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节
“我也去、我也去。”
站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一大部分的人是真的对这件事看不过眼。
如果是寻常人都没有这么气愤。
但那是为国为民献身的英雄啊!怎么能让英雄这般寒心?要是不给他一个交代,其他战士们又如何能毫无顾虑的为国人们拼命?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屋子里又怎么可能听不到?
本来廖家是没打算管,这种事说出去实在是太丢人,实在不想现在现身。
可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开除,董婆子两母子哪里还站得住?赶紧推开房门拦住想要去厂子的众人,“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廖波举着手大喊着:“王大爷,我可是您看着长大的人,就算有些毛病但也不至于是个坏人。”
“对啊。”董婆子也是重重点着头,“他根本就不知道董春那个贱人做的事,要早知道她那么狠心,我们也不会把她娶进门,更不会在知道后就关着门将她收拾收拾。”
“您放心,我这就要董春给那家人赔礼道歉,绝对会把这件事给平息下来。”廖波大声喊着,愁眉苦脸的他也显得十分无奈和无辜。
王大爷问道:“当真?”
廖波连连保证,直接扯出房间中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董春,一边推搡她走向大门,一边承诺着:“你们尽管放心,我这就让她去!”
这样一来,其他人倒也不好多说了。
倒是董婆子挡在儿子的身前,不住哭诉着:“我是真不知道她这么黑心肝,要不是想给孙孙找个好后妈,也不会让她进门……”
随着尖锐的哭喊声,廖波扯着董春出了院门,低声威胁着:“我不管你怎么求,就算跪在地上磕头也得让他们不追究这件事,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好,我、我按…按你说的做。”董春被打的不敢反驳。
她不过才幸福了一两天,还在憧憬未来的日子时,就被自己男人的几巴掌狠狠拍散了。
身上的疼痛让她不由不多想。
嫁人和在娘家到底有什么不同?
到头来不都还是弄了一身伤?
然而不给她多想,廖波又是一巴掌重重甩在她的脑袋上,一脸凶狠的低声:“还有,我不管你身上有多少钱,但绝对不能给他们,你必须想其他的法子把这件事平息。”
他还是不甘心。
即使还没有看到那笔钱,也不甘心将钱全部都还回去。
但他自己也没法子,只能用拳头去威胁面前的女人,反正做不好就是她没用,那就别怪他好好收拾她!
就这样,鼻青脸肿的董春不得不再次前往红山大队。
这条路她以前走过很多次,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就想过自己绝对不会再回来,可谁能想到她不但回来了,还是以这种狼狈的模样回来。
不仅是廖波不舍得把钱拿出来,董春同样不舍得。
她不知道去厂子里找廖波的容晓晓是谁,她只知道等见到容婆子,她还会像以前那样,用丑牛继续威胁。
那种事她以前做过很多次,早已经熟悉,只要容婆子还在意这个孙子,就一定会妥协。
然而,董春没有料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她根本走不进红山大队。
进入红山大队的道上一直守着人,旁人过了她们连个眼神都没有,该聊天的聊天,该八卦的八卦。
直到这群婆婆婶婶们见到走来的董春,立马气势汹汹站起,如同斗鸡一般,凶神恶煞的冲了过去……
第101章
“你这个黑心肝的居然还敢来红山大队?”
“也不瞧瞧当年嫁来时黑瘦的样,要不是容家养着你,你会有那么好的日子过?一点不知足还害得容婆子两祖孙那么惨,狼心狗肺的东西!”
“滚滚滚,你要敢踏进红山大队一步,我就把你往河里扔!”
几个婆子愤怒的围着董春,即使她面上鼻青脸肿,显然尤为凄惨和狼狈,但没有一个人同情,甚至还觉得她活该!
早前容知青就拜托她们守在路口,说是董春有可能会来骚扰容婆子祖孙,还将当年容婆子为什么不继续要钱的原因说明,气得她们是直跳脚,还想着董春哪里还有脸来。
结果还真来了。
真的比他们想象中还不要脸!
“都让开!!”朱婆子一声喊,拎着扫帚就朝前面冲过去,举起手就往董春身上招呼,那力度比气急起来打儿子还要狠,用尽全身挥打过去,打得董春是龇牙咧嘴,还不住大喊着:“你们谁啊,我去我儿子家和你们……哎哟哎哟,疼疼疼。”
细竹扫在脸颊上,疼得她是连声叫唤。
想躲也没法躲,边上的路被其他婆子挡住,除了后面没其他地方可去。
董春想硬闯,朱婆子直接往她前面一躺,直接耍起无赖,大声假哭着:“来人啊,董春不是个东西,连老婆子都欺负,救命救命啊,我胳膊腿被她弄折了,没个十块二十块别想走!”
董春一下子就僵住了。
她怎么说也是在红山大队住过几年,自然是知道朱婆子特别会耍无赖,被她赖上,谁都得脱层皮。
马婆子跟着道:“容知青可是说了,你要再敢来大队骚扰容婆子和丑牛,她就不是和你们好好说话的了,直接去公社告你们,你就等着蹲牢房吧!”
“对对,现在就把她带去公社,必须给容婆子一个交代!”
“钱必须还、也必须让她坐牢,现在就压着她去……你别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赶紧站住!”
董春哪里还敢待,自然是赶紧转身就跑。
这要是被抓住,难不成真被带去坐牢?
董春心里慌得要死,眼瞅着就要过好日子了,怎么就遇到这种事?尤其是她心里也觉得自己不占理,原先也不是没有拐弯抹角去打听,她这种强占烈士家属钱财的人确实会被判刑,即使她也属于烈士家属之一。
要不然也不会拿着丑牛去威胁,而不是心安理得的占下这笔钱。
要是去坐牢,那一辈子都毁了。
可又舍不得将钱拿出来,一时之间董春是真的两难,再想想廖波两母子死命揍她的样子,突然间尤为的绝望,身边连一个护着她的人都没有。
不由想起了死去的容祥。
虽然她和容祥在一起没几年,但不得不说那几年是她人生中最无忧的几年,没人对她非打即骂,就连以前不将她当做人的娘家,也看在容祥的份上,对着她笑脸相待。
如果……如果他没早死就好了。
“这黑心肝的跑得真快。”
“她要是不跑,我恨不得给她两巴掌,到现在都只想着钱,完全不想想这几年容婆子和丑牛过得有多艰难。”
“哪有那么狠心的母亲啊,居然拿着自己儿子的死去威胁婆婆。”
“不行,还得继续守着,可不能让她去骚扰容婆子,要不是她,容婆子的眼睛又哪里会越来越严重,到后来直接瞎了。”
原先是因为容知青的拜托,现在她们是心甘情愿。
到底是同在一个大队几十年的交情,平日里吵吵闹闹也就算了,但对外还是蛮齐心。
反正她们无事的时候也是待在一块闲聊,那不如就待在大队路口,省得某些野猫野狗往她们大队跑。
朱婆子此时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身上沾着的泥土,一张老脸笑呵呵,“瞧瞧,还是我厉害吧,不然哪里能将她吓跑。”
旁边的人听得不由都翻了一个白眼。
确实挺吓唬人,这般耍无赖的行为,就连大队里都没几个人不怕。
朱婆子往小板凳上一坐,还要乐呵几句时,后方走来一人,她一副瞧不上的模样,嫌弃道:“都挤在这里做什么?挤得路都没了,还怎么让人走?”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以调查员身份来的甄兰。
甄兰这段时间一直待在红山大队,不是没听到外面传得那些事,急得她嘴角都撩起了泡,但连爸都没办法,她除了着急担忧之外还能有什么法子?
这次突然接到爸来的消息,说是想见她一面。
甄兰当时就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最好也和妈妈见一面,如果爸爸真的要蹲牢房,那最好早点撇清关系,别到时候还连累她们母女。
其他地方不知道,但她也是见过下放到红山大队的臭老九,住在牛棚那么恶心的地方,光想想就让她心理不适,要是被爸爸连累到这种地步,还不如早早撇清关系。
“你这丫头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这么宽的路你不知道走吗?怎么,还非得我们求着你过去不成?”朱婆子立马怼了过去,光说不止,还就往路中间一站,“行,你说我占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你!”
“我什么我,早就看你这个臭丫头不顺眼了,你要再敢说两句,信不信我直接甩你两巴掌!”朱婆子说着,就扬起了手,吓得甄兰脸色一白,急匆匆越过她落荒而逃。
看着逃离人的背影,方大姐一脸奇怪道:“她不是甄干事的女儿吗?朱婆婆你这么吓唬她,万一人家告诉家长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那也是她先惹的事,在大队耀武扬威跟一个大小姐似的,指挥来指挥去,把我们当奴隶使唤了。”朱婆子大大一个白眼,这段时间大队没什么活,她反正有女婿家时不时的贴补,便找了一个最轻松的工种。
那就是跟随调查员去后山,帮着他们带带路,简单说明下后山的情况。
其他人好相处,对着她这个老婆子挺照顾,也不让她做些活。
唯独这个甄兰,那指挥人的嘴脸真的难看死了,尤其是比她耍赖的时候还要理直气壮,一不乐意就将‘我告诉我爸爸去’这几个字挂在嘴上。
干了两天,她就在家装病,不乐意去干。
她挺着胸脯道:“像这种没家教的人,老婆子我肯定得好好替她爸妈教教。”
说得那叫一个正气凛然。
然而马婆子立马戳穿她,“现在说得好听,之前怎么就不见你教教她,不过是听到她爸犯了事,绝对没后台才好欺负,明明是欺软怕硬,硬是被你说出刚正不阿了。”
被戳穿的朱婆子一脸都不心虚,反而更好奇着,“你也听说了?还是我女婿告诉我的呢,说是甄干事在外面乱搞,几年的时间和外面的女人搞出三个崽子,别说工作都快保不住,怕是人得进监狱呢。”
这一下谁都不困了。
“真的?”
“看不出甄干事这么混账,他怎么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朱婆子赶紧说说,你女婿还说了什么?”
就这样,几个婆子婶子们凑成一团,在进入红山大队的路口边上聊了起来。
聊得完全忘了时间。
说得口干舌燥都不愿意离开。
也不知道多久,她们又看到了回来的甄兰。
这一去一回用了不到两个小时,比起离开的时候,此时的甄兰变化很大,倒不是穿扮上而是神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