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其实还挺寸的,要是再往前一丁点,柳婆子今天脖子上的大动脉就得割断了。
可她受的这点罪,跟胡韵华上辈子受的那些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胡韵华暗想,居然没死,真是可惜。
苗二是不动声色地斜了一眼胡韵华,发现她还在笑。心底是一阵发寒,暗想这个女人真狠,和传闻的一点都不一样,柳家要倒大霉了。
给柳婆子随便留了点药粉,一卷白纱布,收了3块钱逃也似地跑了。
看热闹的人都以为胡韵华是在跟柳书文闹脾气,毕竟她是个从城里来的,结婚当天被男人冷落在新房,有脾气是应该的。
甚至对于那些被胡韵华踢坏的桌子和打碎的碗盘,都没有什么埋怨声,多数人都在夸胡韵华做得好,新媳妇就不应该受这份闲气。
胡韵华坐在屋里头听着他们的议论,不由一阵冷笑。
上辈子自己那么没脾气和贤惠,被说成活该,甚至有人说自己肯定有不检点的地方,让男人不想碰她。
呵呵,果然,只有自个儿硬气了,别人才不敢小瞧你。
眼见着中午了,胡韵华肚子一阵咕咕叫,她早上就没有吃早饭。
她在拉开门时,瞥了眼门框子上沾的血迹,嘴角又微微笑了笑。她去了厨房,正好柳家人都没在。
正好,她要好好地犒劳自己一顿。
用铁钩子把屋顶挂着的竹篮子拿了下来,里面有一块老腊肉,是柳婆子的心头肉一样护着不舍得吃。胡韵华都给切成了薄片,又从柜子里找出三颗鸡蛋来,到菜园子里割了一把韭菜。
炒腊肉,韭菜鸡蛋,大米饭。
胡韵华把柳家布袋子里的大米煮了一半,她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炒腊肉和韭菜鸡蛋都吃了一大半。
实在是吃不下了,可她也没给柳家人留。米饭还有一碗半,和余下的菜,她倒进了一个大饭盒里,她要留着晚上吃。
甚至碗筷都不洗,随意地扔进了锅里面。
而柳家人还不知道厨房已经跟遭劫了一样,他们全家挤在柳老头柳婆子那屋,正在开会呢。
柳婆子还能说话,不停地挥着双手,两只眼睛都发红了。“我饶不了她,我要弄死她。”
不管柳婆子说什么,柳老头却只看着儿子柳书文。他又是长叹了一口气。“当初是你说她是个听话的,手上有不少的积蓄,城里有工作指标,还有房子。就是因为有这么点条件,才让你娶她的。”
“可你看看你娶了个什么东西,分明就是个丧门星。这才嫁进来一天,就要杀人了。”
柳书文是怎么也想不通,一直说话温温柔柔一个人,对他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今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唉,她手里的东西都还没到手呢,你的计划呢?”柳老头想着给儿子赶紧再娶一个呢。“我看苗二的妹妹对你不错。”
柳书文现在哪有心思考虑这个。“我再去和她好好地聊聊,她之前都是很听我的话的。”
柳书玲也是恨得不行,插嘴道,“要是不听话,就打死她。反正在咱家,还不是随咱们搓磨。即使以后她家人问起来,就往她身上推吧。”
“你胡说什么呢,你要不要工作了?”柳书文非常烦躁,伸脚踢了一下地上的凳子。“我去做饭。”
可柳书文到了厨房后,才发现被打劫一样,装老腊肉的篮子随意的扔在地上,韭菜根也是扔了一地,还有几颗鸡蛋壳,锅里是脏的碗筷。
他心里的怒火已经盖不住了,拿起地上的火钩子朝胡韵华那屋大步走了过去。
“哐当”地一脚,把门踢开了。
胡韵华看到他了,伸手从席子下面摸出了一把大剪子。
柳书文怒气冲天地进了屋,可看到歪着坐在炕上慢条斯理地理着头发的胡韵华时,心里的那股火突然就泄了。
他恨恨地把火钩子扔在了地上,立即跳上了炕。
可当他一上了炕,胸前心口处就被顶上了一把剪子。
而剪子的尖,已经戳破了他的衣裳,割破了一点皮肤,让他觉得生疼。
“你、你想干什么?”柳书文感觉脑袋一阵嗡嗡响,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她竟然要杀我。
胡韵华才不会干杀人的事儿呢,这种贱货根本不值自己用一条命去换。
她还要去找那个男人呢。
胡韵华看着怂成这要的柳书文,还算满意,嘴角微微斜了下。
“离婚。”
第2章 相亲
胡韵华用剪子抵着柳书文的心口,她的要求只有一个。
离婚
一开始柳书文还以为她在开玩笑,结结巴巴地连说了好几次“我马上跟你圆房”“我都是为了你好”类似于这样的话。
上辈子胡韵华已经听够了,这次再也不会上当。
柳书文死盯着抵在自己心口的尖剪刀,那裹着红线的剪子把,似是在嘲笑他一样。
他的这场婚姻,就是一场闹剧。
“你会后悔的。”柳书文不甘心就这么失去这个听话的媳妇儿,而他又觉得以胡韵华的脑子,是不可能知道他的那些打算的。
事实上却是胡韵华不仅知道这些事,还知道别的。
就是那个兽医苗二,有个刚19的妹妹,叫苗小花。人长得水灵灵的,有一又黑色的大眼睛,真正的纯真无邪。这时候已经被柳树文这个畜生占了便宜,揣了肚了。
上辈子胡韵华是在结婚之后很久才知道这件事的,她还上苗家大闹了好几次,再后来就是苗小花难产而死,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那时候胡韵华把这一切都归咎在苗小花身上,甚至与苗二之间建立起了很深的仇恨。以至于在后来的几十年,苗二那时是非常厉害了,会时不时帮助柳书文这个人渣,目的就是为了折磨她。
那个时候确实因此心力交瘁,到最后的无能为力。
胡韵华一想到这,更加恨了。
她把手下的剪子向前推了一下,紧咬着牙凶狠地盯着柳书文。“我告诉你姓柳的,你别耍什么花招。”
“一会儿你给我乖乖的一块去离婚,而这个屋子里的东西全是我花钱买来的,我都要带走。另外,我还给了你妈200块钱你给我要回来。”
不得不说,胡韵华确实是个挺会攒钱的。要不是因为眼前的男人,她的那些攒下的钱和工资,会让她过上非常好的日子。
“你想得美。”柳书文不信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本事,居然敢跟他提离婚。
门都没有。
只要他不同意,再随意的放出点对这个女不利的风,胡韵华就是个被千人唾万人骂的贱货。
而他现在也冷静下来,知道胡韵华不会真的杀了他。但是也不敢把心里的话直接说出来,怕刺激对方真的失手把自个儿弄个半残的。
胡韵华早料到他会这样,她把大剪子从柳书文的心口慢慢往下移,再往下移。直接就抵在了这个男人恶心玩意儿上,她把大剪子撑开就往下一摁。
她的嘴角露出了痛快的邪笑。
“呵呵,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啊,啊……”柳书文被吓得大叫了起来。“疯女人,疯女人,你真疯了吗,你要干什么?”
胡韵华露着小白牙,甜甜地笑了一下。“你可以不离婚呀,可是我睡觉会不安稳。说不准我哪天就不小心梦游了。”
“‘咔嚓’就一下子,那你说你会下面先掉呢还是头先掉呢?”
“你、你疯了……”柳书文突然就哭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自己在睡梦中头掉了或是老二没了,就害怕的哭了。
而且他不仅眼睛流泪,下面也湿了一下片。
胡韵华感觉这个男人真是个怂包,居然尿了。她嫌弃地向后一退,而手上的剪子也离开了柳书文下面的位置。
柳书文还以为自己有了机会,一边流泪的同时迅速跳下了炕。他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腰带,面露凶光的盯着胡韵华。
“妈的,死娘们儿,看老子一会儿不弄死你。”
胡韵华却是一点也不怕,仍然晃了晃手上的剪子。“不出意外的话,一会儿村长就要来了。”
刚才他们这闹的这么大动静,还是结婚第二天,村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村长肯定要来看看的。
而柳村的村长还算个公道人。
胡韵华歪着头看着像跳梁小丑一样的柳书文,“哟,狗急跳墙了,想杀我啊。”
“那你来啊,谁怕谁就是孙子。一会儿我们当着村长和全村人的面说说这个事儿。”
“柳书文你个王八羔子,跟老娘还没结婚呢,就搞大了别人的肚子。”胡韵华就知道他不老实,所以她都计划好了。
“按照我说的,我们痛痛快快的离婚了,一拍两散。什么事儿也不会有。要不然,我就去告你耍流氓。”
“柳书文,你不会以为现在耍流氓什么事都没吧。你别天真了,前两天收音机里都播了。有两个人耍流氓被当场抓住,刚判了死刑。”
胡韵华的声音刚落,就看到柳书文的脸色成了刷白,她马上就大笑了起来。“哈哈……”
“柳书文,一会儿村长来了,你去跟村长说离婚的上让他给开证明。”
柳书文不仅脸色变了白,内心的惊恐无以形容。他居然被胡韵华给拿捏住了,这个一直像个小白兔一样的女人,原来是只狼崽子。
而现在就露出了她的利爪,只要自己有一点不按照他说的来,就会立即抓的自己肚破肠断。
他柳书文又不是没有女人,那个苗小花确实怀了他的孩子。和这个女人离婚了,那就再让苗小花和自个儿结婚吧。
柳书文拉开门出去的时候,脚下还有些踉跄。一出屋,正好看到村长真的来了他们院子。
村长看了下地上碎的桌子,和碗盘的碎片,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柳书文结婚头一晚不进新房把媳妇儿惹急了,看样子这个媳妇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柔弱,反而是个狠角色。
村长是本着劝着让他俩说开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可看到柳书文晃悠着脸色发白,从屋里出来了。最可疑的是,好像是尿裤子了,裆下湿了很大的一片。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暗想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大事他不知道。别人家的私事他没什么兴趣,立即就想赶紧走。
不过嘴上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本来想转身走的时候,就被柳书文给叫住了。
“村长,我们要离婚,你给开证明吧。”
村长转过身的同时,脸上全是不可置信。可再看柳书文像失了魂一样,这才确定是真的。而柳书文如此狼狈的样子,让他没法张口劝说。
更何况,这事明显就是柳家做的不对。想拿捏人,却在结婚头一天不圆房,办了这么侮辱人的事。只要是个有气性的,就不可能善了这件事儿。
另外,他一直觉得柳书文还真配不上那城里来的胡韵华。那闺女看着软软和和的,说话声音也细声细气的,本来想着这么好的闺女嫁到这样的人家,还不知道怎么被搓磨呢。
可现在听到柳书文亲口说出要离婚的事儿时,村长居然觉得这是件好事。
所以村长并没有再劝一句,立即带着柳书文去开了证明。
村里出证明说明两人不适合结婚,拿着这个去镇上民政局办离婚,基本不会碰到什么阻碍。否则会有很多人来劝他们三思,会劝他们先过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