那颗梨子有些可爱。
  本来还想往那颗梨上面点上眼睛嘴巴的,但姜梨觉得不够简洁,干脆就直接保留现在这个样子。
  “好了,我完美的作品画好了。”
  姜梨利落收手,满意地看着他食指上那颗梨,没有涂色彩,仅仅只是用黑线勾勒几笔而已,不会显得太过于夺目,简约的处理方式弱化了梨本身的可爱,和他成熟的气质很契合,不会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她莫非真是个天才。
  “好看吗?”她抬起脸看他,眸子写满了求夸的意味。
  “好看,我很喜欢。颜料会很快掉落吗?我想多保留一阵子。”
  她让他把食指放到烤灯下照,笑着问:“你居然还要多留一阵子,我还想着等明天就帮你卸掉呢,你不担心到时候见客户尴尬吗?”
  “尴尬什么?”
  “客户说不定会觉得你有点特殊的小癖好,要不然堂堂的总裁,怎么会往指甲上画这样的东西。”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用上了促狭的语气。
  “没关系。”祁容敛不为所动,“如果他们知道这是我女朋友画的,只会羡慕我。”
  姜梨那画上二月兰的颜料也差不多要干了,她听到这,干脆把手指又伸到他面前,说道:“那你给我在拇指上画个,嗯……画个你头像那样的日照金山好了。”
  他刚才把二月兰画在了她的无名指,其他甲面还空着,姜梨伸手给他,让他慢慢发挥。
  祁容敛没拒绝,依言拿起彩绘笔随性地落笔,他是真的有很深的绘画功底,利用蓝白黄三色,画出了一个很灵秀的日照金山,还不忘用白色颜料勾边,和他那个小黑梨相呼应。
  姜梨很满意这个美甲,只是可惜只能留几天,她下周有个政府客户要见,需要让自己显得庄重靠谱一些。
  涂完这些,再简单用顶油封个层就好了,等到完全干了,她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来给自己的左手拍照,再将自己的拇指和他的拇指凑在一起,一个黑线条的梨子和色彩丰富的冰山,就这么定格在了摄像头里。
  她把图片发到私人号的朋友圈,懒得想文案,就直接那样发出去了。
  发完了照片,姜梨对着手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感叹道:“三哥,你这画画的技术真的很厉害。”
  “喜欢?”他见不得桌上那些东西混乱地摆着,将它们归位在盒子里,又继续道,“下次可以换个画布继续画。”
  姜梨没听懂他那句“换个画布”的意思,但也懒得问,反正她迟早会知道的。
  欣赏了一会,她打一个哈欠,简单处理完一些工作上的小事项,上楼补觉去了。
  半个多小时过去,她被祁容敛叫醒下楼吃饭,等填满空虚的肚子,她回复起微信里的消息。
  下午那条朋友圈发出去,回复的人还不少,姜梨一一回复。
  她在沙发上玩得正欢,祁容敛看了她好几眼,将她抱进了自己怀中。
  他身子还挺暖的,姜梨没推开他,干脆就那样窝在他怀中回复消息。
  玩着玩着,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小梨。”
  “怎么了?”
  “我今晚有个好友局,大概得十点才能回来。”
  “知道了,你去吧。”她没什么反应,仍旧回复各路着的消息,她发了那条相当于官宣的朋友圈,好几个人来问她的恋爱情况。
  见她这头也不抬的沉迷模样,祁容敛轻捏着她小巧的耳垂,说道:“我想带你一起去。”
  姜梨的注意力霎时间回归到他身上。
  “你是说,你要我见你的朋友?”
  “嗯,他们人都不错,你可以放心。”
  “也行吧。”姜梨没拒绝,把手机放到了一旁,环住他的腰,“你给我说说你的朋友都有谁吧,免得到时候我不认识人。”
  “有一个人你认识,叫做叶淮,是上次给你看病的医生,他是一名外科主刀医生,技术很好,家里也是医药集团的。另外一个人叫周文影,前几天和你说过,家里是卖酒的。还有……”
  姜梨简单听完,发现他这好友圈子确实干净,都没什么杂七杂八的人,听上去都很靠谱。
  第一次见他的朋友,姜梨简单打扮了一番,等到了时间,跟着他去了会所,那里有个包间是专门给他们留着的。
  她去的时候,包厢里的灯亮着,暖黄的明亮色调,瞧着很温暖,桌上没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几瓶酒和饮料,以及坚果水果之类的,几人坐在牌桌边打着牌,没人抽烟,不时闲谈几句话,氛围挺和谐。
  见到祁容敛带着人进来,几人开口招呼她嫂子,让她快坐,表现出了对她的欢迎,但也没太过热情,是一个刚好舒适的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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