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盛玦喉头一痒,当场失控似的抓/握住了她如霜似雪的皓腕,盈盈细软,不足一握,只需一只手,哪怕收到极紧,还能全部严丝合缝地握着。
  气息陡然深重。
  盛玦克制着咬牙,渐渐低头——她倒好,都被自己这样抓着了,还是一副无知无畏的表情。
  手中的那截皓腕太过娇柔,只片刻功夫,便染上了薄薄的粉,她虚虚地松着手,任由他抓着,也不反抗,只是让他抓着。
  似若柔夷般的纤长细指,真是没有丝毫气力。
  想必……抓人肩背时,都不会弄痛自己吧。
  不是盛玦小瞧她,而是盛玦没体会过。
  盛玦:“……”
  他一想到这里,就难受,忍得身心难受。
  再加上那几日“恰巧”听到岳昌侯同她的対话,対方居然质疑自己有毛病。
  盛玦就是再不做人,也不能欺负紧了她,什么三媒六聘还是要按着规矩来的,不能直接毫无准备就抢占了侯爷家姑娘,若是以后她懂事了,想到此事,怕是要不依自己。
  不能。
  左思右想,还是得忍着。
  盛玦憋得声音都有些颤了,他说:“洛瑶,你就别招惹我了,行吗。”
  江洛瑶疑惑地看着他。
  自己明明在努力安抚他情绪,怎么他反倒怪罪自己了?
  江洛瑶想到不久前,自己爹爹说的那些话,本就怜惜起了摄政王,因此也愿意対着他说些中听的话,难得没有故意气他,但……看样子,他反而更难受了?
  盛玦怪她:“你什么都不懂,不懂的事情,就不要跟着学了。”
  江洛瑶反驳:“可是爹爹说,王爷是要教我,做师父的,师者,莫不是需要做这些传道受业解惑之事么?”
  盛玦眼底起了一层红,握着她清瘦的肩头,确认道:“你叫本王什么?”
  江洛瑶:“师父?”
  盛玦为数不多的良心终于丢弃了,他的理智所剩无几,能坚持做到的,只是赶紧把她带离这个有人地方。
  去其他地方——
  随便哪里都好——
  他想,总归夜黑风高,此地也没多少人,自己总要解解馋的。
  他很想亲亲她。
  教会她所谓的“不懂之事”。
  他说:“不会,本王便亲自教你。”
  江洛瑶隐约意识到了什么,默默埋首在他心口处,不说话了。
  盛玦足足比她高了好些,为了能恰好亲到她,他甚至还得微微拎起対方些,再俯身弯腰去够。
  可她是个懒倦又没力气的,离了自己就好像不会站着,盛玦偏偏还不敢去触碰她腰际,只能左支右绌地去思量。
  盛玦:“……”
  好好的旖旎气氛,硬是给破坏掉了。
  看来此地不宜,得回寝殿去。
  盛玦只好压住那点儿坏心思,在她耳畔和她商量:“回去以后,本王来教你些。”
  江洛瑶表示不信,并真诚建议他也去学一学,不然笨手笨脚的……
  盛玦:“……”
  她都敢嘲笑自己了。
  江洛瑶:“不碍事,王爷还有很多可学的余地。”
  简而言之,换句话来说就是——盛玦你什么也不会,任重而道远。
  两人彼此都没什么经验,心思也各有各的隐晦慌乱,这一时半会儿聊的那点儿天,都不知道有几句能対上的。
  好在气氛摆在那里了,两人心慌意乱,说出去的话都不见得能再想起来。
  盛玦憋着一股郁结的气,很是恼火。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不擅长这些风花雪月之事,事到临头懊悔迟,也不知道回去以后,还能不能再哄着她续上方才的承诺。
  “倒是学得伶牙俐齿,就知道气本王。”盛玦说道,“看来是在本王身边呆着久了,好习惯一样没学,坏脾气都学了个遍。”
  江洛瑶要狡辩说这是没有的事儿。
  盛玦:“怎么没有,你现在回话的模样,简直和本王摆臭架子时如出一辙。”
  江洛瑶略微歪了下头,像个狡黠的猫儿一样笑着看他:“王爷摆脸色时,居然都是心知肚明的。”
  “没有人是生来就臭着脸示人的。”盛玦举了个例子,“就好比你爹爹最开始対本王,也是敬服客气的,等本王抢走了你,他便整日対本王言辞刻薄,甚至拳脚相加。”
  江洛瑶:“……”
  夜里风大了,两人没了那点儿旖旎心思,便也平静地聊起了天。
  虽然平静,但江洛瑶还是觉得王爷他身上有种莫名的火气一直没有泄出来。
  因为対方抱着自己走到某地时,突然下脚很重地踹了什么东西去,声音微微发着沉,像是个重物。
  江洛瑶问:“王爷是被什么绊到了吗。”
  盛玦低头看了眼地上趴着的徐世子,也不知道対方何时遭了天谴,居然在这寂静无人的地方苟延残喘着,身边还斜斜地插根树杈,自己正是没注意到那树棍,才险些被绊到。
  绊到事儿小,摔了江洛瑶可就是大事了。
  盛玦自然心情不好,果断把方才爬出来的徐世子又踩进了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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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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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玦抱着江洛瑶回去的时候, 宴会已经散了。
  众人都在各自往回走,无论哪条路,都有零星几个人影。
  哪儿哪儿都是人,真的叫人心烦。
  盛玦可算是看出来了, 自己就是那活该寡独的命, 每次一到关键时候就会遇到一些糟心的事儿。
  无论哪次都不能得手。
  他想去触碰她, 她会嫌痒想笑。
  气氛正好,他想亲亲她,结果也手忙脚乱没有如愿。
  现在两人终于要回去了,路上还有这么多碍眼的人走动。
  盛玦真是一肚子火气。
  因为不想让他人瞧见江洛瑶也在广华殿住着,所以他每次都叫容百和萧青带人在万和园兜个圈子再回, 今日那俩不在身边, 自己亲自带她回, 便得知了每日她都得如此受累。
  “洛瑶, 你每日回广华殿时, 是否都觉得繁累。”盛玦问她, “本王有个好法子,你要不要听。”
  他只需要娶了她, 就不需要总是在背地里亲近她了。
  盛玦存了私心, 想光明正大地陪着她。
  江洛瑶问他, 那个法子是不是回王府,不住万和园了。
  盛玦:“……”
  他心里酝酿着浪漫话语, 谁曾想她这般务实地点明了真相, 倒叫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提及此事了。
  “想回的话, 过段日子本王叫人送你回去。”盛玦说, “最近受累了,怪我考虑不周。”
  江洛瑶缓缓地摇了摇头, 说并不怪他。
  “王爷还要在万和园呆多久。”她问,“若是日子久长,我便不回府了。”
  盛玦一愣,隐约觉得这句话远不止表面的意思。
  但他又不敢多谢,唯恐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直到——
  直到江洛瑶又解释了一句。
  她说:“王爷那几日忙着国事,整夜整夜地不回王府,我一个人呆着也觉得无趣,若是再回去府里,岂不是又要过那种日子了。”
  盛玦听到了自己沉寂已久的心跳声重新出现,缓慢而坚定,像是她的肯定话语,虽然低缓,但是无端给人一种安定的情感。
  “那便不回。”盛玦放她一下,陪她一起慢慢地走着,“等忙完这段时日,本王便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江洛瑶走在他前面,目光看着远方,声音却被晚风带起来,似乎在他耳畔轻语:“家中若是无人,便不能称之为回家,广华殿外风景隽丽,也是很养人的,等过了这个秋,我们再回家也是极好的。”
  盛玦紧紧盯着她背影,哑声问:“回家,回哪里,侯府吗。”
  江洛瑶回眸,像是嗔怪他不懂自己的意思:“自然是王府。”
  回家。
  家。
  这两个字对于盛玦来说,总是有些陌生的,他弱冠之前,整日惕然警觉地活着,身边之人皆不可信,更遑论家在何处。弱冠之后,他未娶妻,也入了自己的府,但那也不是他的家,上位之后,摄政王府对他来说只是个落脚之处,可有可无,忙起来了,直接在军机处歇了也是常见的事儿。
  家?家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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