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季澄意：“.......”
  “蔺总还有事？”季澄意问他。
  房间暖色的灯光下，季澄意微仰着头。
  黑色的软发因为他仰头的姿势落在肩头，衬的他脖颈修长，面容白皙。
  或许是因为身上穿了浅灰色棉质感睡衣的缘故，他身上还多了一种很松软的惬意感。
  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一种视觉享受。
  不过蔺谨独并没有沉迷。
  短暂思考片刻，就开口说：“季总，我刚在楼梯口无意听见小陈和余赫延的谈话了。”
  季澄意没有立即接话。
  他先在脑子里联想了一下蔺谨独刚回来的表情，而后才猜测说：“所以蔺总是不满意我的处理方式么？”
  蔺谨独心里感叹季澄意是真的聪明，只一句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面上沉静点头：“嗯，按理说这是季总的私事，我无权干涉，但作为季总的合作伙伴，我还是希望季总能明哲保身，不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而给你或是给科奥平添任何负面影响，不然届时我会重新评估下和季总的合作。”
  这话让任何一个人听，都能从中听出十分严重的威胁之意。
  季澄意自然也听出来了。
  但他并不反感，反而还有点想笑。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蔺谨独的神色格外严肃。
  他这时笑出来未免也太过不礼貌了。
  只抿了抿唇，然后淡声说：“蔺总放心，这样的处理方式对艺人还是非常有用的。”
  怕蔺谨独还要反驳，季澄意又解释说：“毕竟一个艺人如果在短期内面临大面积的品牌方解约，那他这个人的商业价值就有待商榷了。”
  蔺谨独最懂投资，所以他很快反应过来，季澄意这看似温柔的处理方式，实则是在一点点碾压余赫延的价值空间。
  当然，这都是余赫延不配合的情况下。
  “如果他配合的话，季总就什么都不做了？”蔺谨独顿了顿，还是问。
  季澄意沉吟两秒，点头：“嗯。”
  季澄意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对很多事情都有一定的界线。
  余赫延的出轨是德行问题。
  但如果他为了报复余赫延的出轨而对他多方面打击的话，那就是品性问题了。
  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德行不好的人去败坏他自己的品性。
  所以他不会去越那个界。
  蔺谨独看着季澄意的眼睛，大概能明白季澄意的想法。
  虽然有点替季澄意不值，但最终也没再多说什么了：“既然季总有自己的坚持，那我就不再多说了，季总休息吧，我出去开个会。”
  季澄意看了眼时间，说：“蔺总不介意的话就在房间连线吧，外面公共区域的摄像头还在开着。”
  蔺谨独想了想，点头：“也好，那就打扰季总了。”
  季澄意摇摇头：“不会，我戴耳机就好。”
  蔺谨独嗯了声，转身走到小桌旁打开电脑点进会议软件。
  等待会议开启的间隙，他去电脑包里拿了耳机过来。
  转身回到桌边时，季澄意已经把桌上他的电脑收起来了。
  蔺谨独看他一眼。
  季澄意淡笑着解释：“我的工作已经忙完了，蔺总忙吧。”
  蔺谨独嗯了声：“那季总先休息吧。”
  季澄意点了点头，从桌边走开去放电脑。
  放好电脑，他又从行李箱里拿出耳机眼罩、枕头抱枕这一些列的东西。
  这才往床边走。
  蔺谨独还在等待连线，目光瞥见季澄意居然还带了枕头和抱枕，不免有些讶异。
  不过他没多问。
  毕竟季澄意是个连沐浴露都要从家带的人。
  同时又忍不住猜想，季澄意可能是个内心极其敏感、又缺乏安全感的人。
  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在长途远行中带很多自己熟悉的物品......
  会议开始。
  蔺谨独收回发散的思绪，专注于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季澄意没注意到蔺谨独那边的动静，他把床上的枕头替换成自己的枕头。
  脱鞋上床。
  上了床，季澄意侧过身子面对着墙壁戴上眼罩和耳机，就准备听着安眠曲睡觉。
  其实季澄意并没有听着音乐入睡的习惯，因为他戴久了耳机就会耳朵疼。
  但现在房间里有另外一个人，季澄意觉得如果他不借用外在因素来转移注意力的话，他将很难睡着。
  虽然说起来季澄意也和余赫延在一起三年了，但其实两人真正睡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很少的。
  因为余赫延常住剧组，而他也时不时都要出差一段时间。
  以至于季澄意到现在都没能真正习惯和别人共处一张床，或是共处一个卧室。
  哪怕现在耳机里的轻音乐已经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季澄意也觉得自己今晚多半要失眠了。
  结果。
  他刚躺下不到十分钟，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季澄意：“........”
  .....
  蔺谨独开完视频会议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他关上电脑，摘下耳机，习惯性地活动了下脖子。
  刚活动至一半，整个人就随着落在季澄意身上的目光而忽地顿住了。
  床上的季澄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面向墙壁转到了面向蔺谨独这边。
  但其实蔺谨独根本就看不全季澄意的脸。
  季澄意戴的眼罩几乎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拢在脖颈处的被子又堪堪遮住他精巧的下巴。
  只留出一点挺翘的鼻头在轻柔而均匀地呼吸着。
  睡相很乖。
  目光往上，蔺谨独的视线落在季澄意因戴眼罩而被弄的有些乱糟糟的碎发上。
  平日的季澄意都是整洁得体的，这还是蔺谨独第一次见季澄意这么.....俏皮的时候。
  不禁有些想笑。
  只是还没扬起唇角。
  蔺谨独就想起他刚才那十分无厘头的想法。
  想摸摸头.......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
  蔺谨独就坐不住似的从椅子里起身。
  大概是怕吵醒季澄意，所以他的动作放的很轻。
  脚步很轻地来到床边，又慢慢蹲下身子。
  刚才离得远不觉得，此时离得更近了些，蔺谨独才听见季澄意那安稳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声真的很轻柔，像只熟睡的小猫一样。
  ........其实蔺谨独真的不是个多喜欢毛绒小动物的人。
  之前在小区里看到猫猫狗狗时，他都会下意识绕着走。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会不自觉地把季澄意拟猫化。
  细想片刻。
  蔺谨独觉得或许是因为季澄意用了个橘色的猫猫头像的原因，所以他的主观意识就有些先入为主了。
  但不管主观意识是怎么想的，只说现在。
  季澄意安静熟睡的样子真的给人一种很乖软的恍惚感.......
  以至于蔺谨独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抬起手，一点点地靠向季澄意额前的碎发。
  然而还不等他的指尖触碰到那点柔软。
  本该熟睡的季澄意就忽地察觉到什么，然后猛地拉下眼罩，睁眼目视前方。
  蔺谨独：！
  季澄意：？
  蔺谨独：“.........”
  蔺谨独看着季澄意。
  季澄意也看着蔺谨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