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接吻在无月之夜

  无月之夜,繁星灿烂光芒闪烁擦亮暗淡无光的夜空,曇雾仙府前园史无前例地热闹着,宾客进场后均兴高采烈等待迎归宴开始,而曇雾仙府的主人则坐在柳树下的凉亭招待着今晚宴会主角。
  「许久不见,杜兄摇身一变成为南蜀的心灵领袖。」赵景宗捧杯把酒一干而尽。
  「当初不是某人领着援兵在东玄关按兵不动、见死不救,本人哪来如此显耀。」
  「可惜苦了家茹,误了终身幸福。」身穿云霞雪纺面料襴衫的杜傲之翘起二郎腿,举杯敬酒。
  「嫁入柳王府能免去两年兵役,直接承袭,两全其美。」
  杜傲之单手把玩空酒杯,漠然置之,想着赵景宗十二年前错过机会,别妄想吃回头草,回家睡觉去吧,家茹不稀罕,他不稀罕,杜家更不稀罕。
  赫然,赵谦疾走如飞直扑过来,赵景宗皱眉板着脸,甩一甩衣袖站起来,一副嫌弃的样子,使赵谦愣住脚步,站在凉亭石楷外,躬身屈膝向父亲和杜傲之行礼。
  「谦儿……拜见父王,拜见……叔叔。」
  杜傲之捉袖掩嘴偷偷微笑,不紧不慢跨过石楷,弯腰低着头打量赵谦,眼前小孩年龄应该与赵长昱差不多,性格上却大大不同,赵长昱得到家茹从小监管,待人彬彬有礼,性格稳重,加上小子袭得生母容芷君聪慧,五岁精通四书五经,六岁拜师镇国将军学武,七岁拜师舅舅医神周兆华学习药理,八岁被皇上册封为无职无权的尧郡王。相反,赵谦对着两人行礼都跌跌碰碰,被打量时小手更扭捏地绞着衣角,张皇失措,眼眸闪躲,一双小脚不自主地颤抖,窝窝囊囊的,唯一引起杜傲之注意的是赵谦小小的脸蛋,看久竟然与杜澟之有五分相似。
  「臭小子!原来在这里!!」
  不远处传来呼叫声,打破沉默气氛,身穿云霞雪纺面料懦裙、略施薄妆的杜澟之脸色忽青忽白,发髻歪歪斜斜,气喘吁吁地奔驰而来。赵景宗忍俊不禁,仿佛刚才懊恼情绪都风吹云散,柔情蜜意地凝视杜澟之,正跃身走出凉亭一瞬间却被杜傲之强行以身挡住,恕目而视。
  「兄长,还是让家茹与世子阁下好好谈吧。」
  杜傲之撇一撇嘴,转身一手拎起赵谦衣领,头也不回地离开。
  碍事的人通通散去,赵景宗再次向着杜澟之走来,杜澟之镇定自若站在原位,目不转睛地等待赵景宗走到身前后褔一褔身行礼。
  「民女杜澟之拜见世子爷。」
  面对杜澟之行礼,赵景宗怒火中烧,事过境迁,十年前一事的衝击应被岁月冲淡,想不到杜澟之依然如故,对寥瑛烈死去一事念念不忘。
  「寥瑛烈已逝,两家的婚事随之告吹,表妹不需要褔身行礼。」
  「难道还在怪我当年不出兵救援吗?」
  「怪?妇人家哪有资格怪责盖世无双的世子爷?也请世子爷别再打扰臣女,避免沾染上不好的风评。」
  邵王之乱,邵王十万乱军把太子的七万青龙军迫退至东埔河,驃骑将军寥宏光及车骑将军杜式基分别派出亲属军队前往不远处的东玄关和斐洪城求缓,最后只有裴洪城京兆尹派出长女容芷君及两万大军突破乱军包围营救太子及皇长孙,杜傲之也在前往裴洪城求援时重伤昏迷。
  当时镇守东玄关的柳王世子赵景宗,面对着关外的寥瑛烈和杜澟之下跪请求也视溺不缓,坐在墙上搂抱千娇百媚佳人俯视城下,以「东玄关破,首都将破,三万军必须保留」为拒绝派出援兵,寥瑛烈最后在回程时遭到乱军伏击而亡,身中三箭的杜澟之带着一千馀兵力与容芷君的裴洪军融合,成功突破重围,带领青龙军一万兵力逃进裴洪城,寥宏光及杜式基则在殿后时重伤死亡,身于东埔城内的寥、杜家属也被邵王乱军报復而全数诛杀。
  东玄关军在邵王仅存一万兵时才出兵至裴洪城外救援,摘下平乱大功臣之名。皇帝为安抚寥杜两家,也分别封寥宏光嫡长子寥瑛元为镇国将军,重伤没法再披掛上阵的杜傲之为国仙。
  同年,太子为答谢裴洪城京兆尹救命之恩,命皇长孙迎娶容芷君为侧妃,次年生下三子赵长昱。皇帝也心痛爱孙终日守在寥瑛烈墓前终日悲伤,下令赵氏子孙,谁能够娶下杜澟之,即以邵王名号及其封地为嫁妆,若然她二十岁尚未婚嫁,邵王之名就归她所有。
  「邵王之名号,民女绝不奉送予任何赵氏子孙,以前不会,往后也不会。」
  脸上挟带一抹浅浅伤悲的杜澟之转身离开,猛然被赵景宗一脚踩着裙脚摔倒,脸蛋快将吻地时,腰部被赵景宗单臂缠住,全身被翻向背面,她才刚挣扎就被人堵住了嘴巴,赵景宗轻舔着她的唇瓣,她紧闭着嘴唇不从,却抵挡不住对方的舌尖炽热地掠夺,脑袋晕眩得不禁大吸一口气,赵景宗就顺势把舌头游进她口腔攻城略地,唾液互相交缠,她舌头每每一退,赵景宗的舌头就深入一分,宛如饥渴野兽,兇猛、霸道、豪夺眼前猎物,要把她吞噬乾净。
  前世经歷,自己什么方式的接吻都尝过,可是杜澟之这身躯本属柔弱,加上十年前受箭伤后,体力大不如前,别说推开那吻得陶醉的赵景宗,连呼吸也渐渐使不上力,必须要想法子逃脱,否则会成为南蜀第一位因接吻而缺氧死亡的皇室成员。
  杜澟之拼死从腰封抽出迷晕针向赵景宗脖子刺一下,对方瞪一瞪眼之后终于松开了嘴,手轻轻扫扫她的发鬓、緋红一片的耳根子和少许肿红的朱唇后乏力倒下,全身盖着杜澟之趴在地上。
  急速的呼吸声紧接着的是无止的咳嗽声,直到一丝血红从杜澟之口中流出,咳嗽才渐渐减慢,她用双手掩鼻慢慢一呼一吸,慢慢平復呼吸节奏。
  待至呼吸顺畅,杜澟之便一手推开赵景宗,反身撑着地面缓缓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回闺房,她不允许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被发现,不允许任何人凭藉爱恋覬覦邵王之位。
  「谁要抢邵王之位,我就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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