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阿杬,正好要找你呢。”树灰头土脸的,一双手黑黢黢像摸了煤炭。
  白杬:“逃难去了?”
  树:“啊?”
  草白了他一眼,拉着白杬进去:“刚刚火没看着,差点烧起来。”
  白杬抿唇笑。
  “也不用一直待在这里,可以换人。在烟熏的地方呆久了也不舒服。”
  “好,知道。”草随口答应,一看就是没有放在心上。
  白杬无奈。垂着眼尾,撒娇的调调说来就来:“真的不好。”
  “哎呀,知道了。”
  草认真点头:“保证,我保证好不好?”
  白杬展颜:“进来最好是在脸上捂张兽皮。”
  “知道知道,阿杬你看可不可以了。”草眼里满是兴奋。
  他刚刚摸了兽皮的,比他们之前做的那些都软和。
  里面烟气重,还呛人。白杬捂着鼻子挨个儿摸了去。
  皮子软了。
  “可以了。”
  “那好,咱们取了,还要熏其他的呢。”草麻利地取下皮子,边对外面道,“树,叫亚他们把剩下的兽皮送过来了。”
  树:“好。”
  *
  取下来的皮子摊开放在草地上,兽人们全部围了过来。
  白杬呼了呼鼻子,才坐在草地上细细检查。
  兽皮在烟熏过后都变得微微有些发黄,像秋天阳光下的枯叶一样,给人一种暖而温柔的感觉。
  白杬从头摸到尾,手掌被绵软的皮毛包裹。像碰到了蓬松的棉花。
  捏一下松开,兽皮立马复原。
  一张一张检查过去,白杬挑出那些有的地方还是硬的,给大家细讲。
  “我们说抹东西的时候每一个地方都要抹透了抹均匀了,如果没有,熏出来就会硬邦邦的。”白杬把处理得好的皮子和处理得还不够的放在一起,“大家可以摸摸看。”
  兽人们立马上手。
  先是被摸幼崽毛毛一样的触感所惊艳,再摸到那块硬硬的地儿,像在婴儿手上摸到了茧子,心里怪堵得慌。
  大家纷纷拧起了眉。
  “阿杬,那这个怎么办?”
  “返工。”
  “先把兽皮在水里浸泡软了,再在这块儿没处理好的地方重复咱们之前的动作,再拿回去熏。”
  “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就去。”
  很多东西是试验出来的,也是熟能生巧。十几张皮子只有三五张不行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那剩下的这些就可以了吗?”草拎着一张软弹的皮子问道。
  白杬:“还不行,还要把我们之前抹上去的东西洗干净,然后再把皮子多抻一抻。干了之后会更软和。”
  白杬拿着一张做好的皮子到河边。
  其余的兽人跟上。
  皮子浸泡着,白杬又去把那框子拿过来。
  浸泡好的兽皮固定上去,再把框子斜着搭在一块大石头上。白杬拿了一块边缘光滑的木片,沿着兽皮没有毛的那一边往里面边刮边抻。
  兽皮随着力道不断凹陷下去,手一撤开又立马恢复。
  湿了的兽皮极有弹性,这样做也能将兽皮变得更软。
  好一会儿,白杬收了手。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再洗一洗,晒干就可以了。”
  余下的时间,两个部落的兽人都在学着处理兽皮。
  阿杬处理的兽皮又软又舒服,他们看着都舍不得拿到部落集市上去了。
  *
  傍晚,这些天放置的兽皮全部放入烟熏的棚子底下。
  白杬把熏了几天的兽肠取下来给新处理好的兽肠腾位。
  兽肠每天都有新增的,有时候吃不完的心肝肺什么的也会挂过来熏。
  四五天积攒的量就已经不少了。
  没有抹盐,加上天气不断在升温。
  白杬担心放坏了,干脆今晚上先煮进锅里。明天早上兽人们走的时候热一热就能吃,也不用啃生的。
  其他的兽人在河边继续处理今天的兽肠,白杬带着树几个把兽肠煮了。
  熏制的东西带着特有的木柴味道。有些人吃不惯,有些人却是喜欢得很。
  碍于条件,且吃饭的兽人过多,只能煮。
  兽肠先用热水洗个几遍,然后切成段,打成一个一个的结。加水煮,吃的时候好入口。
  光煮兽肠单调,白杬再和大家一起切上些熏烤的内脏片儿,一共煮了出六个锅来,够明天早上出去狩猎采集的兽人吃一顿了。
  至于他们吃的,早上起来再做就是了。
  如此,前几顿留下的兽肠这一下就消耗了大半。横木上挪出了位置,又可以继续熏。
  *
  星河漫天,明明灭灭。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白杬趁着炖煮的间隙撑着腰仰头放空,指尖摸了一把身上的兽皮衣,喃喃:“又该洗了。”
  煮肉的味道难免吸引人,兽人们频繁地咽口水,巴巴看着白杬就希望他给那么一口尝尝味道。
  白杬又不是不知道大家的德行。
  开了个口子就想办法要薅着把东西吃完。
  他坚定地拒绝:“这是你们明天的早饭,现在吃了明早就只能吃生的。”
  “只吃一点点。”
  白杬无情:“吃一点点明天就少一大碗。”
  兽人们恹恹,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山洞。
  *
  次日一早,阳光明媚。
  白杬先去看了一眼地里。
  翻耕的土层表面沾了露水,看着还算湿润。缺缺菜长得最好,使劲儿蹿着个头,一天一个样。
  胡草才三两天,已经长出来了巴掌大的叶片。
  那埋进地下的沙沙草还看不见什么动静,倒是刺刺草那一片,不少细嫩的叶子尖儿冒了出来。
  挺好,都扎根了。
  等天气稍微阴下来,就可以施肥看看。
  *
  地里没活儿,白杬又去看了看兽皮。
  亚兽人心细,比起白杬这个幼崽来,力气还要大不少。兽皮在他们手中听话得不行。
  昨儿熏了大半夜的兽皮现在全部浸泡在河岸,就等着清理了。
  白杬舒展眉头。
  可好,这事儿叔们只有学会了,自己就会安排着做。
  早上的饭有树几个大厨负责,兽皮、地里都不用他太担心,洞里的食物堆积的量也不会太多,会在坏了之前被吃掉。
  上午白杬也没给自己安排课程,总算是腾出手来。
  吃过饭,白杬烧了点热水,化作小白狼坐在洗澡盆里舒舒服服地给自己搓了个澡。
  搓完之后,在洞口“嗷”一声。
  守在外面的曜进来帮他把身上的毛毛擦干,又将白杬穿过的兽皮衣挂在手臂,端着盆出去倒水。
  白杬被他抱着,一身的小白毛随风扬动。
  白杬鼻子皱了皱,连打三个喷嚏。
  曜:“冷了?”
  白杬伸爪,捞起飘着的白毛毛让他看。
  曜轻笑,捏着他的爪垫晃了晃:“阿杬换毛毛了。”
  “嗷。”白杬在他身上蹭了蹭鼻头。
  倒了水,曜将就着盆子,把兽皮衣搓了。白杬则站在他身后摇摇晃晃地晒着毛毛。
  曜手往后推了推小白狼:“远一点,水溅到身上。”
  白杬嘴巴渐渐张开:“啊……阿嚏!”
  “嗷呜!”他懊恼地将脑门抵着曜的背,嘟囔,“换毛期一点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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