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节

  前几次的朝会祈福,她还是个十二三的小姑娘吧。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可齐国国师看我的眼神,肯定是认识我。”
  她自己定然是不认识这位的,原主的话,就不确定了。
  说起来,齐国的国师样貌极好,说是一句谪仙人也不为过。
  “什么眼神?”萧云珩不禁好奇。
  “就是,震惊疑惑,还有那么点气愤。”眼尾都微微发红,不是气的是什么。
  萧云珩笑了:“这么形象么。”
  想想他国师的身份,据说年纪都已经上百,陆惜月又不确定了:“兴许是我多心了吧,可能他是看到了其他人也说不准。”
  萧云珩忍着笑,头一回觉得她是多心了,把人搂进怀里:“我让人留意一下国师那边的动静,想必,应当不是与你有仇。”
  陆惜月斜睨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话里带着笑。
  萧云珩挑了挑眉,一本正经的与她对视。
  ……
  驿站之中,华服男子整理了四千两银票出来,不情不愿的交给了手下。
  “国师大人,咱们此行带的银两不多,这些要是都给出去的话,咱们回程,只怕十分艰辛。”
  说艰辛其实已经很委婉了,刨除这些银子,他们总共也就剩下两千两银子。
  从大夏回到齐国皇城,需要赶一个多月的路,他们这些进京的就有二十多人,更何况驻扎在京城外三百多人的护卫队。
  “无妨,紧着些用就是了。”国师并不在意。
  他在心里估算过,剩下的银子只要不去挥霍,还是能支撑他们回到大齐的。
  华服男子撇了撇嘴,这事情只好作罢,转而又想起在宫里发生的事,忍不住问:“国师大人,您是如何知晓,他们一定会从我身上动手的。”
  大夏的人竟然连他不能吃海错都知道!
  “只是预防罢了。”国师淡声道,“今日在宫里那位,是宁王妃?”
  华服男子对眼前人的佩服又深了些许,听到他的话,立刻答:“不错,是宁王妃。”
  想到那个美貌非常的姑娘家,男子只觉得额角一阵疼。
  小姑娘下手可真重啊。
  一个被抄家流放,家族罪名未脱,就能稳坐宁王妃宝座的小丫头,定然不简单。
  尤其是……
  国师捧着微微凉的茶水轻啜了一口,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声音越发凉薄:“去查一查这个宁王妃。”
  “……是。”男子半点不曾犹豫的答应下来。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那位乌凉女官总算是醒了。一如惠帝等人所料,最后的结果便是齐国国师将这次事情的所有罪责都推脱到了那位同安王的身上。
  空口无凭,乌凉人如何能信。
  国师很快拿出了证据——一个自称是同安王手下亲信的探子。
  人被打的半死不活,舌头也被拔了,压根说不出话来,而那张画押的罪状书上摁下的手印,明眼人一看就是强行弄上去的。
  乌凉人气的几乎跳脚。
  俨然没想到脱离了惠帝的视线之下,齐国一改先前谦逊自愧的模样,用这么拙劣的借口来敷衍他们。
  还推脱,说他们的女官大人已经没事儿了,打算就此揭过。
  欺人太甚!
  惠帝并没有出面解决两边的矛盾。
  这要是两个平凡人吵吵架什么的也就罢了,可这关乎到两个国家。
  作为大夏的君王,他很乐意看着齐国与乌凉之间关系越来越差。
  齐国并没有给乌凉一个满意的交代,敷衍着给了一个答复之后,齐国的国师便进宫与惠帝请辞。
  惠帝自然没有拦着的道理。
  朝会祈福已经结束,他巴不得这些使臣赶紧离开。
  国师从宫中离开后,华服男子带着打探回来的消息来到他的房里。
  从陆惜月的出生,原主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国公府的倒台再加上这两年陆惜月在外做生意的事,明面儿上能打探到的事男子一件也不曾落下。
  国师认真听着,眉眼平静低垂着,瞳孔中倒映着碧绿的茶叶,让人瞧不出任何端倪来。
  “大人,咱们为何要查宁王妃。”华服男子不解。
  在他看来,宁王妃不论是从前做的纨绔,还是现在做了个医术绝佳的大夫,也与他们的目的没有多大关系。
  国师却没有回答男子的问题,而是问:“陆国公就只她一个女儿?”
  男子点头:“不错,她是独生女。”
  要不然怎么能被宠成了那副娇纵,且无法无天的模样呢。
  独生女——
  国师掀了掀眼皮,终究没再问下去,“准备准备,明日启程。”
  “明日就回了!”男子眼里有惊喜。
  总算是要回家了,大夏虽然也不错,可到底没有家里舒坦。
  况且,乌凉使臣就住对面,他这两天看那些人的眼色真是看的够够的。
  高兴了片刻,男子就耷拉下脸,担忧道:“大人,咱们此行的目的未成,回去之后只怕是无法向陛下交代。”
  “陛下会理解的,况且,此行也不是半点收货也无。”
  大齐国此行,倒是不虚。
  男子皱眉,不明白他所说的收获是什么。
  第308章 不能心软
  齐国人走后不久,西岭与乌凉也同惠帝辞别,皇帝设宴送别之后,两方人马踏上了回国的路程。
  乌凉女官的伤势未愈,按理来说应当休养好再回去,鉴于齐人的嚣张,他们思来想去,决定早些回去,将这次的事情告知乌凉王。
  一国使臣在外,代表的是国家的脸面。
  齐国人如此嚣张,都打他们脸上来了,难道还能装看不见么。
  给的银子和马匹?
  那是先前给齐国人三日时间的赔偿,他们计较的最后拿同安王出来背锅的事。
  此事再明显不过,分明就是大齐欺负他们国弱。
  国家再怎么小,也不能任人欺凌到头上来,到最后只能引的对方越来越过分。
  惠帝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这场朝会祈福过后,天下势必不太平了。
  转日戎玉与末奢进宫,向惠帝辞别。
  宫里的送别宴一场接着一场,眼看着苗疆人也要离开,待到诸国的使臣全部离开,惠帝必然要审问江影月的事。
  月色清皎,府上烛火摇曳,姚心语推开书房的门:“殿下先歇息吧,已经人定了。”
  姬无痕从一堆信笺中抬起头,俊秀的脸庞比平时多几分烦躁。
  “还有许多事情没解决,我睡不着,语儿你先去睡吧,不必等我了。”
  姚心语走到他身边,随手捡起一张信笺来看,眼底闪过一丝嘲弄,面上却不显:“舅舅又向殿下要银子了?”
  姬无痕点了点头,有些不满:“虽然数额不大,可舅舅每次要一些,每次要一些,我这边做事上下都需打点。”
  最低一千两,最多的又五千两。
  他虽然是个皇子,名下也有不少铺子产业,也扛不住他三番五次的要钱。
  姚心语勾了勾唇,将那张信笺放下,拍着他肩膀安抚:“殿下若是不乐意,少给一些就是了,不过舅舅最近的野心是愈发大了。”
  “什么意思?”姬无痕皱眉。
  “殿下不知道么,昨日舅舅手下的人找到了我父亲,请他帮忙,摆平不久前王家的案子。”
  姬无痕面露震惊:“什么王家,怎么没听你们说起过?”
  姚心语一脸诧异,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声音喃喃:“原来舅舅还不曾与殿下说过,事情是这样,西岭进京那天,舅舅在在巡视的时候,看中了山上姓王人家的姑娘。”
  姬无痕听着,嘴角抽了抽。
  凭直觉和在京城见过的那些纨绔子弟来看,看中了一户人家这样的故事后,往往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只是那位王姑娘已经嫁了人,还育有一子,他的相公还是个读书人,可是舅舅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姚心语观察着姬无痕的脸色,见他眉眼沉沉,又道:“他开了高价,结果被那户人家赶了出去,舅舅心性高,便命人将那女子掳了回去。”
  “不仅如此……”
  说到此处,少女声色隐隐覆上几分寒凉。
  若非姓兰的是三殿下的舅舅,别说让父亲将这件事压下来,她也是要亲自提刀将这糟糠烂污的人渣给砍了。
  表面上宠爱妻女,内里却是个无恶不作的禽兽!
  “还有什么?”姬无痕咬牙问。
  “那女子不堪受辱,上吊自杀,那男子状告衙门无门,让舅舅知道了,就把他给灭了口,那男子的兄长接走了他的儿子,他没打算甘休……”
  “殿下,舅舅这次实在太过分了,竟然张狂到这种地步。”
  平常姚心语与姬无痕并不会这般小心是他的,只是谈及他的舅舅,她不得不退让两步。
  “我明白。”
  姬无痕眉心直跳,手背上的青筋更是凸起。
  亲舅舅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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