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

  王梨花都想把她俩的嘴巴堵上。
  花芽发表完言论,欠兮兮地问那位坐着的家属:“什么情况?”
  那位家属有点不好意思,大芳姐也问:“对啊,你到底什么情况?”
  家属支支吾吾地说:“让梨花大姐说吧,我、我先走了。”
  瞧她落荒而逃的样子,花芽问大芳姐:“你说那么多,你不知道咋回事啊?”
  大芳姐说:“你不也不知道么。”
  王梨花赶紧把门关上,锤了她俩一人一下,哭笑不得地说:“就是她男人脚臭还不洗脚。她上个月得了肺炎,医生说她家卫生条件不好,细菌多。她觉得就是她男人不洗脚闹得。”
  这是个有味道的矛盾。
  花芽难受地挤出双下巴,嫌弃地说:“她结婚这么多年是怎么忍下来的,简直是不可思议。”
  她晃荡着脚,俨然忘记顾听澜是怎么帮她搓脚丫的。
  好在今年冬天学聪明了,棉鞋换着穿,鞋垫穿完就刷,刷完就放炉子上面烤,保证每天脚丫子都是香喷喷的。
  大芳姐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过了,她还以为多大的事,结果就一个脚臭。
  她跟花芽对上小眼神儿,谁都不敢抬头瞅王梨花。
  “你俩以后别听话听一半,哪有脚臭就劝离婚的。”王梨花把抹布往桌子上一扔:“晚上罚你俩把办公室收拾了,我替你俩保密,不跟高会长说。”
  花芽拿起抹布,让大芳姐去接水:“您放心,保证收拾的发亮光!”
  大芳姐从门后面找到盆,端起来说:“我们花小姐的小手娇气,赶紧把抹布给我,让我来洗吧。”
  花芽扭捏着把抹布扔到盆子里说:“知道就好,洗干净些。”
  王梨花看她们开始收拾了说:“那我也不在这里碍事,你们忙着,我回去检查检查我家那口子晚饭做的怎么样。”
  王前进有半个月的病假,天天在家里伺候王梨花衣食住行。王梨花日子过的得意,人也精神焕发。
  送走她,花芽见大芳姐回来了,俩人干了一会儿活。大芳姐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有屁快放。”
  花芽把抹布往盆里一扔,拍拍手装作不经意似得地说:“我今儿去学习班,遇到丽丽了。你家那口子忘性也太大,小丫头的东西都能忘记拿。多亏有她姐在,能跟她俩人共用一份。我跟她说等着你明天有时间去送一份。”
  大芳姐怔了怔,随即笑着说:“嗨,他就是丢三落四的性子,给孩子送东西这么大的事都能忘。”
  花芽笑嘻嘻地说:“那你俩关上门打,可别让我听见了。”
  大芳姐心里有些不好受,听了花芽这话,笑骂了一句:“小崽子,你等我把他薅到你们家楼下打!”
  花芽对怎么打没什么兴趣,只说:“别忘记丽丽的东西,明天赶早送过去。”
  把办公室收拾完,花芽洗过手回到家。
  顾听澜带队巡防,晚上不回家吃饭。花芽便到方圆家蹭饭。
  就这样过了四五天,天气一天比一天的好。
  花芽今天出门,连围巾都没裹。走在路上,一点风没有。
  天气好的仿佛是快要开春,日头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家属区里,还有不少后勤的人修缮房屋、检查管道。花芽来到图书馆外头,看到小肥雀和小伙伴们落在石桌上吃苞米碴。
  吃也堵不上它的嘴,咽下一口就叽叽喳喳叫唤两声。
  见到花芽来了,小肥雀爱答不理地转过头,把屁股对着花芽继续啄小碗里的食物。
  花芽也不理它,她都赔过不是,怎么气性这么大。
  一人一鸟互不搭理,花芽进到图书馆,又看到有人正在加固窗户。
  周文芳给花芽带了鸡蛋卷饼,跟玻璃瓶放在一起,此时还热乎乎的。
  花芽拿着鸡蛋卷饼咬了一口,香喷喷的。周文芳特大方的往上面撒了不少熟芝麻,一张面饼上至少摊了两颗鸡蛋。
  图书馆不许有人坐在桌子上,花芽和周文芳俩人没到上班时间,就靠着登记桌边吃卷饼边聊天。
  吃的差不多,就有家属抱着一堆书过来还。
  还书的家属还不少,一问之下,大家都说暴风雪可能飘到北朝鲜去了,除了按照部队要求进行防御外,不少人都放松了警惕。
  他们还来的书好多都还没看,花芽认命地跑上跑下把书籍重新归位。
  上午一刻不带停地忙完,中午就和周文芳两人一起去三食堂吃饭。
  吃过饭路过操场,操场上与往常没什么不同,有许多趁着午休时间出来运动的人。
  操场边上的单杠和双杠上被家属们搭着厚棉被,看台上也摆放着不少需要暖阳照晒的厚棉鞋。
  花芽走在路上,觉得自己的棉鞋也有些穿不住。她跟周文芳嘀咕着:“等到自习室你提醒我把鞋垫子取出来一双,我的脚要烧着了。”
  “好。”周文芳点头说:“你先陪我去供销社,我家的红豆吃完了。我想做点红豆沙。”
  于是,两人往供销社走去。
  供销社院子里堆放的煤炭暂时无人领取,前些天大家都在家里积攒了不少。花芽兜里随身带着两百斤煤炭票,这是顾听澜早上刚给她的,说是参加巡防队的补助。
  巡防队员冬期时间都在岛上各处巡逻,没有可以砍柴伐木的空闲。部队深知每家每户下发的煤炭票省着用都未必能够。每年都得靠砍柴或者适柴应付几天。巡逻的人也就给了两百斤的补贴。
  阮旅去年托花芽的福,发了一笔小财。小聂身为司务长抠门到极致,硬生生省下一笔不少的开销留着今年采购煤炭,想给大家过个温暖的年。
  “你先到里头买红豆,趁现在没人排队,我再领两百斤的煤炭回去。”花芽把小胳膊往周文芳面前一杵,周文芳都不用过脑子,双手自动抬起来给她挽棉袖。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挽好一只棉袖。
  “那你快些。”周文芳知道花芽力气大,也就不多说什么。看花芽到边上去领煤炭,她走到供销社门口又转了回来。
  花芽见她又回来了,就问:“怎么不去买红豆?”
  周文芳说:“现在没什么人,我干脆借个木板车把煤炭都领回去。一趟趟地拿太累人,正好今天天气好,我不遭罪。”
  今天那位自作主张的大姐不在,花芽打算先帮着周文芳把煤炭送回她家。周文芳没打算让花芽帮忙,可她在前面一拽木板车,木板车没动,她差点摔跤。
  花芽好好笑话了她,笑话完,就像头任劳任怨地小毛驴,再次在前面拉着木板车。
  第145章
  花芽把煤炭堆在周文芳的院子里, 周文芳在边上着急,还帮不上忙,特别不好意思。都是女同志, 整的她好娇气的样子。路上不少人往她俩这边看。
  花芽浑然不在意, 闷头干活。干完活, 花芽拍拍棉衣、棉裤上面的灰,打算再去一趟, 把自己家里的煤炭弄回去。
  周文芳不舍得花芽白出力,走在路上约花芽下午自习完到她家吃豆沙包。
  花芽自然乐意,暗搓搓地说:“我不光喜欢吃豆沙包,还喜欢吃带肉的包。”
  周文芳说:“今天没有带肉的包。”没等花芽噘嘴, 她先说:“但是可以给你往豆沙里面放颗冰糖。”
  花芽顿时觉得舒坦了。
  俩人又一起去往花芽家送煤炭,花芽想着点火费火柴,又让周文芳跟她一起买了两根蜡烛。
  随后去了自习室,学习完,来到周文芳的家中, 周文芳果真做了十五六个放着冰糖的豆沙包给花芽吃。
  周文芳的豆沙包做的跟她本人一样秀气, 豆沙包放在掌心里刚刚好。小小的圆滚滚的。
  把热乎的豆沙包掰开, 红豆沙冒出浓郁都豆香气。因为加了冰糖的缘故,豆沙的外层仿佛裹了层晶莹剔透的水晶。
  花芽食欲大增, 俩人就把豆沙包当成晚饭, 花芽一口气吃了五个才饱。
  周文芳又给花芽装了二十个豆沙包,让她给高婶子带十个, 剩下的留着明天吃。
  从周文芳的屋子里出来, 天色已暗, 气温好像低了不少。
  隔壁院子里的吴毓指着周文芳院子里的小风卷说:“唉呀妈呀,这也太唬人了, 哈哈哈,这么大点的风卷能吹个啥。”
  空气中可以感受到有两股相对的风互相吹来吹去,慢慢地把地上的尘土和杂草卷在半空中。
  花芽出门,没搭理吴毓。
  她嫌着小风卷扬出来的沙子眯眼睛,还容易把周文芳家的小院子蒙上灰,干脆操起扫帚往转动的小风卷上使劲拍过去!
  “啪!”
  小风卷被扼杀在摇篮当中,它卷起来的尘土和枯草飘荡着落在地面上。
  周文芳震惊:“.还、还能这样啊?”
  花芽把扫帚往矮门边一支,拍拍手说:“这就是个弟弟。”
  她没带围巾,缩着脖子哈出一口白雾说:“我怎么觉得比刚才进屋冷了些呢。你可别送我了,进去把炉子点上,晚上能睡的好些。”
  周文芳便站在门口说:“你走路慢点,别把东西弄掉了。”
  花芽拎着红豆包,跟周文芳摆摆手说:“你记得把窗户留给小缝出来,别把自己熏个好歹。”
  周文芳笑道:“少说废话,赶紧回去吧。感觉要变天呢!”
  没人搭理吴毓,吴毓脸皮厚,也说道:“还真是要变天,全是灰蒙蒙的。”
  不光她们有这种想法,在操场上打球的那帮人,还没分出个胜负,就把球一抱回家去了。
  还有晒棉被、晒鞋子的人全都四处跑着收东西。
  花芽走在路上,感觉脚底下涌出一股妖风,由下往上把她露在棉帽外面的头发吹的乱七八糟。
  她勾出唇边的碎发,回头看到灰沉沉的天空,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路上同一个方向回家的家属不少,往反方向出去的人几乎没有。
  花芽的心随着步伐变得沉重,呼出的白雾越来越浓厚。
  她走到楼栋下,看见中午流下来的雪水不知何时冻成冰溜子挂在房檐下。而身后的云,从灰色变成了黑色。
  短短的二十分钟,花芽明显能感觉到气温骤降。
  她先到一楼把门窗检查了一遍,又将院子里她与高婶子家的煤炭重新用防水布铺盖好。瞧着天边风雨欲来,黑云压城的诡异景象,花芽动作麻利地往防水布上多压了几块大石头。
  弄完这些,她就跑到二楼找高婶子。可惜高婶子不在家,花芽就把带给她的红豆包挂在门把上。
  回到自己家后,花芽仿佛从一个冰窟窿进到另一个冰窟窿。
  屋子里黑漆漆冰凉凉的,花芽没脱棉衣,开了灯先到客厅把炉子点上。她把自己团成一团坐在火炉前面,烤了一会儿,感觉屋子里有了暖和气,才把厚棉衣换成在家穿的小花棉袄。
  闲着也是闲着,她干脆跑到阳台上翻出两个土豆、两个地瓜扔到火炉里面烤着。
  家里没什么事干,花芽就一边看书一边等顾听澜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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