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齐悦愣了下，“抱歉，我……”
  “齐先生不用道歉，这个案子是我爸负责的，可这么多年没有查出真凶，是我们愧对你和董事长。”
  “不要这么说，”齐悦提高了音量，声音有些颤抖，“于警官是个很好的人，如果不是他坚持搜查，我可能就冻死在那个晚上了。”
  当初坚持冒雪再搜索一遍废弃工厂附近灌木丛的是于警官，发现齐悦的也是于警官，江家父母指责齐悦为什么不救江夏时，是于警官挡在了齐悦面前，大声呵斥他们不要打扰受害者休息。
  齐悦至今忘不掉病床边那个伟岸高大的身影。
  那一幕让他眼眶发干，鼻尖酸涩。
  “齐先生，齐先生！”于洋的声音让齐悦回过神来，他看向于洋，于洋歉意地笑笑，“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说了，你可别嫌我多嘴哈。”
  “这件事过去快十年了，去世的人也回不来，您和董事长早该向前看了。”
  车里安静下来，齐悦心底默默重复了一遍“向前看”，忽然笑了。
  我也想向前看，可留恋过去的那个人，不是我啊。
  齐悦“嗯”了一声，“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
  随后两个人不再说话，于洋一直低头看着手机，偶尔回个消息，齐悦也看着手机，却不知道看些什么。
  于洋是顾朗一手培养起来的亲信，只听顾朗一个人的，他刚刚的解释，齐悦并没有傻到全信。
  看于洋这么紧张，齐悦猜到了顾朗大概还在调查当年的事情。
  齐悦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自嘲地看着玻璃上自己的身影，说不上心里是难过还是失落。
  顾朗拉开车门，门缝里钻进来一股冷风，带着雪花，他猝不及防与齐悦对视，虽然齐悦迅速别过了头，他还是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劲。
  只是当下他没时间顾及齐悦的感受，宋旭那边接连发消息轰炸他说远洋海运的理事提前到了，让他赶快过去，那个小明星也直接打了五六通电话问他怎么还不来。
  要不是华夏科技的崔家栋非把独生子崔彦塞到他身边，顾朗才懒得搭理这小omega。
  逢场作戏是顾朗最擅长也最厌恶的技能，只是他当年为了在齐可珍手下生存，不得不将这项技能运用自如。
  “把齐悦送回家，四十分钟后到宋旭新开的会所。”顾朗三两句给于洋做好了安排，随后转向齐悦，“有什么事今晚回去再说，不会很晚。”
  齐悦惊讶于顾朗向自己交代回家时间，但转念一想，也许这就是天意。
  顾朗平时并不在意自己要跟他谈什么，偏偏在准备提出离婚的时候被顾朗上了心。
  齐悦点点头，郑重地说：“我等你。”
  再次独自一人回家，阿姨准备好的饭菜还在桌子上，齐悦随便吃了几口，把剩下的用保鲜膜封好，放进了冰箱。
  不等他收拾完，好友付湛发来消息，问齐悦身体有没有舒服一些，要不要出去坐坐。
  付湛是齐悦多年的死党，大学时奉子成婚，就算有了孩子，和自己的alpha也是蜜里调油，日子过得令人羡慕。
  齐悦好久没和付湛见面了，想着自己发热期刚过，应该没什么问题，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
  付湛的亮红色小甲壳虫开进街区的时候，齐悦已经等在门口。
  坐进副驾驶，付湛越过座位给了齐悦一个拥抱，“可想死我了，悦悦你怎么失联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齐悦拍拍他肩膀，示意他放开自己，一边解释着说自己没事儿，就是工作有点忙。
  “再忙也得找我聊天呀，你不知道我天天多么无聊，除了老公，就是孩子，每天围着两个人忙得团团转，不过还好，我档案管理员的工作转正啦，以后可以和老公一起上下班。”说着付湛打了转向灯，车调头从原路驶离。
  “今晚老公带孩子去他爷爷奶奶家吃饭，我这才有时间找你玩，你最近怎么样？顾朗还是很忙？听我老公说他公司上市了，以后你就是上市公司的老板娘啦！”付湛抛给齐悦一个“苟富贵勿相忘”的眼神。
  齐悦和付湛呆在一起心情才好了一点儿，他拉长声音答应，“好好好，我请客，今晚去哪儿？”
  “城南新开了家春山会所，老板是我老公同学，我们去那里坐坐吧。”
  齐悦平时都宅在家，虽然有固定的社交圈，也加入了所谓的omega太太交流群，但他始终融入不了那些omega茶米油盐家长里短的话题，也根本没注意过哪里有酒吧会所。
  “是一家类似茶吧的地方，不是那种乌烟瘴气的会所，”付湛歪头看看齐悦，“你要是有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告诉我呀，和我还拘谨什么？”
  听好友这么说了，齐悦更不好拒绝，他解释道：“我没有拘谨，只是平时不怎么外出社交，你说的会所，我都不熟悉。”
  付湛叹了口气，“你性格本来就不外向，可你是嫁给顾朗了，又不是卖身给他，干嘛这么委屈自己？”
  齐悦笑笑，声音不快不慢，带着他惯有的软绵，“你说的对。”
  付湛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看齐悦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也就没有再提让他改改性格的事情，只是看齐悦这副平静的样子，隐隐感到了不安。
  远处春山会所的牌子已经隐约可现，付湛等待信号灯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困扰他已久的问题：“悦悦，你和顾朗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