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节

  得,看出来了,他就是她雇来的劳工,还是不给钱的那种。
  几人踏上了回京城的马车。
  与薛记的合作自然也没落下,赵品谦留了半月时间给薛朗,让他收拾收拾,将薛小少爷的身体养好了,再进京来寻他。
  马车里,陆惜月气息微喘,被人禁锢在怀里,险些喘不上来气。
  她手抵着青年结实的胸膛,好一会儿才道:“这几日你都干什么了?”
  她抚上青年凹瘦的脸颊,不免心疼。
  这么大个人了,也不晓得好好吃饭。
  “没干什么。”萧云珩舍不得太折腾她,握着她的手,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指尖,掌心,手腕。
  陆惜月可不信。
  “听说你还惹恼了陛下。”这话是赵品谦对她说的,也就是他了,对上一国之君,居然也敢忤逆,甚至还在京城的时候就集结了千名暗卫。
  想到这儿,她回忆了下刚才暗卫的数量,大概有六七十。
  陆惜月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看来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局面。
  “不算惹恼,只是他不如我的意罢了。”
  陆惜月笑了,他知道所谓的“不如意”,不如的什么事儿,也就没再开口问。
  “你什么时候拿到我的信的?”
  “昨晚。”
  “也就是说,你拿到信就赶过来了,一夜没睡?”陆惜月惊了。
  “嗯,想尽快找到你,我才安心。”
  萧云珩说着,将人抱紧了。
  陆惜月张了张口,想说点儿什么,最后也只是挠了挠他冒出了胡渣儿的下巴,随后要从他身上下来。
  谁知他手上的力道收拢了。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青年的下巴压过来,抵着她的肩膀,声音轻的像外头飘过的枝叶。
  这个大臣们眼中惹不起的活阎王,此刻可怜的像只摇尾巴的大狗狗。
  陆惜月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我坐到边儿上去,你睡一会儿吧。”
  他这个样子,只怕不仅是昨天一夜没睡,她被戎玉绑走的这些日子,想必也没能得个安稳觉。
  陆惜月不知道,她失踪的这段日子,萧云珩每天至多只休息两个时辰,还是赵品谦,谢之洲等人劝着休息的。
  这几天他像个疯子一样,不知疲倦,每天东奔西走的找寻他的消息。
  若不是要撑着找到她,只怕他一点儿休息时间都不会给自己留的。
  即便已经这样,每日他睡觉时,也不曾真的深眠,不过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罢了。
  萧云珩道:“我抱着你睡就行。”
  陆惜月推了她一下,严肃道:“不行,这样怎么能睡得舒服,你让我坐到边儿上去。”
  她态度坚决,萧云珩只好妥协。
  等陆惜月和他并排坐着,男人那只手,又落在了她腰上。
  生怕她再度消失了一般。
  陆惜月这次由着他,没再阻拦。
  不过瞬息的功夫,身侧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男人侧头,以一种很艰难的姿势将脑袋枕在了她肩膀上,不过好在马车够宽长,坐塌也长,萧云珩就着这个姿势,也能舒展开。
  官道上一路平稳,偶尔被颠簸起的窗帘露出外头的景色,陆惜月闭着眼睛,手落在萧云珩身上,尽管这样的姿态算不上多亲密,却足够令她安心。
  此刻闲下来,她开始思索今日发生的事。
  戎玉忽然闯到薛家,找她的缘由,她大概是猜到了。
  她医术不错,戎玉必然也是知道的,同样的,他还知道自己没法儿孤身一人逃离荣嘉郡。
  戎玉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座城里。
  偏偏她还跟个傻子一样,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的医术。
  换做是他,也会怀疑一个突然出现,年纪与自己相仿,医术也不错的小少年。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并不后悔。
  否则,薛家小少爷肯定撑不住的。
  救了人,全身而退,还给了戎玉教训,细细想来,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与官道相反的方向,荣嘉郡西边,戎玉身上的伤口已经止了血,包扎好。
  末奢黑着一张脸将新买的衣裳丢到他脸上:“萧云珩怎么没一剑刺死你呢,倒也省了许多麻烦事儿。”
  戎玉撇了撇嘴,自知理亏,默默听着他的斥骂,没有反驳。
  末奢越想越气,尤其是看到那一地的血迹和戎玉苍白的脸,就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
  “所有的部署和努力,现在都白费了,戎玉啊戎玉,本将军都不知道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真想撬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是脑袋还是水。
  这次朝会祈福,面见惠帝之前,在京城潜伏月余,目的就是为了挑一个合适的人选。
  好不容易与三皇子姬无痕达成了共识,结果为了一个女人功亏一篑,末奢从未觉得自己有如此好的脾气,竟然能够忍住不将戎玉这个混账东西给砍了。
  戎玉扯了扯唇角,道:“末将军,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会想办法弥补的。”
  “弥补?”末奢拔高了音调,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要怎么弥补,啊?我看那个陆惜月,就是个祸水,将萧云珩迷的五迷三道也就罢了,连你都被勾了魂儿。”
  第325章 倒是会护着媳妇
  大抵是这么久的谋划落了空,末奢啰嗦起来,几次怒意翻涌,险些冲动上前把戎玉给揍了。
  他到底顾忌戎玉身上有伤,伤口并不致命,不过接下来的半个月,他都得好好养着了。
  “你将证据交给了萧云珩,等姬无痕被惠帝责难,我们几个也吃不了兜着走。”
  气到最后,末奢想到了最重要的事。
  戎玉眼神淡淡瞥了他一眼,里面涌动着嫌弃,还以为他想不到这茬儿。
  见他一脸鄙夷看过来,末奢拧了下眉,粗气怒道:“看什么,我说的不对?”
  “对,本殿下只是想告诉你,虽说我们暴露了,但那契书,是假的。”
  “假的!”
  客栈里,几人才安顿好,萧云珩将从戎玉那儿得来的契书打开,原本写的密密麻麻的一张纸,上面还有双方达成共识摁下的印象图案,此刻却只剩白纸一张,干净的很。
  陆惜月接过空空如也的契纸,来回看了五六次,最后举起来,对准外头橙黄色的斜阳余晖,看到了三三两两略有些透明的字迹。
  其他地方的字迹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中计了。”萧云珩视线冷冷在那张空白的纸上扫过,身侧的掌心微微收拢,手背上浮出青紫不一的筋络来。
  他今日就该杀了戎玉!
  “这上面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墨水,这个戎玉,还真是奸诈。”陆惜月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
  难怪戎玉当时直接就把这“契书”送了过来,半点儿不担忧自己的处境。
  感受到周身的凉意,陆惜月望向萧云珩,猜出了他的想法。
  “留他的性命是对的,总不能真的让他死在咱们大齐的疆土上,到时候引起战乱,我们就是罪人了。”
  尤其是,萧云珩是为了她痛下杀手。
  她伸手,握住了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安抚道:“我可不想做红颜祸水,会挨骂的。”
  “你当然不是。”萧云珩回握住她的手。
  “不过,这次回去,要怎么和他们解释我失踪的原因?”
  ‘他们’指的自然是惠帝之类。
  她失踪这段时间,京城里动静闹的那样大,萧云珩又私自出京,这事儿不解释好了,很难收场。
  “实话实说就是。”萧云珩早已想好了对策,“到时候只说末奢与我早些年在战场上就有未断的恩怨,是以要将恨意发泄到你身上,所以绑走了你,准备用你来威胁我,至于戎玉,他是知情者,自然也是参与者。”
  陆惜月明白了。
  不论如何,萧云珩是不会轻易放过戎玉的。
  这样也好,由惠帝出面,就算是戎玉有心遮掩,纵然拿不到把柄,苗疆王必然也会有所忌惮。
  总之,就是不想让戎玉好过罢了。
  回到京城那日,有人来报最近疯长的流言。
  有人说,宁王妃是被附近的山匪掳走当压寨夫人去了。
  不过这个说法很快就被否决,京城虽不太平,可山匪流寇什么的也不敢在这儿附近出没啊,转眼间就能被皇城司,亦或是京都营的人给抄了。
  是以,第二则流言就传了出来。
  宁王妃这是看中了某个俊俏风流的小郎君,与之私奔了。
  当然,这则流言也站不住,毕竟,再俊俏也俊俏不过小宁王啊,那风姿,那气势,更重要的是人家可是王爷,谁能比得过。
  如此,也就营生出第三则流言。
  说是宁王妃从前得罪的人,将她绑了去,要复仇呢。
  这个说法可要比前两个受人信服啊,毕竟从前宁王妃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京城的大家闺秀里,十个就有八个是她的对头。
  所有人都在猜测,宁王妃还能不能活着回来的时候,宁王府的马车踏着晨光,在几名侍卫的护送下,回到了京城。
  惠帝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传旨让两人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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