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看那表情,苏溪溪觉得她要是不答应,这人仿佛能当场给她表演一个委屈落泪。
  唔,还挺想看,怎么回事。她还没见容言初哭过,啥时候让他哭一回。
  “可以,随你。”
  周五下午只有一节课。
  还有十分钟下课,梁婷趁老师不注意和苏溪溪说悄悄话:“你下午要和容言初一起去温家吗?”
  这会儿老师没讲课了,让同学们自己看书、整理笔记。
  苏溪溪在梳理老师讲课的内容:“不去。”
  梁家得了邀请函,所以梁婷下午也要跟着父母去温家,给温老爷子祝寿。
  梁婷知道苏溪溪还没去见过容言初父母,但她再清楚不过这寿宴隐藏的目的了。
  “温家邀请了好些有闺女的人家,你真不去看着你对象?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容言初的长相、学历、家世,在一片算是佼佼者了。”
  “容叔叔职位在那儿,容姨身后有温家。这次温老爷子的寿宴,可以说是容言初下乡回京市的第一次公开亮相。指不定有多少人盯着呢。”
  “温老爷子肯定会趁此机会给容言初和温遥介绍女孩的,听说去年温遥还在寿宴上被一女孩追着表白。你不知道当时有多搞笑。”
  听完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苏溪溪很淡定,还能开玩笑:“介绍就介绍呗,他要是把我踹了,那我就去找另一春。我这辈子又不是离了他就不行了,只有傻子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梁婷顿悟了:“说的好有道理!那我去帮你盯着,只要他动了歪心思我立马回来告诉你。然后你先把他给踹了。哈哈哈哈~”
  生怕自己笑出声,还死死捂住嘴巴。
  苏溪溪斜瞥:“我怎么感觉你很开心?”
  梁婷收起大牙,放下手,表情严肃正经:“没有,是你感觉错了。”
  容言初那边也只有一节课,上完课,容母和容父早在校外等着了。
  终于等到儿子上车,容母忙催促容父开车,一边数落儿子:“你怎么这么慢?去迟了那几个烦人精又要说闲话了。”
  温家那各怀心思的一大家子人,光是想想就头疼了。等会儿还要应付好几个小时,根本没盼头。
  容言初对他妈的无端迁怒,只有无奈:“妈,一下课我就出来了。要是着急,你可以和爸先去。”
  容父温声安抚她:“不爱听就不去,等下跟在我身边就好。”
  容母自动忽略儿子的话,轻轻的推了容父一下:“那不行,我就等着看热闹呢,挺下饭的。老二的那个侄子,风流事都传我耳朵里了。要不是想着老头子,我反手就一个举报信。”
  又转头警告儿子:“你离那几个表哥远点,脏死了。你可是有对象的人,要让我知道你出去乱搞,我让你爸打断你的腿。”
  容言初满头黑线:“妈,我是你儿子。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母子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吗?”
  容母冷哼:“谁知道这几年你有没有学坏,我都怀疑溪溪是不是被你这张脸给蒙骗了。泽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泽哥是容母对容父的爱称。
  容父那是一个无条件的偏向妻子,向儿子投去爱莫能助的眼神:“对,有道理。”
  容言初心被扎了,识趣的闭嘴。一个人默默孤独的看向窗外。
  他清楚苏溪溪最看中的就是他这张脸。
  既是优点,又是缺点。
  ……
  果不其然,单身的温遥成了寿宴上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香饽饽原本还有容言初。只是被温遥不小心给拯救了。
  温老爷子年纪大了,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操心小辈们的人生大事。早就打算趁着寿宴给小儿子和外孙,多介绍几个女孩给他俩认识认识。
  温遥是个大嘴巴,某天吃晚饭把容言初处对象的事说漏嘴了。
  那寿宴自然而然就成了温遥的专场。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也是没谁了。温遥脸黑的不想和任何一个人说话,胸口又疼又凉。
  寿宴进行到中途,男人女人各聚在一堆闲聊着。
  “莹妹,听说言初处对象了,是哪家的姑娘啊?”问话这人是容母大哥温政的妻子单倩韵,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容母微笑:“是啊,大嫂这么关心我家的事啊?真是劳你费心了。”
  她要是听不出这人在阴阳怪气,她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边上是单倩韵二儿媳汪沁,帮着说话:“小姨你误会了,妈不是这个意思。言初的事是小叔无意说的。”
  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三嫂黄雪,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五弟说言初那孩子的对象是在乡下找的,这怎么能行。莹妹,乡下那些女孩,哪配得上一表人才的言初。这宴上,随便找一个都要好得多。”
  黄雪是温老爷子三儿子温凌的妻子,温凌和温政同父同母,所以黄雪和单倩韵的关系不错。
  容母不顾形象的白眼一翻:“大嫂三嫂,我容家的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对了三嫂,你还是先管管你儿子吧,那花边消息都传我耳朵里了。这要是我儿子,早就把他腿打断了。”
  可别脏了她儿子的名声。
  单倩韵放下杯子,悠悠的说:“三弟妹,惯孩子也要有个限度。少维这孩子近些年是越发放纵了,听说最近还养了个小玩意儿。这事要是闹到爸那儿去,就严重了。”
  温少维比温遥大一岁,不想结婚,也没想争家业的想法,就整天混迹在女人堆中。
  就跟他爸温凌一个德行。
  黄雪脸青一阵白一阵,强撑着捅单倩韵心窝子:“我明白的。我家少维一个人无聊孤寂,就一时贪玩了些。哪像少游少瑞这对亲兄弟,也有个人吵吵架。”
  谁不知道,这对亲兄弟上周在老宅大吵了一架,差点把温老爷子给气出病来。
  单倩韵笑不出来了。
  气氛凝固,眼看一场口水大战即将爆发。
  容母离着远了些,事不关己的看着这群人。前一秒都还在一起声讨她未来儿媳妇,后一秒仿佛就成了眼红的仇人。
  真是一群蠢货。
  温谦的妻子崔舒意走了出来,打圆场:“大嫂三嫂,都少说几句吧。今天是爸的寿宴,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崔舒意和温谦是自由恋爱,再结婚的。当初温老爷子不同意两人的婚事,是温谦坚持,又有容母帮着说话。
  温老爷子才勉勉强强同意了。
  婚后,温谦和崔舒意就搬出了老宅,一直都恩恩爱爱的。
  容母瞧着无趣,溜了。
  就算没崔舒意去劝说,这两人也没胆子在温老爷子的寿宴上吵起来。除非是这两人吃了熊心豹子胆。
  容言初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祝寿后就找了个角落,等着寿宴结束。
  一旁,温少维满脸红光的从卫生间出来,眼神些许无神。
  没过几分钟,又出来一个遮遮掩掩的年轻女孩。
  瞥见角落的表弟,走过去眯着那双咪咪眼,言语轻佻:“哟,这不是言初表弟吗?听小叔说你谈了个乡下的女孩?下乡这些年,眼光都变差了啊。”
  容言初漠然的掀了掀眼皮:“比不得表哥这些年的辛苦耕耘,连外公寿宴上都不忘。”
  在柱子后偷听的温遥,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论讽刺,小外甥是有一手的。这才是以前那个熟悉的小外甥啊。
  还以为处个对象,性格都变好了。看来这好脾气是只对他对象的。
  温少维面色一僵,很快又笑着说:“人有三急,言初表弟想哪儿去了。表弟,要不要跟哥去参加几个聚会,你就知道还是京市的女孩好啊。”
  容言初冷冷道:“不用。”
  温少维像看不懂脸色一样,继续哔哔赖赖:“表弟是京北大学的吧,真巧,前段时间跟我的一女孩就是那学校的。你别说,大学生就是不一样……”
  容言初冷声打断,看他的眼神如看死物一般冰冷:“离开京市几年,看来大家都忘了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了。”
  “温少维,你不该这样说她的。”
  温少维被他漆黑幽暗的眼神一激灵,有些结巴的质问道:“容,容言初,你要做什么?”
  容言初唇角勾起,眼底却不带一丝笑意。
  温遥觉得该自己出场了,从柱子后探出个脑袋:“小外甥,老头子叫你过去。”
  他不是帮温少维那渣渣说话,本来就得了老头子的话,来叫人的。
  寿宴上,温老爷子一高兴多喝了两杯:“言初,听那小子说你有对象,今儿怎么不带来给外公瞧瞧。”
  容言初脸上的冷漠散去,温和的说:“溪溪最近忙,没有时间。等有时间了一定带她来见见外公。”
  温老爷子听小儿子说,外孙是下乡时找的对象。后又知道那女孩和外孙一起考上了京北大学,对她的不满就少了很多,暂时没想过要拆散两个孩子。
  “好!那外公等着了。”
  容言初状似不经意的说:“外公,我刚遇到少维表哥,和他说了几句话。上面对作风问题看的很重,要是让有心人拿这说事,恐怕会有些影响。”
  温遥看他轻车熟路的给人上眼药,顺便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温老爷子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了这么多年,自然能听懂他话里有话,叹气道:“少维这孩子,玩心太重,是该好好管管了。和他爸一个样,怎么说都不管用。”
  容言初像个受委屈的孩子,跟温老爷子抱怨:“外公,少维表哥他看不起我对象,还说溪溪坏话。他还说要给我重新介绍对象,可我只会喜欢溪溪。”
  在温老爷子面前,直白话往往要比耍心眼子行得通得多。
  温遥不屑的插嘴:“就他还看不起你对象,真是笑死我了。当初要不是了老头子塞钱,温少维连高中都上不了。”
  温老爷子那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太不像话了!把温少维给我叫来。马上就三十了,自己的事情都没解决,还好意思管言初的事。老三这不孝子,看看这儿子都教成什么样了。”
  温遥冲容言初使了个眼色,赶紧搀扶住老头子,好言好语的说:“爸,今天是您的寿辰,别为这些小事动怒。等明天再说这事也不迟啊。”
  容言初见好就收,一脸羞愧的样子:“外公,是我不好。我该明天和您说少维表哥的事的,怪我太心急了。”
  温遥侧头憋笑,茶言茶语,装的还挺像。
  小儿子和外孙都说话了,温老爷子火气消了些,拍拍容言初的手:“这哪能怪你。要不是你说,我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温少维还跟我保证说他一定会改,这些人啊,个个都打着小心思。”
  陪着说了会儿话,温老爷子就疲惫了。
  李家的小女儿李琦出来透气,瞧见凉亭有两个年轻男子在说话。
  远远就认出了温遥,走近后,眼神就开始一直往容言初身上瞟。
  她嗲声嗲气的打招呼:“温遥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啊?难怪我一直没找到你。他是谁啊?”
  温遥撇嘴,一脸冷酷:“我没妹妹,别乱叫哥哥。我跟你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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