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办公室里除了容言初,没有其他人。
  这时候学校还有学生在,苏溪溪怕影响自己在学生眼中的好形象,把门关上。
  走到容言初面前,叉着腰质问:“快说,什么事?说完我好回家。”
  容言初把她座位上的椅子搬过来:“你先坐。”
  苏溪溪看了下身后的椅子,坐下。被容言初专注的眼神注视着,颇有些坐立不安。
  “你别光看着我啊!不说话我就走了?”
  “别。”容言初脊梁骨挺直了些许,黑发下的额头冒出点点汗,“苏溪溪。”
  苏溪溪被他弄得紧张了,右手拇指食指紧捏着左手手指,如同被班主任点名:“啊?”
  容言初艰难的把话问出口:“你讨厌我吗?”
  紧张了半天,没想到他问了个这。吓死她了,还以为要说什么大事。
  苏溪溪心里吐槽着,但她却脱口而出:“不讨厌。”
  三个字,让容言初紧绷的身体都松懈了些,呐呐似的自言自语:“那就好。”
  苏溪溪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容言初站起身,白色短衬衫上没一丝皱褶和脏污,将他高瘦挺拔的身体包裹住,衬得青年愈发清隽颜如玉。
  “溪溪,我今年23岁,身体无疾病。存款两千左右,有部分是以前的稿费,还有部分是家里给的,剩下的是这几年的工资。我爸妈在京市政府部门工作,对我的妻子没有要求,只要是我喜欢的就行。
  “目前暂时没有回京市的办法,以我的能力可以支撑起一个家庭的开销……”
  一开始,苏溪溪还以为他在自我介绍。
  说到存款有两千的时候,苏溪溪眼睛都亮了。就只差说,你居然那么有钱!
  说到后面,苏溪溪平静内心有了起伏,跟有人在敲锣打鼓似的。她强装淡定的移开视线,即使不看他都能察觉到那道灼热的、仿佛能看穿人的目光。
  第六感告诉她,容言初说这些的目的,和她有关。
  还是关乎人生大事的那种。
  第47章 47
  ◎那是她捧在手心养大的闺女啊◎
  容言初把和自己相关的, 都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连存折密码都说了。
  不等苏溪溪喘口气,容言初接踵而至的一句话, 直接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苏溪溪,我, 我喜欢你。”容言初面上冷静, 内心躁乱的不像话。黑发掩盖下的耳尖红红的,整个人都紧绷着。
  从没被人表白过的苏溪溪, 漂亮小脸呈诱人的嫣红色, 衬得愈发动人。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想起身一个人冷静冷静。
  不知是由于动作太大、椅子重心不稳, 还是她被这表白吓到了, 整个人往后一扬。
  手长的容言初一把拉住她,下一秒椅子四仰八叉的倒在地面。
  容言初的手掌烫的惊人, 让苏溪溪出于本能的挣扎了下。
  不等她说话, 容言初见她站稳后就松开了手。但对她抗拒的行为, 神情流露出一丝脆弱和受伤。
  苏溪溪张了张嘴, 做都做了,不管怎么解释都很苍白。
  她头疼的说:“容言初,我不是那意思,你别多想。”
  容言初小幅度的低了低头, 嗓音暗哑:“嗯,我知道。”
  以她目前对这人的了解, 苏溪溪觉得他大概率没相信自己的话。
  她现在还有些懵, 突然被人表白了。说实话, 她对容言初是有点喜欢的, 要是能和他过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而就算在一起了, 容言初回不回京市,对她未来的生活也没有多大变化。大不了就分手呗。
  昨天元路的到来,秋槐花话里话外对他都挺满意的。晚上和苏家人说,都是带着笑的。
  现在恐怕就等着老四一家打听来的消息了。
  要知道,秋槐花那双火眼金睛,先前给苏溪溪相看的十几个都没和苏溪溪提过。
  没通过秋槐花的这关,是无论如何都到不了苏溪溪这里的。
  想到元路,苏溪溪就痛苦面具。对他是真没感觉,经济条件再好也没用。她又不是挣不了钱,虽然挣不到几个钱。
  这样想想,还是和容言初谈个恋爱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那张脸,看了近五年都没厌,足以见得耐看性。
  还能有效遏制秋槐花给她说亲的想法。
  苏溪溪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试探性的询问:“容言初,我跟你商量个事儿,你要是觉得行,我就继续往下说。”
  容言初不知道如何和喜欢的女孩告白,生涩的动作和语句,是他提前酝酿了一晚上的。
  当苏溪溪坐在他面前那一刻,他那被父母、老师同学夸赞聪慧的大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仅凭着本能,用没有一点华丽辞藻堆积出来的事实,向女孩述说他的那份艰涩的心意。
  在等待答案的过程中,短短一分钟,他停止了思考,全身上下的注意力都在苏溪溪身上。
  生怕不注意,就会错过苏溪溪给他的回应。他甚至不敢催促,就怕听到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容言初喉结滚了滚,嗓音透出不易察觉的颤意:“你说。”
  苏溪溪盯着他的双眼,开始掌握主动权:“我们可以先谈恋爱,懂吗?不是一上来就结婚的那种。等时候合适了,再谈结婚的事。”
  “如果谈了一段时间后,觉得不合适,和平分手。”
  这段话,放在这个年代,胆大又妄为。但苏溪溪莫名相信,容言初能理解她的意思。
  她不想谈个恋爱,就要轻易的搭上一辈子。再者,她今年才20岁,这么风华正茂的年纪,让她结婚,生一堆娃,这辈子都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
  这一大堆话,容言初就听进去“可以谈恋爱”这五个字,身上低沉气息瞬间变得欢悦起来。
  苏溪溪话音刚落,他不及多想就答应了:“好,都听你的。”
  漆黑的双眸里,带着明显的笑意,整个人都变得温和了。
  他应的过于爽快,苏溪溪怀疑的看着他:“你真听清楚我说什么了?”
  容言初没仔细听她后面说的什么,但联想一下语境,大概能猜到她的意思。确切点头:“听清楚了,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苏溪溪见他神态不似作假:“那倒不用。”
  随后,苏溪溪清了清嗓子,向容言初走近,和他保持半米的距离。看着新晋的帅气男友,心情舒畅的指挥他干活:
  “男朋友,麻烦帮我把椅子搬回去呗,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容言初欣然接受了这个新称呼。把椅子放回去后,顺手拿起苏溪溪的布包和水杯,征求她的意见:“我送你回去吧?”
  苏溪溪想了想,空着手往外走:“行。”
  只要确定了关系,两人之间的氛围自然而然就变得暧昧起来。但凡用点心观察,就能看出不同。
  苏溪溪没想瞒着,所以就没抗拒容言初的行为。
  时隔一天,有关苏家的消息再次传遍整个大队,只不过这次是事实。
  秋槐花不上工了后,没事干就去找人聊天。回家刚好碰上两个儿媳下工,还莫名其妙得到了好几声恭喜。一问才知道知青点那位容老师送苏家闺女回家,还给她拿东西的事情。
  于大娘关心的问:“槐花啊,你家小闺女真和容老师谈了啊?”
  于海被苏溪溪明确拒绝后,就想通了。后面有过几次媒人说亲,去年遇到了合适的姑娘,也结婚了。
  儿子这么些年没结婚的原因,于大娘没怪过在苏溪溪身上。自家就那条件,根本就没想过苏溪溪能当她儿媳妇。
  于大娘说完,站在李大娘身后的何春秀探出头,急急的问:“苏溪溪不是在和开小轿车的谈吗?怎么今天……又和容老师了?”
  何春秀这女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不清不楚的,瞬间就把苏溪溪推向不好的漩涡。围观的这些老娘们最喜欢看热闹,说话最爱添油加醋。
  未婚前和一个人正常谈恋爱,这没什么;但要是未婚和两个男人扯上关系,那各种难听的话都能传出来。
  要是因为这事,被扣上乱搞关系的罪名,苏溪溪这辈子就算完了。
  秋槐花一下就炸了,叉着腰指着她,一脸凶相:“何春秀,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谁跟你说我闺女和元路在谈的?人就是闲来无事来乡下看看,和我家闺女就是朋友关系。你少给老娘在哪儿臭逼逼。”
  不知闺女和容言初啥情况,但秋槐花一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明闺女和元路啥关系都没有。
  这样即使闺女和容言初真如她们所说谈恋爱,那样也不会让人有诟病。
  兰福英不喜欢何春秀,总感觉她眼珠子直转悠,在算计着什么。顺着婆婆的话不小声的嘟囔:“你这人啥毛病啊,见不得别人好?小妹在县城读了几年书,有几个朋友咋了?”
  王香和苏明国一样,是个老好人。但也知事情轻重,附和:“小妹招人喜欢,又不是小妹的错。”
  李大娘一张老脸臊的慌,瞪向乱说话的儿媳:“给我闭嘴,这种事能乱说?小心我打烂你的嘴。”
  何春秀脑子里幻想了一大堆,还想犟嘴,被婆婆盯着把话咽了下去。
  训斥了儿媳,李大娘赔笑道:“苏妹子啊,真是过意不去。她就那个鬼样子,一天到晚真是要气死我。”
  “看在大队书记的份上,我就不和她计较了。”秋槐花扫视周围的人,故意提高音量:“我家溪溪和元路,就开那小轿车的人,两人清清白白。要是还有人背地里说闲话,别让我逮着。”
  心里惦记着闺女,秋槐花没功夫和她们瞎扯,不等两儿媳登记完农具就一个人急匆匆的回家了。
  而苏成阳放学回家,没在家里看到奶和小姑姑,乐得扔下作业就出去和小伙伴疯玩了。
  小姑姑肯定是学校有事,他先去玩会儿,等小姑姑回来他再去写作业。
  苏成阳和小伙伴在后山坡你追我赶,玩的正开心,就听到有人朝他嚷嚷:“苏成阳,我看到你小姑姑和容老师走一块了!”
  苏成阳傻眼了,怎么他就出来偷完一次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气虚的说:“走一块怎么了,我小姑姑和容老师关系挺好的。”
  小伙伴甲:“苏老师好漂亮的,我长大以后要娶苏老师当媳妇儿!”
  苏成阳急了:“不行!你这么黑,我小姑姑才不会喜欢你。”
  小伙伴乙:“苏老师好温柔啊,我也想要她当我小姑姑。苏成阳,苏老师骂过你吗?”
  苏成阳像个护食的狗崽子:“你做梦,你休想和我抢小姑姑。”
  后一个问题,苏成阳仔细回想了近几年和小姑姑的和睦相处,得意洋洋的炫耀道:“小姑姑不会骂我的,她超好!你们就羡慕我吧,哈哈哈。”
  小孩子忘性大,五岁以前的记忆都不太记得了。早忘了那个总嫌弃他脏、嫌弃他哭得烦的“小姑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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