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他可惜什么贺元凌半点儿不知道,他想到一个主意。
  哪就用专门建个跑马场,到时候围着山脚平一圈还不是更能跑得开?
  如此一想,他都不得不自夸一番。
  转完了回去差不多就傍晚了,吕婆子已经做好了晚饭在门口候着。
  沈华柔提议,“晚上还是回去吧,庄子上虽说有收拾准备,但也许久未住人了。”
  贺元凌一口答应,“那就赶紧吃了回去。”
  说实话,他也想回去,免得睡到半夜某人喊他起来捉耗子。
  庄子周围都是田地,又靠着山,蛇虫鼠蚁还不是比家里还多?
  在这件事上贺淑惠就没有提意见的机会,她哥在说话的时候就给了她个警告的眼神,就是让她闭嘴。
  “我去采花了。”她带着丫头跟庄子上的下人去采路上见到的那种野菊花。
  虽然都是小小的花朵,但看起来也很漂亮,但跟家里养的都不一样。
  贺元凌不屑的嗤笑出声,“到处都能见到的野花,有什么稀罕的。”
  此情此景让孟婧瑶感触,“你在外面见惯了不觉得稀罕,她一年才出几次门?”
  世人皆道女子见识浅薄无远见,可世人又何曾给过女子长见识的机会?
  便如这小小一株野菊花,在贺元凌眼里被嫌弃至极,可在贺淑惠眼里却是从未见过的美好。
  “也是,还是得多出门,整天窝在家人都要傻。
  你们也别听那些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屁话,咱们又不是什么显赫勋贵,没那些狗屁规矩。
  该上街就上街,该玩儿就玩儿。”
  贺元凌向来都不认同那些规矩,只觉得把人都管废了。
  他又说,“等狩猎的时候让你们认识个女中豪杰,你们就该跟她学学。
  人活一辈子才几十年,洒脱自在不比束手束脚来得畅快?”
  沈华柔定定的看着他,仿佛是回到了初见那日,他也是这般笑,肆意张扬如骄阳似火,眼睛里有光。
  他的欢喜在这一刻好似也能感同身受,沈华柔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
  从前自己只觉得他粗鄙不堪,更是半点儿规矩也无,如今再看他,自己又何尝不羡慕他。
  深知自己要做到像他这般是不可能的,但在这一刻并不妨碍她也跟着欢喜。
  贺元凌这个人,并没有她以为的不堪,从前是她刻意闭上了去发现他优点的眼。
  “好,那我们等着。”
  孟婧瑶也笑,“世间奇女子,只是听闻就已经心神向往,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结识了。”
  这些年来孟婧瑶自觉已经在努力按照自己想要的来活,但也避免不来太多顾虑,她终究是没有打破的勇气。
  现在有那么一个人,她内心里是羡慕向往的,那些被她一直压抑着躁动又开始蠢蠢欲动。
  第33章 答谢
  贺元凌发觉他媳妇儿今天特别好说话,他说什么她都应好。
  莫非,是因为昨天帮了她,还找人给她干活的原因。
  这个想法才一出来又被他否决,不只是这两天,应该是从上次他们吵架后。
  没错,就是那次之后,她就尤为好说话。
  有时候还是不掩饰对他的各种嫌弃,但没有再对他冷言冷语。
  突然,贺元凌想起来那日她还为自己说话来着。
  最近都事赶事的,都忘了问她了,晚上回去问问。
  赶着到家的时候天都黑透了,孟氏以为他们不会回来,正在跟丈夫说小儿子夫妻俩最近关系缓和,眼看着是越来越恩爱的话。
  外头就传来小女儿喊娘的声音,“娘,看我给您带了什么。”
  是野菊花,贺淑惠觉得稀罕,是家里没有过的品种,回来就着急忙慌的给母亲送来。
  “还是鲜活的呢,插在瓶子里肯定能养上几天。”
  夫妻俩互相看对方一样,不是说了可以住上几天么,还打算明天一早着人给送东西过去,怎么这就赶着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拿的什么?”
  “三嫂说庄子上长时间没有住人,虽然已经收拾准备了,还是不如家里住着舒服,所以我们就都回来了。
  这是路边的野菊花,娘你看好不好看?”
  贺淑惠其实并不在乎能不能住在庄子上,只要有得玩儿就成。
  她把花凑到母亲面前晃晃,得了母亲说好看之后就交给婆子拿下去插起来。
  生在乡下的孟氏哪没见过野菊花,她更在乎小儿子夫妻俩。
  于是问女儿,“你们今天在你三嫂的庄子上都玩儿什么了?”
  一说起这个贺淑惠绘声绘色跟爹娘说起来,末了好小大人似的感叹一声,“三嫂好富有啊!”
  小儿媳妇嫁妆多这个事实老两口是知道的,当初看嫁妆单子的时候他们也咂舌。
  但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华柔竟然应了元凌请朋友去她庄子上玩儿的事,还要改建山林。
  也知道在小女儿这儿问不出别的什么了,几句话催小女儿回去早些休息打发了她。
  想到儿媳妇说要给两个孩子添妆的话,孟氏又跟丈夫感叹,“华柔这孩子虽嘴上不说什么,但对咱们家人都上心,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老爷子当然也觉得儿媳妇好,家里三个儿媳妇都好。
  正是这样才衬的小儿子混账,“就知道瞎混,明知道他媳妇儿要改建山林,他也不说帮帮忙做点正事,还想着跟狐朋狗友打猎,不像话。”
  孟氏白他一眼,“在你眼里他就没好的时候,人家小夫妻俩说好的,华柔都不烦他,你多什么嘴?
  我看啊,就是要这样,年轻人嘛多在一处玩着可不就有感情了么。”
  云峰阁内,贺元凌慎重其事的询问沈华柔。
  “我去大哥那儿接你那日,你是不是帮我说话了?
  是婧瑶说我什么?”
  主要是因为他问话的神色语气都太过正经,导致沈华柔还以为他是在别处听了什么闲话。
  拿不准他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沈华柔先试探着反问他,“问这个干什么?”
  刚刚还一脸严肃的人却笑开来,眼尾上扬出得意的弧度。
  “嘿嘿……难得你帮我说回话,我这不是要答谢你么。
  说说,怎么回事?”
  他不仅是语气转变,就连刚才端坐的姿势也变了,几步走到沈华柔身后,挑眉看着镜中的她。
  神色轻浮放荡,还越贴越近,正经不过半刻。
  “你远些,压着我了。”
  此时沈华柔两只手心里都还揉着发油,他贴上背来都压着她的头发了。
  铜镜里映出的男人轻笑一声,转到她侧前方来,后腰抵着靠在梳妆柜边看着她。
  这是打定主意了非要听她说,不说就耍赖不走了是吧。
  沈华柔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跟他解释,更清楚自己不说的话他肯定更要纠缠。
  想了想,斟酌了话。
  “我们夫妻一体,在别人诋毁你时我自当为你言语。”
  依照她的性格,贺元凌先惊奇于她为自己说话,现在更惊讶她说:夫妻一体。
  他动了几次唇,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沈华柔仔细将发油抹匀在头发上,等着他说话。
  等到都抹好了,也没有听到他吱声儿。
  难道他不是会得意吗?亦或者是讽刺她?
  都没有。
  沈华柔抬头想看看他的神色,屋内昏黄的烛火照不太清他的容貌,甚至半张脸都掩上了阴影。
  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却好似有实质感,灼热滚烫。
  那人突然弯腰靠近,后颈落在他掌心里,被强迫着仰头与他对视。
  “回去那日,你说要给我生孩子,我都听到了。”
  沈华柔轻轻点头,想说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下一刻天旋地转,她被贺元凌单手捞了起来。
  吓得她下意识搂紧他的脖颈,耳边响起他浑厚低哑的笑声。
  混蛋,就不能好好抱吗?
  多出来的那条胳膊是摆设?万一摔了怎么办?疼的不是他!
  贺元凌当然不可能让她摔了,别说就梳妆台到床上这几步路,就是单手抱着她在院子里跑两圈也轻松得很。
  第二天贺元凌照常出门,说是要请个懂工建的老师傅,沈华柔在家等着赵管事来交帐。
  想着等他来还有些时间,便让阳春把她放银票契书的匣子取来。
  阳春取了匣子来,又把憋了两天的担忧说出来。
  “夫人,按照表小姐说的那样固然是人间仙境,但要建成那样花费上也大。
  您要是把银子都用在那上头去了,万一,奴婢是说万一啊,挣不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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