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节

  如果晏三合点香的话,无异于承认她是郑家人。
  她为什么会是郑家人?
  她是怎么从那场杀戮里逃脱的?
  她是不是双胞胎中的一个?
  一个问题连着另一个问题,一个真相接着另一个真相,晏三合的惊天身世,就再也掩盖不住了。
  谢知非:“不能说!”
  裴笑:“不能说!”
  李不言:“不能说!”
  三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喊出来。
  李不言这么说在情理之中,谢知非有些吃惊地看着裴笑。
  裴笑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喊出来了,可能是直觉告诉我的吧。”
  裴笑没有说真话。
  并非直觉告诉他的,而是他被永和帝谋杀郑玉老将军的计谋给震惊到了。
  “三爷。”
  朱青喉头动了动:“如果不说,殿下那头交待不过去。”
  黄芪苦着脸:“得想个什么好办法?”
  丁一:“能想什么办法呢,殿下很聪明的。”
  屋里,彻底的安静下来。
  第849章 交待
  太子赵亦时何止聪明啊。
  他打小就在永和帝身边长大,永和帝手把手教他功夫,当朝几位大儒教他读书。
  不止一个大儒夸过,说太子殿下聪慧过人,机智过人,将来必定是一代名君。
  只是赵亦时夹在永和帝和新帝之间,不能太出风头,事事处处顾忌着新帝,藏愚守拙罢了。
  要瞒住这样一个人,是难的。
  好像除了把晏三合供出去,就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就在这时,窗户突然“咔哒”一声打开,露出陆大的一张脸。
  “小主子,太子车马已经停在角门外。”
  “什么?”
  裴笑第一个惊跳起来,“他,他,他竟然等不及,上门了?”
  黄芪急得冷汗唰的流下来:“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丁一一脸茫然:“应对的话,咱们还没有想好呢?”
  李不言一拍掌:“实在不行,我用美人计吧,带他去后花园散散步什么的,三合、三爷,半个时辰够你们想出法子吗?”
  三合和三爷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裴笑跺脚道:“美人计对他没有用,事关先帝,他最分得清轻重。”
  朱青:“晏姑娘,要不你装病吧!”
  裴笑瞪一眼朱青:“晏姑娘装病,你家三爷还有我小裴爷没病啊,我们三个称不离砣,砣不离称的。”
  “要不要……”
  陆大面色一沉:“我装成刺客,把他吓回去?”
  小裴爷心说陆大啊陆大,我要叫你一声祖宗了,刺杀当朝太子这种事情也是能装的?
  “闹大了把锦衣卫惹过来,弄不好别院都得封。”
  李不言头一回急得面红耳赤,“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再耽搁下去,人都到二门了。”
  小裴爷一记刀眼甩给谢知非,怒吼道:“谢五十,你倒是说句话啊!”
  谢知非目光朝晏三合看过去,淡淡道:“信我吗?”
  “信。”
  谢知非眼中的笑咧开来。
  所有人的脸倏的垮下来,这两人打什么哑谜呢?
  “明亭,你去二门外迎一迎;大侠,你烧水冲茶;陆爷回自个院子里去,人不走,别出来。”
  谢知非语速非常的快:“朱青、丁一、黄芪,你们就留在院子里,和沈冲说说话。”
  晏三合上前一步:“我呢?”
  “朱青说的对,晏姑娘装病。”
  谢知非伸手把晏三合拉在身后,转过身看着窗外,目光慢慢冷凝。
  “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说。”
  ……
  茶是大红袍,香气四溢。
  李不言奉好茶,又从汤圆手里接过药盏,捧到晏三合手上。
  算了,谢知非的药也喝不死人。
  晏三合眼一闭,一口气喝完。
  李不言目光趁机朝谢知非瞧过去,三爷啊,你忘了说我是该留下来,还是滚出去?
  谢知非丢给她一个“你随意”的表情。
  那我还是滚出去吧。
  李不言迅速掩门离开。
  书房里,安静下来。
  “晏姑娘这是怎么了?”赵亦时问。
  晏三合指指自己嗓子。
  谢知非一脸心疼,“严喜走后,她淋了点雨,发了一夜的高烧,烧得喉咙都哑了。”
  裴笑多机灵,立刻接话道:“谢五十不放心,守了一夜,瞧瞧,眼睛都熬红了。”
  “不说这些废话。”
  谢知非闷咳两声:“怀仁,事情基本上已经查清楚了,你就是这会不来,晚点我们也会来找你。”
  “严喜回来和我交待了几件事,我听完一夜没睡,一早就等着你们过来。”
  赵亦时话里透着一点不宜察觉的心酸。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就只能我亲自来了,承宇,明亭,我连一刻都等不急。”
  是该等不急。
  怀仁姓赵,站在他的角度,杀死郑老将军的人,是他的祖父,是这世间对他最好的人。
  一种莫名的滋味在谢知非和裴笑心底涌出,说不上来是愧疚多一点,还是无奈更多一点。
  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彼此之间都是敞亮的,透明的。
  如今,也不得不遮着掩着,甚至要骗着了。
  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谁的错呢?
  有那么一瞬间,裴笑油然生出一种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的冲动,但看一眼晏三合,他就死死的忍住了。
  这时,只听谢知非开口:“严喜一定和你交待了郑老将军的真正死因。”
  “嗯。”
  赵亦时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说是先帝下的手。”
  “其实……”
  谢知非沉默了一下,“郑家一百八十口,也是他下的手。”
  “猜到了!”
  赵亦时语气中夹杂着无奈,缓缓道:“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和海棠院的那对双胞胎有关系,我们猜测双胞胎中的一个,很有可能是废太子的遗孤。”
  “废太子遗孤?”
  吃惊太过,赵亦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声音,一下子呲了。
  谢知非点点头,“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找不到真凭实据,所有和海棠院有关的人,都死了。”
  赵亦时口气森然,“既然找不到真凭实据,你们怎么就猜测到是废太子遗孤?”
  这话问得裴笑的心一下子吊起来。
  对啊,要不是因为晏三合的存在,他们就是想破了天,撑大了胆,都不可能往废太子那边靠。
  谢知非捻了捻手指,极为平静道。
  “双胞胎是七月十四落地,而废太子是七月十五起兵造反,坊间有传言说,七月十五的凌晨,好像听到太子府有婴儿的哭声。”
  最后一个字落下,屋里其他三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的震惊。
  所不同的是,赵亦时是震惊废太子有后;
  而晏三合和裴笑,是震惊谢知非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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