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他身上穿的衣服用的是上等名贵布料,身上挂的配饰寥寥无几,但每一样皆价值千金,不过他讲究低调的奢华,所以给人的感觉不会太过张扬。
  苏灵筠担心他会说出让人难堪的话,先发制人地询问:“夫君回来用午膳么?”
  江怀谨并未方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约了友人,就不回来了。”
  他朝着她优雅有礼地欠了下身,仿佛苏灵筠是他的客人一般,随后扬长而去,留她一人坐在那里懊恼不已。
  作者有话说:
  下药还在后面呢。
  第13章
  ◎“我要你接下来不许碰我表姐。”◎
  苏灵筠并不知晓,江怀谨口中所谓的友人正是她的表妹,程清清。
  江怀谨倚在画船的窗旁,看着对面的程清清,微笑道:“不是说我娶了你表姐,你就再也不理我了么?为何还要缠着我不放。”
  程清清正趴在窗口处,兴致勃勃地看湖中的采莲女摇着小船唱小曲儿,闻言回眸嗔了他一眼,眼里有着说不尽的委屈:
  “怎么,和我表姐洞房花烛夜之后,你就爱上了她?觉得我是在缠着你了?你若这么不待见我,做什么还丢下新娘子出来见我,快点回去抱着你的新娘子风流快活吧。”
  当时那些话都是为了逼迫江怀谨退亲,可如今事成定局,她若真和江怀谨断了来往,岂不是如了苏灵筠的意?
  她还没有输,就算苏灵筠嫁给了江怀谨,她也要让她得不到他的心。
  一想到迎亲那天江怀瑾丢下苏灵筠,程清清心中不由感到些许得意,不过这得意她不可能在江怀谨面前表露出来,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江怀谨将她拽了回来,语气清淡:“我要爱上她,就不会来找你。”他忽然一笑,“昨日你在我面前晕倒,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装的么?”
  她那点小伎俩还瞒不过他,尽管如此,他还是如了她的意,陪着她演了那场戏,至于苏灵筠会不会对他心生怨恨,他并不关心。
  程清清脸色一变,原本还想辩解,但对上他洞悉一切的目光,她立刻心虚起来,她知道自己最好还是别企图蒙混过关。
  “既然知道我是装的,你做什么还配合我?”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江怀谨的指尖轻抚过她的面庞,笑道:“把你表姐的婚礼毁了,你高兴了么?”
  “难道这不是你的婚礼么?说得好像事不关己一样。”程清清冷哼一声,心中的气却已经平息,心中再次涌起些许得意,忽又想起一事,“你们真的圆房了?”程清清心中有些不高兴道。
  她与江怀谨在一起那么久,却还没将自己的身子给他,一是她担心婚前失去贞洁将来会被夫家嫌弃,二则是江怀谨也从来没有要求与她偷尝禁果。
  江怀谨见她拈酸吃醋,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
  程清清见他沉默,知道自己不能一直纠结于此事,否则会招来他的不耐烦,于是佯装体贴道:“罢了,我知道这事不可避免。但是我要你接下来不许再碰我表姐,你若碰了她,我就……”
  程清清顿住,她根本不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威胁到他,他没那么害怕失去她,而他最看重什么,她至今不知晓。
  “又要嫁给别人?”江怀谨笑着替她说,然后无所谓道:“我不碰就是了。”
  江怀谨并不热衷于男女情.事,甚至说是冷淡,只不过圆房是婚礼的最后一步,只有完成了这些仪式,他母亲才能善罢甘休。
  得到江怀谨肯定的答复,程清清脸上有了笑意,她小鸟依人地偎进他的怀中,眼底忽然闪过抹精光,她脸一偏,唇轻轻贴上他的衣襟,然后抬起眼眸,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不如……我给你当妾室吧?”
  程清清并不是真的想当妾室,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只有进了江家,她才能继续和苏灵筠斗,总有一日,她会将苏灵筠彻底地踩在脚底下。
  江怀谨垂眸注视着她,笑得温润,“我怎么能委屈你当妾室?要当也该是正室。”
  正室?程清清抬眸不解地看向他的眼,他脸上挂着温雅的微笑,眼底是令人捉摸不透的幽沉,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一刻她没敢问。
  程清清回到自己的小院没多久,李氏便来了。
  “清清,你身子不好,不好好在屋里待着,怎么还出去?”李氏拉着她的手同坐到罗汉床上,关切地询问她身体的情况。
  自从苏灵筠和江怀谨的亲事定下来后,李氏对程清清一直怀着愧疚的心理,待她比往日更加地好,哪怕昨日江怀谨迎亲时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也没有怪她,只道她伤心过度才晕了过去。
  但这在程清清看来,这并非出自真心,只是为了减少她内心的愧疚。
  她曾本以为她这位舅母是真心疼爱自己,可经过这次的事后,她终于明白,她始终是寄人篱下的外人,苏灵筠才是她亲生的女儿。为了让她女儿幸福,她不惜牺牲她的幸福,然后还要在她面前做出一副被逼无奈,心疼她的模样,真是虚伪之极。
  心中虽是对这位舅母失望透彻,但她还是在她面前维持以往的温顺乖巧模样。
  “舅母,我今日心绪不佳,出去走走,现在感觉好多了,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和江怀谨碰了一面,她心情的确好了很多,从江怀谨的言语中,她能够感觉他根本不喜欢苏灵筠,她这位舅母怕是不会知道,自己的女儿嫁到江家才是痛苦的开始。
  她本来还顾念舅舅的恩情,但如今,她做什么,她们都怪不得她了。
  李氏与她又说了会儿话,临去前,再一次承诺:“清清,你放心,舅母一定替你挑一门好亲事。”
  程清清没有回好,也没有回不好,只是害羞一般低下头默不作声。
  按照常理,刚成亲的夫妇新婚的几日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有新郎的陪伴,新娘子也能尽快适应在婆家的日子,但江怀谨却在成亲的第二日就撇下苏灵筠出了门,这让苏灵筠处境有些尴尬。
  作为新妇,她不好随意走动,也不好去找人说话,只能待在新房里看看书打发无聊的时间。
  期间薛夫人来过,但她刚刚嫁过来,总归是要做出几分腼腆害羞的样子,所以薛夫人也没什么话与她说,坐一会儿就走了。
  江怀谨掌灯时分才归来,他并没有回新房,直接去了书房。
  听闻这消息,苏灵筠只能打发人去问一下他可曾用晚膳,得到的消息是他吃过了,苏灵筠就不再管他。
  夜里入睡前,厨房叫人送来燕窝羹,彼时江怀谨还未归来,苏灵筠想了想,让素竹端上燕窝羹,便带着她往书房而去。
  虽然江怀谨待她冷淡了些,但苏灵筠不想落人话柄。
  江怀谨的书房离新房有一段距离,一路穿廊过户,估摸着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书房。
  江怀谨得知她到来,并没有拒而不见,甚至还对她露出了笑颜,仿佛很欢迎她到来似的。
  “这么晚了还不歇息?”他道。
  “我看夫君这么晚了还在书房处理事情,担心你饿着,给你拿了燕窝羹。”苏灵筠端着燕窝羹来到书案前,目光往案上一瞥,见正中放着的是本闲书,目光微凝,看来他也不忙,只是故意不回新房。
  “让底下人送来就好,何必亲自过来?”他一副温柔体贴的口吻。
  “没关系的。”苏灵筠莞尔一笑,将托盘放到一旁,掀开瓷盅的盖子,把燕窝羹递过去时,视线不经意间瞥到桌角上被书本压着的帕子,心底蓦然一惊,手上的瓷盅往他身上撞去,将他的衣襟弄脏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苏灵筠有些惭愧,连忙放下瓷盅,拿出罗帕要给他擦拭。
  “无妨。”江怀谨站起身,笑着捏住她纤细的手腕,好脾气地道:“我自己来便可。”他手一滑,接过她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那片污渍。
  苏灵筠怔怔地站在原地,看到了他衣襟上遗留的口脂,那淡淡的唇印就像是赤.裸裸的挑衅,将她压在心底的怨气彻底挑起,她胸口急剧地起伏了下,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幽幽地开了口:“夫君是去见清清了么?”
  江怀谨动作微顿,随后缓缓放下了帕子。
  苏灵筠以为江怀谨会为自己辩解,没想到他竟然干脆地承认了。
  “是啊。”他目光直视着她,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因为要赶榜单字数,明天的早11??x?点更~
  第14章
  ◎不如把清清接进府中当个平妻,我们姐妹也好作伴◎
  迎亲那日他让她成为他人的笑谈,她忍下了这羞辱,结果成亲第二日他便撇下她去找程清清,这未免太过分了些。就算他之前再不愿意接受这份亲事,他也还是娶了她,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他不该这么不顾及她的颜面。
  “夫君,你既是去见了清清,为何要骗我是去见友人?”苏灵筠正色道,“今日是我们成亲的第二日,你觉得你这么做说得过去么?”
  江怀谨眼底并无惭愧之色,他慢悠悠坐回到椅中,“我是怕娘子你不高兴才好心说了谎,你既知晓,我便不瞒着你了。”
  他手指曲起,抵着唇,像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下,然后目光扫向她,轻笑,“你是我的妻子,我该尊重你的意思。那么请问,我以后还能和清清继续来往么?”
  他一副有商有量的口吻,但苏灵筠仍旧听出了其中暗含的不悦,这让她从不理智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她终究还是低估了他在自己心里的分量。他这般无视,挑衅自己,她没办法不心生怨愤。
  她压下心头的种种情绪,强迫自己以淡然处之。
  “妾身也不是不让你去见她,只是希望夫君坦诚以待,也希望夫君这两日能够待在府中,等到了回门之后,你要做什么,妾身都不管你。”
  苏灵筠斟酌片刻,又道:“夫君若是实在放不下清清,不如等过段时间把她接进府中当个平妻,我们姐妹也好作伴,也好过这么不清不楚地来往,夫君身为男子自是无所谓这些的,但这对女子的名声却不好。”
  “娘子说的在理,待我慎重考虑一下。”江怀谨含笑点头,语气淡淡,听不出半点认真的意思。
  苏灵筠每每听到“娘子”二字,内心总觉得有些不舒服,这称呼看似亲昵实则带着些许讽刺之意,再待下去,她觉得自己没办法继续和他好声好气地说话。
  “夫君记得把这燕窝羹喝了,妾身先回房了。”苏灵筠压下心中的不畅,语气平静道。
  江怀谨微颔首,“我等会儿喝。”
  临走前,苏灵筠目光不觉往被书本压着的帕子那看了一眼。那帕子的确像是她给程清清的那一条,可是她给程清清的帕子为何会出现在江怀谨的手上?
  会不会只是相似的帕子吧?她收回视线,却对上江怀谨投来的淡淡目光,她不觉垂下眼江怀谨福了下身子后转身离去。
  江怀谨视线落在门上,待上头的人影消失后,才转向桌角的帕子,目光微冷。
  自从昨夜苏灵筠与江怀谨说了那些话后,他就当真没再出门而是在府中陪着她,不过说是陪,不如说是共处一室罢了,两人无话可说,各做各的事。
  江怀谨待她并不亲近,夜里虽是睡在她的身旁却从不碰她,两人之间仿佛是楚河汉界,谁也不会跨过那条线。
  他不主动碰她,苏灵筠也不会抛下矜持与尊严去主动讨好他,她心中其实有些怀疑,是不是程清清要求他不能够亲近自己,或者是提了别的什么要求,否则江怀谨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变得这般守礼?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想,又或许他根本就不想和她亲近,只不过是碍于是新婚之夜,迫不得已才与她圆了房。
  不论是哪种原因,苏灵筠其实都是有些庆幸的,新婚之夜的疼痛可谓刻苦铭心,苏灵筠回想起仍旧心有余悸,接下来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会很排斥做这事。
  眨眼间就到了三朝回门这一日。
  苏灵筠一大早便起床梳洗,准备回门事宜。巳时初,苏灵筠和江怀谨出了门。
  江家果真奢豪,光是回门的礼就准备了几大车,尽管苏灵筠一再拒绝,薛夫人依旧不停地让人往车里塞东西,闹得她十分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坐上马车,苏灵筠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家乃是书香门第,与江家结亲,已经有不少亲戚在私底下议论她家爱慕虚荣,这几大车子礼物一带回去,这背地里不知又有多少人议论。
  这门亲事她爹是不怎么赞同的,但他收到李氏的信时两家已经订了亲,李氏在信中告知了缘由,她爹虽是个读书人,但在官场待久了,倒也圆滑知变通,知道江家不好惹就同意了这门亲事,不过他在信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她爹朝中事忙,无法回来主持婚礼,只能由她大伯代为主持,这令苏灵筠感到有些遗憾。
  他们两家隔得并不是很远,大概行了一炷香的时间,苏灵筠与江怀瑾就回到了娘家。
  到了正堂,一进屋就见里面坐着不少人,李氏坐在正中的位置,陪在她身侧的是程清清。
  看得出来,她今日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艳丽多彩的衣裙,梳着最时新的发式,那张脸无一处不是精心描绘过的。不愧是安阳城第一美人,有她在,整间屋子仿佛变作了花团锦簇的花园子。
  此时,程清清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江怀瑾那处,完全不避讳苏灵筠以及周围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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