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何队召集了人手,他们一起来到了清宏镇。
清宏镇的马路边盖满了房子,何队指着右边的一条小路道:“附近有村民看到杜新梅沿着这条小路走过去了,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沿着这条小路上去,路边都是一片一片的村落,沿途一直都有人迹,一直走到一个分叉口的时候,何队道:“沿着这条路上去,有一座山,我们怀疑杜新梅可能上过那座山,因为我们往后面走访过,后面没有人看到过她。”
刚刚的乡村主路是修好的水泥公路,但是通往山上的路却是石子路,路面并不平整,幸好陆弯弯穿的是运动鞋,走起路来稍微慢一点并不担心摔倒,不过顾行还是落后她半步,搀着她的胳膊,怕她摔跤。
走了十分钟左右,他们来到了山脚下,这时刘向河道:“弯弯,你感受感受,杜新梅有没有来过这里?”
陆弯弯:“……”
陆弯弯有些无奈,目前她没有接到弹幕的任何提示,她也不能乱说呀!她诚实地摇摇头,刘向河连忙道:“没事,不着急,我们再继续走走,说不定走走你就有感觉了。”
陆弯弯:“……”
这座山并不小,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其实这也是周围的村民们走出来的路,路边满是灌木丛,陆弯弯再次庆幸自己穿的是牛仔裤,如果穿裙子的话,这座山根本上不了,两条腿一定会被灌木丛的树枝刮伤。
他们上山的这一路,刘向河过几分钟就让陆弯弯“感受感受”,可惜弹幕一直没有出现,陆弯弯后来被问到头都抬不起来了,简直不能直视刘向河。
谁知刘向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看来,这里没有杜新梅的证据。”
陆弯弯有些汗颜,刘向河也太相信她了。
下山的路上,他们碰到了当地的村民,刘向河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来到村民的面前问道:“大姐,六天前,你有没有看到这个女人来到这附近?”说着他把照片递出去。
村民接过照面,眯眼看了一会儿,随后摇头道:“没有,没见过。”
刘向河收回照片,“谢谢!”
这时,陆弯弯道:“刘哥,你把杜新梅的照片给我看看。”
今天忙活了大半天,都没有半点收获,陆弯弯想看看杜新梅的照片,希望通过照片能“刺激”到弹幕,来给她提个醒。
刘向河将照片递给她,陆弯弯接过后看了一眼,之前一直看到的杜新梅是她在监控视频里的样子,看得并不清楚,现在看到了清晰的照片,她不禁感叹一声:“她们母女长得好像啊!两人看上去不像母女,更像是姐妹。”
在她身后的顾行闻言,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他朝陆弯弯伸出手,“照片给我看看。”
陆弯弯将照片递给他,“你看,她们是不是特别像?”
顾行接过照片认真看了起来,弯弯说得没有错,杜新梅母女长得特别像,五官和身材都十分像,只不过杜新梅的年纪看上去稍大一些,如果她们一起出街,别人绝对不会认为她们是母女,反而会认成一对姐妹花。
见顾行不说话,陆弯弯又道:“远远看过去,她们只有头发的长短不一样。”
顾行的眸中瞬间一亮,他立刻抬起头来,他想到了,他兴奋地倾身捧住陆弯弯的两边脸颊在她的嘴巴上亲了一口,“因为你的提醒,我突然有了一种猜测,现在我要去证实一下。”
刘向河听到动静朝后看了过来,“什么情况?你有什么发现?”
顾行卖起了关子,“我有了一种猜测,但是不确定对不对,现在我们回去验证一下。”
刘向河眼睛亮了起来,两手重重拍了一下,“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留下你们是对的,你给我们说说,你到底猜到了什么?”
“先别高兴得太早,我的猜测未必一定准确,回去验证了再说。”
见顾行不肯说,刘向河有些着急,他看向陆弯弯,“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也说给我听听,我看看能不能猜出来。”
陆弯弯无辜地看着刘向河,“我只是说杜新梅母女长得很像。”
刘向河:“……”
“就这个?”
陆弯弯乖巧点头。
刘向河挠了挠头发,疑惑地转身,这句话能说明什么?
第75章
回到刑警队以后,顾行让刘向河将杜新梅在失踪当天的监控录像全都调出来,他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将视频看了一遍,发现一个点,杜新梅似乎有意在逃避摄像头,或者说尽量避免摄像头拍到她的脸,进电梯时她是低着头的,坐在公交车上她也很少直视前方,大多数的时候她都在低头玩手机,偶尔抬起头来她也是以手支着下颌的姿势看着窗外,整个手掌遮住了大半张脸。
如果不是看发型他根本分辨不出这是杜新梅母女中的哪一位。
见顾行的目光从电脑上移开后,刘向河急不可耐地问道:“怎么样?你有什么发现?”
顾行将自己的观察说了出来,随后道:“我的猜测是视频里的这个人根本不是杜新梅本人,而是她的女儿杜静。”
顾行的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惊掉了下巴,刘向河说话时甚至都结巴了,“什、什么?视频里是杜静?那杜新梅呢?”
顾行看着他,并没有着急解释,几乎是瞬间,大家都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这时,已经想明白了的陆弯弯幽幽接过话头,“难道杜新梅已经提前被谋害了,凶手就是她女儿杜静,那天的视频其实是杜静想要扰乱警方的视线?”
顾行颔首,“今天上午我们来到警队的时候,杜静见到了你,但是她没有向你求助,当时我很纳闷,你罪犯克星的称号已经在各大网站挂了一天了,按照正常受害人家属的态度,我们可以参考江欣卉就知道了,刘哥解释说杜静从寒国留学回来的,所以不认识弯弯,但是她已经回来半年了,除非她不上网,否则不可能不知道弯弯,而且她见到弯弯的第一眼很惊讶!所以她很明显是知道的。”
“这一点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不符合一个母亲已经失踪六天了女儿心急如焚的状态。”
“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猜想,最重要的还是弯弯给我提的醒,弯弯看到杜新梅的照片时,第一反应就是她们母女长得非常像,像到远远看去除了发型几乎看不出别的区别,太像了,那么杜静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大做文章,而且,如果你们仔细看,视频中的杜新梅与杜静走路姿势是一模一样的。”
“这也能解释,明明没有理由,但是杜新梅会出现在清宏镇,那是因为这是杜静试图扰乱警方视线所刻意安排的。”
听完顾行的解释,在场的人惊叹不已,尤其是刘向河,直接冒了句国粹,“我靠!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漂漂亮亮的,居然会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妈,这世界太疯狂了。”
陆弯弯连连点头,可不是,当时她哭得梨花带雨,陆弯弯还有些难受来着,谁知道她竟然是个心狠手辣的。
这时顾行又道:“这个目前只是我的猜测,现在还需要再调查。”
何队颔首,立刻召集了人手,安排了任务。
走出警队的大门时,刘向河看了眼陆弯弯忍不住赞叹道:“果然是罪犯克星啊!随随便便说一句话就给了我们最重要的提示,这件案子要破指日可待了。”
陆弯弯:“……”
听刘向河这意思,功劳最大的是她?可是这是顾行推测出来的啊!
她侧头看了眼顾行,只见顾行赞同地点头,随后朝她竖起他的大拇指,“你真棒!”
陆弯弯:“……”
我不是!
我没有!
我真的就是随便说说的……
刑警队将杜新梅所在小区电梯的一个月以内的监控都调取了出来,通过所有警官眼睛一眨不眨地查看,他们找到了可疑的地方。
他们发现,在杜静报警的一个星期前的视频里,杜新梅进出电梯时没有特意躲避镜头的动作,大大方方的姿态,但是之后的每一次她就开始躲避镜头了。
于是警方判断,杜新梅很可能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害的。
可是如果这个时候杜新梅就已经遇害了,那么杜静会将她的尸体抛到哪里呢?她又是怎么将杜新梅的尸体带出来的呢?
那么大的尸体要运出来,以杜静的体格来讲,最方便的肯定是行李箱了。
然而,在查看视频的过程中,又有一件事让警方十分意外,因为他们没有看到杜静拉行李箱的视频,倒是看到了一个“男人”拉行李箱的视频,且“男人”在拉行李箱进电梯时非常吃力,仿佛行李箱里装了千斤的石头。
这、有点反常,联想到杜静可能冒充杜新梅的行为,那么冒充“男人”来运送尸体,似乎也有迹可循,于是警方锁定了“他”,果不其然,来到停车场以后,他们发现“男人”用来运行李箱的车子正是杜新梅的。
看到这一幕,何队激动地拍了下桌子,面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看来我们的猜测错不了了。”
刘向河摇摇头,颇有些意味深长,“这小丫头片子,居然有几副面孔。”
小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居然说她是小丫头片子,你信不信,你要是她爸爸,她也能把你给杀了。”
“去你的!会不会说话啊!”刘向河气得抬脚去踹小王,被小王一闪身躲开了。
眼看刘向河还要追上去,何队立刻阻止道:“好啦!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分批行动,一拨人去把杜静带回警局,另一拨人去查一下,杜静将行李丢到了哪里。”
在审问杜静的时候,她十分不配合,即便警方已经将证据摆在她的面前了,她一直矢口否认,视频里的都不是自己,而且自己也没有杀害杜新梅,她和杜新梅的母女关系十分亲密,甚至警方问得急一点,她就开始哭。
在看了杜静的几副面孔时,大家都知道她不好对付,但是真的审讯时,发现她比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
根据交通部门提供的照片,当时的杜静驾驶着车子一路向西,与杜静冒充杜新梅去往的清宏镇的方向完全相反,出了番市的市区,车子被拍到出现在了武阳县,并在武阳县停留了一个小时,随后开始返回,通过对车轮的对比,去时因为后车厢装了行李箱,车后轮明显压了下去,车身也矮了一点,回来时,车身恢复了正常。
因为杜静拒不交待抛弃行李箱的具体地点,于是,警队不得已召集了大量的人手前往武阳县搜查。
根据警方的猜测,杜静若是要把尸体抛到让人无法找到的角落,要么就埋在深山里,要么就扔下水里,警方排除了第一种可能,凭借杜静的体能,是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将行李箱背上山的,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那就是扔进水里,武阳县的水塘多了去了,这给打捞工作增加了很多困难。
与此同时,警方开始调查杜静与杜新梅之间的母女关系,值得注意一点的事,在杜静伪装杜新梅的这段时间里,亲戚朋友给杜新梅发信息,杜静会以杜新梅的口吻替她回,只不过两人习惯不同,杜新梅发信息时习惯性一次性发一整段话,将自己想要讲的话全都讲清楚,而杜静则不同,她发信息时,有些句子长一点的话,都要分两次发过去。
杜新梅在华西路开了一家超市,在她失踪的这段时间里,杜静还伪装成她的样子每天都去一趟超市,通过询问超市的员工得知,杜静每次去都只是看一眼就离开,在此期间,她连话都不说,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摆摆手,示意嗓子不舒服。
这时警方问道,“那几天杜新梅的脸看上去有什么不一样吗?”
店员们立刻道:“她的脸看上去年轻了一些,老板娘说是因为她女儿给她化了新式的妆容。”
警方追问:“杜静的化妆技术很厉害吗?”
店员们连连点头,“非常厉害,她是从寒国那边学到的化妆技术。”
这些倒是能说通为何杜静伪装成杜新梅没有被人当场识破了,后来,在杜新梅妹妹的推送下,他们看到了杜静的社交平台。
或许是为了表现母亲失踪了她身为女儿的悲伤,每次杜静来到警局的时候都是素颜的状态,警方并不知道她的化妆技术有多好,直到看到了她的社交平台,才知道她的化妆技术有多厉害,她会根据自己心情的好坏,包括衣服的搭配,化出完全不一样的妆容。
在问及她们母女关系怎么样时,店员和他们的亲戚朋友都表明,她们母女的关系非常好,杜静非常优秀也非常孝顺,她在寒国读完大学以后,本来已经留在当地找到了一份年薪超过一百万的工作,但是因为挂念杜新梅,她毅然决然辞掉了那边的工作,回到了杜新梅的身边,只不过回来后好工作没有那么容易找,落差太大,所以她半年的时间并没有找到理想的工作,一直待在家里。
而杜新梅也一直以杜静为荣,她经常在店员和亲戚朋友的面前夸赞杜静漂亮又懂事,她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我这辈子有了静静这个女儿就是我最大的福气。
既然这样,那就非常奇怪了,母女两人的关系这么好,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不过很快,案件就有了新的进展,装有杜新梅尸体的行李箱被打捞出来了,她是被勒死的。
在铁证面前,杜静终于承认了自己杀死了杜新梅,而追问她的杀人动机时,她说是因为杜新梅的控制欲特别强,她毕业于寒国最顶尖的大学,原本在那里已经找到了高薪的工作,但是杜新梅一直要求她回来,甚至说出如果她不回来,就跟她断绝母女关系的狠话,逼不得已她只好回来了。
然而回来后,她学的专业很难在番市找到让她满意的工作,她想要去江城,但是杜新梅还是不准她离开,两人吵了很多次的架,但是杜新梅丝毫不让步,于是,她只好再次妥协。
她为了反抗杜新梅,干脆不出去找工作,母女俩的关系越来越僵,后来,杜新梅甚至阻止了她的交友权利。
终于,她受不了了,决定离开偷偷离开家,离开杜新梅的控制,然而被杜新梅发现了,用数据线抽打她,逼不得已她只能反抗,她从杜新梅手里抢过数据线,最终不小心勒死了她。
但是,女警给杜静检查过,她的身上没有伤痕,杜静给警方提供了一张照片,她的胳膊上、腿上全是细条的伤痕,因为过了十多天,伤痕已经完好了。
第76章
审讯结束以后,很多人都在为杜静的遭遇感到惋惜,刘向河叹了口气,“小姑娘也不容易,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她,遇到这种控制欲强的家长是真的没办法,当初她就不应该从寒国回来。”
小王赞同地点头,“真不知道这些家长怎么想的,我姑父那边的一个亲戚家的孩子,今年高考的时候考了六百六十多分,多好的成绩啊!稳稳妥妥的名牌大学,但是她家人就希望她上本地的师范,将来就在本市当个老师,陪在他们的身边,关键那师范是个二本,孩子不同意,父母就背着她改了她的志愿,孩子难过地跳河了,还好被人发现救了起来,听说现在孩子已经抑郁了。”
“真是造孽!”刘向河面上显露出气愤之色,“孩子后半辈子的命运彻底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