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节
果不其然,所有人瞪大眼。
女娘翘了翘唇瓣,尾巴还没晃起来,那些女娘却齐齐起身。视线朝一出落去。
随后是压抑不住的躁动。
沈婳察觉不对。看过去。
几丈远外,男子一袭雅致的纹线滚边的象牙白衣袍。银暗色兰花花纹镶边还是她亲手缝制。
男子面若皎间,身姿颀长。
不知何时来的。
正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女娘杏眸瞪大,窘迫下丝毫没有重逢的喜悦
偏偏郑千喻像是发疯的摇着她的手。
“这这这不是!”
“戳!戳中我的心了。”
“他是不是在看我!”
不只是她,那群女娘皆如痴如狂。
“过来。”崔韫对着端坐的女娘,闷笑出声。
同谁在说话?
人群困惑。
站在最靠外的汪续,是明白人,他转头看向身后。
身后紫衣下意识跟着转头再看身后。
一个接一个,最后看向郑千喻。
郑千喻的视线只能朝沈婳落去。
女娘很镇定。
她的手在抖,是丢人的抖。
故,她学着所有人的姿势,扭头。
看向背后的空气。
第443章 心肝还是别逞能了
她的反应,崔韫尽收眼底,且并无意外。男子肃肃清清,清隽嶙峋的威仪显露。
他目不斜视,语气却蓦然淡了下来。
“去岁,何储刚退了婚,转头便与你定下亲事,既然私下早有勾结往来也该知些廉耻。若知半点分寸,何夫人也不该在她面前这般妄言。”
“沈家一案,是汪知府亲自审的,若有不满,你大可去衙门前击打鸣冤鼓论上一论。”
“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不会知疼,她若对沈家那些人存半点同情,这才是她对母兄的麻木不仁。世间对女娘并不公允,名声更是毁不得,她孑然一身,本就不易,已立于风口浪尖,还请何夫人慎言!”
“依本侯之见,留你一命,已是她仁善!”
他冷漠至极,压迫的周芝芝大气都不敢喘。
众人心知肚明,他这是来寻沈婳的。
崔韫本就惜字如金。
如今这般,无非是保全沈婳名声。
“抬下去,莫让沈娘子见着晦气。”
即清会意,恭敬的半垂下脑袋:“是。”
碍眼的被彻底清扫,沈婳的头也没抬上半分。指尖时不时扯着玉佩上的流苏。
是被维护的暖意。
崔韫抬步上前,仿若无人般睨着她。
“些许日子不见,这是不认人了?”
沈婳小心翼翼觑他一眼。
“我。”
她发了个声,话语却又哽在喉咙间。
女娘纠结蹙眉,又细细思忖,不该让他英明神武大理寺卿的声誉在此毁于一旦。
故,她谦卑的对上崔韫的脸。
“多谢侯爷关怀。”
她用异常生疏的口吻道:“您怎会来此?”
崔韫沉默。
沈婳又问了一次:“您怎会来此?”
崔韫:……
女娘朝他眨巴眨巴眼儿。
“你怎……”
崔韫定定的看着她,淡淡:“路过。”
汪续:……
可真会玩!
他险些都要信了这两人真不熟!
“他是侯爷?可是先前带沈娘子去盛京的那位侯爷?”
有一份道细细柔柔的嗓音响起。
郑千喻看向圆脸女娘:“正是。”
圆脸女娘挨近她些,低声询问。
“不是都在传,沈娘子去做了外室,又遭贵人厌倦,难不成是假的?侯爷都亲自来寻了。可见还是上心的。”
郑千喻皱眉,恨不得为沈婳解释的清楚明白:“我先前便说了,侯爷是得故人所托,这才照付她,偏偏外头那些人嚼舌根的蠢妇乱说一通!随意起哄!”
众人顿悟。
沈婳长成这样实在不安于室。她这人毛病又多的不行,侯爷这般高风亮节的人,如何会和她有私情?
便是真有,难不成日后两人闹了别扭。崔韫这种谦谦公子还能同沈婳这种得理不饶人的女娘去低声下气?
绝无可能。
“难怪瞧着这般,两人生疏的很。我就说早些年,周芝芝同何储便十分亲昵了。每回周芝芝出事,他就异常维护。人前也不避讳,若是没生情,只怕早就纠缠不清,如此算来,沈娘子才是苦主。”
“周芝芝适才所言,也的确过分。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先不论是非黑白,沈娘子如何行事也轮不到她在边上指手画脚。真当谁都要敬着她呢。”
“周芝芝的确自作自受。她不惹沈娘子,如何会遭罪?嫁了人后,越发揪着一件事不放,好在这回是沈娘子,换成别家女娘,但凡没想开只怕受不了闲言碎语,就一道白绫跟着去了。”
几人所言,真情实意还是故意卖好暂且不提。反正沈婳听着是满意的。
偏偏,汪续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葛娘子原说请了戏班子过来,如今她走了,也不知这戏还唱不唱了。”
郑千喻好奇一问:“哪家戏班子?”
“暮春园的。”
“这是沈婳常去戏班子,里头的小生,她九岁那年,还砸下重金,只为让他陪同用饭。”
“他这会儿愈发俊了,嗓子又好,那戏腔缠绵悱恻,丰州城谁不点他。上回我阿爹寿宴,他还向我打听你来着。”
沈婳得意的笑容要维持不住。
她就知道,郑千喻不配!做她闺友!再听头顶一声轻笑。女娘莫名头皮发麻。
崔韫:“沈娘子爱听戏。”
郑千喻双手握拳:“侯爷难得来一次,不若让她尽尽地主之谊,请您去听上一曲儿。”
“他不爱听!”沈婳忙道。
崔韫沉吟片刻:“倒也是能听听的。”
“侯爷事务繁忙——”
“我这会儿倒是空的很。”
崔韫垂下眼眸,仍旧是不急不缓的语气:“总要去见见如何的俊俏小生,这般得沈娘子青睐。”
郑千喻笑眯眯:“那便——”
“姓米的!”
沈婳:“你闭嘴。”
郑千喻好无辜。
她莫名看向汪续。
汪续往后退两步,拉开和她的距离,生怕愚钝会传染。
崔韫算了算时辰,天色已近黄昏,似喃喃:“眼下过去,也不知赶不赶的上。”
“赶不上!”
沈婳真诚的摇头:“不若下回吧。”
“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