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医生说这病分遗传和继发性,我们家小孩没生过其他病,如果是遗传就没法治疗。”谭云袖说话间眼眶已经红了,“我们两口子、上数三代都没有这个病,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谭云袖抹了抹眼眶,很不甘心:“她才四岁,她还有一辈子啊。”
  “小白医生,你连中风的人都能治好,我孩子这种病应该也有办法的,对吧?”谭云袖是看到崔非的恢复视频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来的。
  其实她们已经看过不少中医,也针灸过,但都没有效果,白苏是她们目前能打听到最厉害的中医了,所以专门从外地过来的。
  “我先把脉看看吧。”白苏之前没遇见过这类病症,只能摸索着看病。
  小孩脉象细弱,气血亏虚严重,同时因为睡眠不好,肝肾阴虚亏虚严重,脏腑亏虚,津液不足,津液无法到下肢荣养经脉。
  白苏打量着小孩巴掌大的小瘦脸,精神不大好的打着呵欠:“她出生后是不是生过一场大病?”
  谭云袖点头:“一岁左右发高烧,烧成了肺炎,住院了一段时间,后来出院两三个月后她会说话了,经常就开始喊疼。”
  白苏收回手,“我摸脉看着她也不像是先天羸弱的身体。”
  “那该怎么办?”谭云袖一眼不眨地望着白苏,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信息:“白医生,之前我们也找了不少医生,但都没什么效果,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白苏颔首:“之前看过的中医怎么说?”
  谭云袖回答:“大部分都说是气虚不足,脏腑亏虚。”
  白苏点点头,“从我摸到的脉象来看,的确是这样的。”
  谭云袖听白苏也这么说,有些失望了,因为他们之前也开药了,也针灸了,但是真的没有明显效果,她也将这个情况告诉了白苏:“当时针灸时可能白天稍微好一点,但一到晚上睡觉还是老样子。”
  “只针灸几天是没有效果的,她身体亏空完全没有补起来,而且睡觉时气血都集中在肝脏,双腿经脉营养减少,经脉抽动或是难受,孩子自然也会不舒服。”白苏觉得可以先将肝肾亏损补起来再说。
  谭云袖问道:“那需要多久?补起来了就好了吗?”
  “我第一次见这种疾病,所以无法准备预知结果。”白苏谨慎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谭云袖,“我只能根据脉象来决定治疗办法,针灸吃药补肝肾,肝肾好了,才能生出更多气血濡养经脉和肌肉。”
  失望多次的谭云袖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尝试,求助地看向丈夫。
  丈夫许瑞也不懂中医,“老婆,你觉得呢?来都来了,要不试试看?”
  谭云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低头看向晃悠着双腿的女儿,她轻轻叹了口气,“西西,等下怕不怕扎针?”
  小女孩很懂事地摇摇头,“不怕。”
  “妈妈,扎针没有睡觉时那么疼。”
  谭云袖听到女儿的话,眼泪又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伸手抱住女儿,轻轻拍拍女儿的后背:“西西好勇敢啊。”
  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安慰着妈妈:“妈妈不哭~”
  白苏有些艳羡地望着母女俩,有妈妈真好,她轻轻叹了口气,去取了针过来帮小女孩针灸,用的是治檀越那套针法,直接扎的是火海脏穴、手五金、次白穴、足三里等穴位。
  谭云袖小声和丈夫说:“之前的医生基本上扎的是腿,白医生还扎了手上。”
  许瑞也不太懂,“听医生。”
  白苏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继续针灸,手足相对穴位也有奇效的,有时候比单扎足三里、阳陵泉、承山穴会更好一些。
  白苏扎完后看向小女孩,“疼不疼?”
  西西摇头,“不疼,暖乎乎的,麻麻的。”
  白苏怕小孩疼,所以运气少,扎得位置也比较浅,“如果不舒服告诉我。”
  西西嗯嗯点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漂亮医生姐姐,我不怕疼。”
  “真勇敢。”白苏抬起手,揉揉她小小的脑袋,然后出去帮她开药,药方以滋补肝肾、荣阳经脉为主。
  等小孩子针灸完,药也配好了,没抱多大希望的谭云袖就带着孩子开车回家,车飞驰在小镇外的盘山公路上,阳光透过树枝倾泻下来,洒进车窗里,溪水潺潺,鸟叫声阵阵,安静又美好。
  谭云袖安静的看了会儿风景,忽然发现了一点不对劲,“怎么这么安静?西西呢?”
  她连忙回头,发现女儿正坐在安全座椅里呼呼大睡,她眼睛瞬间瞪大了:“老公,你快看西西。”
  “西西又难受了?”丈夫许瑞连忙路边停车,回头望去时发现女儿竟然睡着了,还流口水了,“西西累得睡着了?”
  “她没喊疼。”谭云袖拽着丈夫的胳膊,激动地小声说着。
  许瑞看着睡得香喷喷的女儿,“才刚睡着吧?”
  一瓢冷水瞬间浇灭了心底的希望,谭云袖叹了口气:“可能吧,那我们再等等,等她腿疼睡醒了带她出去活动活动。”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西西睡醒已经是下午,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爸爸妈妈紧张兮兮的脸,“爸爸妈妈?我们到家了吗?”
  “没有。”谭云袖忙问女儿,“腿难不难受?”
  西西点点头,又摇摇头。
  谭云袖忙问:“什么意思啊宝贝?”
  “有点难受,但不是特别难受。”西西自己给自己揉揉小腿,“西西可以忍着。”
  谭云袖激动得落泪:“老公,咱们回小镇住下来吧,以后就继续找白医生治病。”
  许瑞也很激动,直接将车开回了小镇。
  与此同时,还有更多车朝小镇开过来,当晚小镇的旅店全都爆了。
  等隔天一早,天蒙蒙亮时医馆外面就排满了人,人一多,声音再小都有些嘈杂,周围邻居们推开门窗看着黑压压的人头,有些无奈,“才五点啊,咋就怎么多人了?就不能晚一点再来吗?吵得都睡不着觉了。”
  “晚点过来估计得等到下午才能看病,大家肯定能早来就早点来吧。”巷子里住的大多数都是老人,都非常浅眠,被吵醒后都睡不着了。
  王爷爷翻身起床出去看了看,然后回到院子里:“还好我们治病那会儿没啥人,要不然得排哭。”
  王婆婆也庆幸,“白家医馆的名头是真的打出去了。”
  “老白这下肯定能瞑目了。”
  王爷嗯了一声,望着灰扑扑的天空,“早上炸油条吃吧。”
  王婆婆穿好围裙进厨房去和面:“行啊,我多炸油几根给白苏送去,她估计都没时间去买早饭。”
  等白苏七点多练完八段锦、吞吐纳气后,就收到了王婆婆的爱心投喂,一篮子油条和一盆豆浆,香得很。
  王婆婆手艺很好,做的油条色泽金黄,吃着还外酥里嫩,白苏很是喜欢,陪着豆浆吃饱喝足,然后去将药方补一补就打开医馆的门。
  医馆门一开,外面站着得二三百人都开始往里挤:“白医生,我们是来买膏药的。”
  “听说你明天休息,我们四点半就出门了,五点就到这里排队了,还好排在了前面。”
  白苏没想到这么多人,脑袋嗡嗡地疼:“你们也太早了。”
  “我们怕来晚了就买不到了。”
  “对啊,来晚了都排到巷子口去了。”
  “以后不用这么早过来排队了。”白苏将昨晚从檀越那儿拿到的挂号小程序链接贴在了墙上,“我搞了个挂号程序,你们以后买膏药或是把脉看诊直接挂号就行,按挂号顺序到点过来就行。”
  “这么先进啦?”会玩手机的人纷纷拿出手机打开程序,一点开程序就看到了非常漂亮的水墨山水画,水墨晕染开后慢慢变成了白氏医馆四个大字。
  进去后便看到水墨分的功能界面,大家直接点进预约挂号,里面分为看诊预约、针灸预约以及膏药预约。
  看诊预约目前只有白苏一个人的号,一天只有一百号,上午五十,下午五十,可以提前三天挂号。
  预约针灸是方便看过诊且每天需要针灸的人过来,固定在某个时段一起来,病人不用单独排队等待,她也刚好可以一次性针灸。
  预约药膏也是需要看过诊的人才能预约,一人限购三贴,一个身份信息三天内只能买一次,一天限量三百贴,并且固定在某个时间段一次性取走,以免何信程冬冬一会儿要抓药一会儿又要帮人贴膏药。
  预约挂号费都是10元,价格不贵,需要的人都能接受,那种只是想找白苏把个平安脉、小风寒的大爷大妈们也会稍微克制一点。
  “这样也挺好,在预约的时间段过来,不用一直守在这里排队。”
  “而且手机里就能提醒你前面还有多少位,这样我们出去买点东西也不会慌张了。”
  “我爱预约,再也不用天不亮就起床了!”
  “但是数量好少啊,约不上怎么办?”
  白苏算过,每天卖出去的止疼贴也就三四百贴,其中还包括第一次过来的看诊的人,所以其实完全够了,网上预约不上就来医馆,不过她没有告诉大家,免得大家都有用而来。
  有人当即想预约中秋后过来取膏药,但发现根本点不进去,“小白医生,怎么打不开?”
  “明天晚上八点才可以。”白苏知道很多人还不知道,所以等大家互相传播一下再开启挂号模式。
  大家都默默将这个小程序收藏保存起来,“白医生,有没有快递服务啊,我们外地过来买药比较麻烦,如果可以在线取药就更好了。”
  白苏说抱歉:“不会有的,因为我需要把脉后根据脉象来调整用药。”
  也有人说:“可是有些地方都可以网上买药。”
  另外有人说道:“我觉得没有摸到脉象就给你开药其实有点不负责任,中医就讲究望闻问切,而切脉又是最重要一环,省略后效果能好吗?”
  “没错,我还是更愿意亲自来找白医生看诊,至少知道身体好没有好,需不需要调理用药,盲开药吃坏了还说不清楚。”
  白苏也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而且快递路上药材出现什么问题也无法保证,所以没有让做这个功能。
  此刻的白苏不知道,她因为这份机警,倒是让她避开了一个陷阱,“大家依次进来吧,我给大家看诊。”
  挤在前面的都是小镇里的老太太老大爷,都是买止疼的或是针灸的,等他们离开后谭云袖牵着女儿走了进来,很激动地告诉她女儿的情况:“白医生,我又来了,昨天针灸离开后,她就安安静静的睡了一觉,一直没喊疼,不过晚上又疼了,但没疼得那么厉害。”
  虽然昨晚也熬了许久,但谭云袖却觉得很开心,女儿针灸至少是有效果的。
  “那说明我的想法是对的,就是需要滋肝补肾养经络。”白苏给西西把了把脉,脉象显示还行,“刚针灸后聚集了气血,她是会舒服一些,等气血行走开后她又就会继续疼。你让她继续吃药,每天过来针灸,完全补起来了才可能恢复正常。”
  “好。”谭云袖就是这么打算的,“我们打算住在小镇上,每天找您针灸。”
  白苏好奇:“最近好找房子吗?”
  “不太好找,中介告诉我们说您医馆出名以来,好房子都被选走了,剩下的民居条件都一般般,需要自己安置家具。”谭云袖打算再看看,实在不行就随便找个凑合着住一段时间。
  白苏提醒她:“外面村子里也有很多住处。”
  谭云袖感激地道谢:“那我待会儿看看。”
  白苏颔首说没事,继续帮其他人看诊,大部分都是头疼脑热的小毛病,看了一会儿后来了一个带着墨镜的年轻男生,看起来酷酷的。
  一个大妈问道:“小伙子,都进屋了,还装酷呢?”
  年轻男生摇头,“我不是装酷,是我眼睛不舒服,畏光。”
  “屋里光线太亮了,我取下来就无法睁眼,会畏光流泪。”
  大妈:“啊?你年纪轻轻怎么会这样?”
  “我做了近视手术,然后就这样了。”年轻男生解释了一句。
  大妈:“啊?做近视手术会这样?我外孙女也做了,可她没事儿啊?”
  “说明她幸运吧。”年轻男生心底很郁闷,亲戚朋友做手术后都恢复得很好,只有他出现了畏光、晕眩的症状,他真的很后悔,真不应该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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