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

  孟砚青:“我的数理化都还行,我感觉高考百分之九十的问题我都会做了,就算有些马虎和意外,应该能拿到百分之八十的分,英语和语文也不怕,我都做过题,就是政治,这个还是得新鲜时事,我想着,你回头再把最近的一些新鲜时事给我总结下吧,这样我也不用请什么家教了,没得麻烦,费心费力的。”
  陆绪章温声笑着道:“没问题。”
  *
  陆老爷子名下的院子就在北京西北郊的香山,吉普车一路过去,经过了静翠湖东面的驯鹿坡。
  陆亭笈还给孟砚青讲:“母亲你看,那里以前是清朝放养驯鹿的地方,皇家鹿苑。”
  孟砚青颔首。
  陆绪章:“她知道,又不是没来过。”
  他这么说的时候,孟砚青看了他一眼。
  确实来过很多次。
  事实上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也是在这里。
  年少时,两个人试探着不知道边缘了多少,最后在这里成了。
  孟砚青透过车窗,看着窗外山林青翠,溪水潺潺。
  这么看着时,心里却想起年少轻狂的种种。
  那个时候还不知愁滋味,只觉得其中趣味不穷,两个人几乎是一刻都不舍得离开,真真是抵死缠绵。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便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脸上。
  她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陆绪章,他在看自己。
  她微抿唇,只做没注意到,依然看着窗外。
  陆绪章看她侧着脸,并不看自己,自然也明白。
  这时候,吉普车亭在了那院落,并不算太大的院落,里面是朱红色门窗的二层小楼,南边石头砌成的山墙下挂着红色旗子,并有正是茂盛的翠竹。
  一时吉普车进了院子停下,陆绪章吩咐道:“你先陪你母亲进去休息吧。”
  陆亭笈忙下车,殷勤地扶着孟砚青,鞍前马后的样子。
  孟砚青笑道:“用不着。”
  陆亭笈:“天太热了,我们赶紧进屋,可别晒着。”
  当下两个人进去,进去后就见这边早已经备好了服务人员,都是穿着白色大褂的,给他们准备了切好的冰镇西瓜并杏儿苹果等。
  陆亭笈陪着孟砚青过去略做洗漱,之后便坐下来吃。
  这边到底是山林,外面翠竹环绕,虫鸣鸟叫的,屋子里也凉快,山风一吹,那更是清凉舒适,确实比在城里要自在。
  隔着朱红窗棂的窗子,孟砚青看过去,陆绪章指挥了警卫员和司机正在往下面搬东西。
  他是想着她在这里隐居一段日子,也好潜心高考,她的书本用具全都带过来了,自然也会带一些粮食过来。
  天热,他只穿了简洁的短袖白衬衫,下面是笔直的长裤,整个人看着倒是清爽干净。
  她正这么看着,陡然间,陆绪章仿佛感觉到什么,视线就那么迎过来。
  一时,隔着那窗子,孟砚青的打量被陆绪章逮了个正着。
  孟砚青轻挑了下眉,收回了目光。
  于是,台阶下的陆绪章喉结滑动了下。
  就是这么一个眼神,彼此都明白对方心思,都知道对方想起了什么。
  孟砚青莫名喉咙有些干渴,便拿起来西瓜尝了口,很甜的西瓜,冰镇过的,好吃,也能去燥。
  *
  当晚,陆绪章也歇在这边别院。
  陆亭笈好奇:“父亲,你最近工作不是很忙吗?”
  问这话的时候,他正坐在孟砚青身边,给孟砚青剥葵花籽吃,山里长出的新葵花籽,挺鲜的,他一个个剥了再给孟砚青吃。
  陆绪章看着这亲密无间的母子,淡声道:“明天回去吧,不急。”
  陆亭笈抬眼看过来,轻轻“哦”了声,之后,将自己剥好的葵花籽直接喂到了孟砚青口中。
  他笑着道:“好吃吗?”
  孟砚青:“好吃。”
  陆亭笈看着陆绪章:“父亲早点回去挺好的,不然万一消息走漏到祖父那里,母亲的事就瞒不住了你,你待在这里,只会引人怀疑。”
  孟砚青听着,颔首赞同:“亭笈思考问题越来越周到了。”
  对此,陆绪章没什么反应。
  一直到傍晚时候,却有陆亭笈的朋友过来叫他,那朋友也是陆家的世交之子了,和陆亭笈差不多大,知道陆亭笈过来香山,便约了一起打牌。
  陆亭笈:“打什么打,不打。”
  陆绪章抿唇不言,却只是看孟砚青。
  孟砚青略沉默了下,才对陆亭笈道:“人家也住这里,都是认识那么久的了,你不过去也不合适,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段呢,你有的是时间陪我。”
  陆绪章也在这个时候开口,声音很淡:“回头你祖父问起来,问你怎么不和大家伙玩,还不是得解释?”
  陆亭笈不太情愿:“行吧!
  *
  陆亭笈走了后,恰好这个时候服务人员来送一些食材,都是山里最新鲜的,有野香蕉,野桑葚,草莓和猕猴桃等。
  陆绪章将那些都简单分门别类放冰箱,他这么忙着的时候,孟砚青便回屋学习了。
  山里到底是清凉,半开着窗,窗外小溪潺潺,远处绿草如茵,山风习习出来,带着山里瓜果的清香,倒是舒爽得很。
  孟砚青埋头开始做题,距离高考毕竟就那么两三个月了,时间不等人。
  虽说她和学院院长已经打好招呼了,同等条件下肯定能优先录取,但首先她也得达到那个分数线,分数线打不过人家,再想优先也白搭。
  本来没打算今年一定能考上,但是现在自己觉得大有希望,当然不想多浪费一年了。
  她这么做了一会题后,便听外面陆绪章道:“这边太阳能热水都烧好了,你要洗澡吗?”
  孟砚青心里一动。
  他那声音,无波无澜,仿佛再家常不过了,但是由他说来,那自然是另一番滋味,会引起人无限的联想。
  这一刻,恨不得和他天长地久。
  孟砚青便有些纠结,喜欢是真喜欢,享受也是真享受,但他曾经那些事,招蜂引蝶的,总归是不舒坦。
  若是不能出了这口气,她和陆绪章的日子是没法过下去的。
  外面见她一直不回声,陆绪章就站在那里等着。
  孟砚青咬了咬唇,到底是道:“洗,不过只是随便洗洗。”
  这话一出,外面的人默了默。
  到底是心有灵犀的人,她这话一出,对方便明白其中意思了。
  于是陆绪章便道:“这么热的天,都是山里的溪水,清冽舒服,洗洗总比不洗好,别想太多。”
  话已至此,孟砚青也就没什么心理障碍,当即去洗澡了,洗过澡后,便换上了真丝睡衣。
  这睡衣是北京老字号的,前些天孟砚青才托了胡爱华特意定制的,夏天穿正正好,清凉舒服。
  出来浴房,时候已经不早了,外面已是夕阳西落。
  这时候,陆绪章过来了,对她伸出手来:“路上滑,小心些。”
  孟砚青便将手放在他手中,任凭他扶着。
  两个人这么上了台阶时,她侧首,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临近傍晚时候,夕阳已经临近山峦,那绚丽的颜色便在蔚蓝天际铺展,并蔓延开来。
  男人鼻梁挺拔,薄唇微抿间,侧脸线条优雅贵气。
  自翠竹疏漏叶缝洒落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清晰的轮廓便被踱上一层柔光,这让他看上去像是降临世间的神祇。
  这是她年少时便倾心的少年,曾经让她沉迷让她疯狂。
  两个人这么拾阶而上,进了房中。
  似乎不需要多说什么,陆绪章的手轻轻一扯,便把她拉到怀中,之后,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下来。
  他很渴,很急,像是要把她一口吞下。
  没有特意过去床边,他就这么把她放靠在窗棂上,他自己单膝跪地,跪在她面前。
  孟砚青咬着唇,争取不发出任何声音,不过心却在尖叫。
  这个男人他永远都可以,哪怕三十多岁已经位高权重,但他依然很会,依然知道怎么以最低的姿势来讨好他。
  她眼神几乎失了焦,就那么低首看过去,已经柔化的夕阳自窗棂透进来,断续的隔层投射到地板上,房间充斥着如梦一般的迷离感。
  男人的衬衫是那么雪白规制,那是四九城最知名裁缝的定制品,这样穿戴整齐的他,本该谈笑风生于国际会议上,本该游刃有余于风云际会间,但是现在,笔挺的裤腿折下,他单膝跪地,埋首在那里,用他的唇舌取悦着自己。
  可以说,视觉带来的愉悦感几乎和身体的感受相提并论了,她就那么低首看着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她看到他带着潮意的发丝落在眉眼间,他挺拔的鼻尖微贴着自己,那里已经沾上了许多湿润,而他却浑不在意,依然沉迷其中,细致耐心。
  从她的角度,阴影恰好落在他的鼻梁和脸上,这让他看上去有了穿越时光的少年感。
  这让她想起曾经,曾经那个少年在她面前惯会做低伏小,记得那时候,他抱着自己,仿佛一脸温驯地说,那样会很舒服,说他可以帮她,可以练习。
  他一贯如此,被她轻撩几下,便似乎全然没了风骨,她随手扔出去一块骨头,他都要眼巴巴地叼回来。
  昔日的故事细碎美好,孟砚青在这夏日的习习凉风中,品味着属于青春的甘甜。
  这时候,他却陡然停下动作。
  孟砚青微张着唇,有些迷惘地看向他,浓烈的失落感已经紧紧攥住了她的心。
  陆绪章抬起薄薄的眼皮,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视线交融间,彼此的渴望和内心都毫不保留地坦诚于对方面前。
  陆绪章的鼻梁和唇上都是湿润,泛着润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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