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后院的斗争是无止尽的,只要有人想争宠,就会一直斗下去。
年侧福晋如今盛宠,自然是所有人的眼中刺肉中钉,有这样一个惹眼的靶子存在,耿氏心里是庆幸的,这样自己和五阿哥就不显眼了。
刘氏自从那天从郭氏屋子里回来后,心里的怨气达到顶点。
同样是永和宫里出来的,自己好歹还记得德妃的吩咐用尽心思争宠,郭氏却甘愿当狗舔着东院过日子。
两个人都没得到四爷眷顾,郭氏凭什么用一种上位者的高姿态俯视自己?
再次在门口听到刘格格指桑骂槐后,碧玉愤恨道:“格格,这个刘格格也欺人太甚了。”
郭氏看了眼窗外,淡淡道:“她心里有气,随她去吧。”
况且,自己搬到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之前她见刘氏的眼神不对劲,怕是刘氏把来到雍亲王府的一切不顺都归咎到了年侧福晋身上,天长地久积累的怨念,足以让一个人发疯发狂。
自己既然选择了年侧福晋这条路,就得帮忙除去一些碍眼的东西。希望那一巴掌可以把刘氏的怨恨暂时转移到自己身上,等她摸清楚刘氏的路数才能对症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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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年氏,四爷胸膛里翻滚的情绪几乎把他淹没,他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才能回报窈窈对自己的情意,干脆每天都来东院陪着她们母女。
二格格从一开始激动地见到四爷就‘啊啊啊’,变成了四爷一来就扭着屁股翻身转过去不看他。
年若瑶十分能理解二格格的心情,毕竟四爷每天来到东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女儿左看右看,然后告诉二格格她是自己最喜欢的孩子,接着就教二格格喊阿玛。
年若瑶惊叹,四爷竟然丧心病狂到给一个才半岁多的孩子画饼。偏偏这件事四爷乐此不疲地坚持了半个月,直到二格格一见到他就开始哭,四爷才遗憾地放弃了自己的坚持。
身边养了孩子,时间就过得飞快。一直到过了年,二格格已经可以吃辅食了,年若瑶让小厨房把水果压成果泥,在二格格饭后喂上几勺。
眼见着二格格一天比一天壮实,胳膊也变成了一节一节的莲藕,年若瑶才意识到距离自己生产那天已经过了半年之久。
海嬷嬷的归宿年家兄妹早就商量好了,年家现在没有年幼的孩子,海嬷嬷回去也施展不了拳脚,倒不如留在东院看着二格格。
春玉和红泥对海嬷嬷要留在东院这件事极力赞成,她们二人年轻没有伺候小主子的经验,侧福晋又是头一胎,大家都是新手难免有疏漏的时候。
海嬷嬷最不缺的就是带孩子的经验,为人通透豁达,朝夕相处的这几个月,她们都从海嬷嬷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二格格和年若瑶都被海嬷嬷养胖了一圈,四爷捧着年若瑶胸前那团肉,笑容愈发满意,
这段时间四爷的眼神从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一连几天对某件事都格外热情。
甚至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说起了一些肉麻的情话,听到的那瞬间年若瑶觉得四爷不愧是康熙的优秀继承人,给底下人画大饼这件事已经信手拈来了。
说的再天花乱坠都不如白花花的银子更让人心里踏实。
幸好,四爷还没忘年若瑶在这些俗物方面的追求,东院的库房又充实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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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德妃可能生怕两个儿子府邸太安生,过完年就赐给两个儿子一人一个乌雅氏出身的格格。
虽说是德妃的远房侄女和她不是同一支的,可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天然就有着优势。论着亲戚这层关系,这个乌雅格格还能叫四爷一声表哥。
四福晋好像早有预感,康熙五十二年的选秀,府上没进人她已经觉得奇了,哪一次选秀德妃没指过人?只是没想到今年送来的是一个如花似玉的表妹。德妃母家不显,估计也想通过这种方式加深乌雅氏和皇家的羁绊。
乌雅格格进府的第二天,就遇上了半个月一次的请安。她的身份说不上出身贵重,但是有德妃母家这一光环,还是闪了不少人的眼。
众人看到她的瞬间,心里咯噔一跳。
乌雅格格的模样竟然和年侧福晋有几分相像,再细看又有些宋格格的神韵。
这……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该夸这个乌雅格格的容貌是好还是不好了。
乌雅格格似乎并没注意到众人奇怪的眼神,她对着众人行完礼后,对着年若瑶的方向惊呼道:“年侧福晋竟然和妾身的姐姐有七八分相像呢。”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有些人暗戳戳看起了热闹。
年若瑶现在真心希望世人不要抱有偏见,以为长得好的人一定没脑子。
自己看上去很好惹吗?
为什么每一个进府的新人都跑到她眼皮子底下蹦跶。
第42章
“哦?”年若瑶冲着乌雅格格一挑眉,真诚地发问,“真的很像吗?”
钮祜禄氏听得蹙眉,乌雅氏的姐姐被送到了十四爷府上,年氏上赶着和十四爷府上的格格比较,这样拉低自己的身价和面子,不正如了乌雅氏的意。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也知道年氏是个有脾气的,而且也不蠢。
这会子怎么转不过弯来了?
乌雅氏浅浅一笑,“的确有几分相像。”
“有几分是几分?相像都是哪儿像?”年若瑶伸手指了指乌雅氏,“你,今天把话说清楚。”
这还不够,年若瑶突然招呼钮祜禄氏,“钮祜禄格格平日里观察我最仔细,这次也听听,乌雅格格说的对不对。”
说完,真的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端坐着等待乌雅氏的下文。
突然被点名的钮祜禄氏莫名生出一种自己和年侧福晋站一边的错觉,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乌雅氏。
其他人被这样一搅和,也来了兴致,准备听听这个乌雅格格怎么说。
乌雅氏哪会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她猜想的两种可能,年氏不理会自己或者年氏当众发怒甚至动手。
可现在年氏一脸真诚期待下文的样子,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我……这……”乌雅氏硬着头皮看着年侧福晋,其实猛地一看她和自己庶姐相像,但是仔细看年侧福晋和庶姐的五官好像哪儿都对不上。
乌雅氏含糊其辞道:“神韵相似。”
呵,还嘴硬。上一个那么爱在自己跟前蹦跶的人已经喜提两个教养嬷嬷了,不知道这个乌雅格格准备领走几个。
今儿自己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发问。
年若瑶眉眼弯弯,“是笑起来的神韵像?”
乌雅氏早在进府前就听家里人提起雍亲王府的年侧福晋容貌最盛,今日一见年氏笑容璀璨夺目,竟让一屋子的莺莺燕燕都失了颜色,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谁知,下一秒年若瑶突然变脸,把手里的茶盏摔到乌雅氏脚边,碎裂一地的瓷片发出刺耳的声音。
乌雅氏毫无防备,被年若瑶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
年若瑶敛起笑容,语气倏然冷下来,黑沉沉的眼眸冰冷地看着乌雅氏,一字一句道:“还是发怒的神韵像呢?”
乌雅氏的心神一颤,离她最近的刘氏也屏住了呼吸。
四福晋在乌雅氏开口刁难年氏的时候就想开口,但是见年氏似乎想自己料理这件事,甚至还颇有章法,四福晋话到嘴边又压下去了,静静地看着接下来的走向。
“呵。”年若瑶笑了,“乌雅格格,我方才的神韵都不像吗?”
乌雅氏听得头皮发麻,年氏竟然还能笑着问出这种话,仿佛刚才发火也是演给自己看的。
这一番下来年侧福晋行事出人意料,打得她措手不及,乌雅氏慌忙道:“是妾身口误了,还望侧福晋恕罪。”
接着,年若瑶不再理会乌雅氏,起身给四福晋赔罪,说不小心碰掉了正院的茶盏,再给福晋送一套新的过来。
四福晋不在意地笑了笑,“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你那套五彩瓷的给我送来吧。”
年若瑶笑着应下。
李氏纠紧了手里的帕子,视线在四福晋和年氏间来回打量,什么时候四福晋和年氏的关系好到了这份上。
只有年若瑶心里知道,这次为了给乌雅氏一个教训,也为了警示后院众人,自己付出了多大代价。
四福晋知道自己库房有一套五彩瓷的茶具,那是前段时间四爷刚送给她的。
今天自己在四福晋的地盘教训了乌雅氏,四福晋也极为隐晦地告诉了自己,她对后院各处了如指掌。提醒自己要谨守本分,不得逾矩。
可是今天这事她不后悔,后院的人越来越多了,防止有胆子大的想打福嘉的主意,她得把侧福晋的威严立起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好惹,省得什么人都想往自己身上碰一碰。
在场各位都不是傻子,年侧福晋刚刚分明是借着机会发火压人,可偏偏谁都不提,乌雅氏僵在那儿不上不下。
四阿哥和五阿哥在宫里被人欺负,钮祜禄氏和耿氏都记在心里呢。
她们不敢表达对德妃偏心的不满,可这个乌雅格格上赶着送来让人看笑话,不踩白不踩。
看戏也看的差不多了,钮祜禄氏嗤笑了一声,“乌雅格格年纪轻轻的就眼神不好,不如请个太医来看看吧。”
耿氏没有插嘴,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窘迫的乌雅氏。
这时,四福晋缓缓开口道:“年妹妹向来这样耿直爽快,乌雅格格刚进府不知道,以后有话和侧福晋直说便可。”
四福晋这态度护得明明白白,毫无掩饰。
乌雅氏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自己要直说不就是直接承认说这些话想让年侧福晋难堪吗?况且,自己还有一些别的小心思不能袒露在明面上。
钮祜禄氏看的意犹未尽,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原来看别人热闹这样有意思。
回到住处,钮祜禄氏还兴致勃勃地和素荷分析,“乌雅氏是冲着侧福晋之位来的吧?再不济也是庶福晋。”
素荷不敢轻易搭话,只再一旁安静听着。
原本钮祜禄氏想着,现如今的两位侧福晋李氏和年氏与自己都不对付,若是这个时候有人想拉她们下马,自己不介意帮一把。
但是现在嘛,不如先看看热闹。
乌雅氏回到住处,身边的丫鬟赶忙倒了杯水,“格格,您快喝口茶吧。”
她们格格在正院一口水都没喝到,站起来后都没坐下过。
四福晋和两位侧福晋不开口,乌雅氏怎么敢坐回去。
“格格,要不要给老爷递封信?”丫鬟担心道。
乌雅氏摇了摇头,自己顶着和德妃同族同姓的光环进了雍亲王府,只要背后一直有德妃的支持,自己就不会倒。
听闻年氏在闺中养得嚣张跋扈,本想这次惹怒年氏引她对自己动手,侧福晋对上格格有天然的身份优势,自己地位低在别人眼里更处于弱者地位。
把事情闹大后宫里德妃必然会得知,四爷为了安抚自己怎么也会来瞧一眼,只要见上一面往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结果,年氏半真半假地发了脾气,自己反而成了她杀鸡儆猴的鸡,吃了个哑巴亏。
罢了,今天只算小小的出格,等过段时间众人淡忘了这件事,她再慢慢谋划。
乌雅氏是自己的保命符,若是一开始自己就用了,万一以后真的遇上大事,乌雅氏这个姓氏就不顶用了。
晚膳的时候,收到了正院送来的赏赐,见到桌子上摆满了绸缎珠宝,乌雅氏嘴角终于浮现一丝笑意。
四福晋对自己还是有几分客气的,四福晋的态度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四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