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只是，‘师破砚拒绝邱俞琼’的这件事却在不到一节课的时候，就传遍了整个班级，几乎人尽皆知。
邱俞琼脸色黑沉如碳，不过对这个问题却没有逃避，碰到有同学问起，她倒是大方承认。
她虽然性子冷清，但在班上的人缘还算不错，大家也只是好奇一下，更何况……对一个人有好感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邱俞琼几乎没费什么力就从同学口中得知传出这个消息的是柳云香的同桌，和一个‘是唐梦所说’的回答。
只是这两个说法一出来后她就笑了。
这是当她是傻逼呢。
唐梦初三转到三中的初中部，当时两人就是同班同学了，认识三年，她都从来没见唐梦说过什么闲话，会因为这种事儿就大肆宣扬？
而韩一菲……这人就更不可能了，她们住一个寝室的，对方什么性格她清楚得很！
不过第二节课下课后，她还是把忙着整理笔记的唐梦和韩一菲叫了出去。
回来时，两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懵逼。
柳云香见状，立刻担忧地写了纸条问唐梦：“梦梦，邱俞琼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啊？她表白被拒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说出去的，真是多嘴多舌啊。”
唐梦看到这字条就差点儿笑出声来。
不打自招。
她拿在手里的笔转了转，写道：“她找我们商量国庆班会表演节目的事情。”
纸条传回去后石沉大海。
下午放学后，唐梦索性直接叫住师破砚，道：“晚上能不能再搭个顺风车？”
师破砚没犹豫地点头：“行啊。”
说完就拎着肩包起身，道：“我去开车，在楼下等你，动作快点。”
“嗯。”
等师破砚离开之后，柳云香才不可置信地看着唐梦，似笑非笑道：“可以啊梦梦！”
唐梦道：“我们顺路。”
两人交流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落入了邱俞琼的耳里。
她偏头往两人这边看了看，和唐梦对接了一下目光，微微笑了下，挪向柳云香的时候，又很快冷了下去，之后便和同桌结伴离开了教室。
柳云香看着邱俞琼那一瞬冷下去的目光，暗暗咬了咬牙。
唐梦提着书包下楼的时候，师破砚已经把摩托停在教学楼下。
他坐在上面，双手搭在摩托把手上，背脊挺直，正和徐楚他们几个玩儿球玩儿得满头大汗的男生说着话：“周末我有私事，没时间……要不下周一下午？”
徐楚抱着篮球，点了点头，说道：“那行，不过咱们高三放学晚，下午再浪费你一段时间的话，会不会太耽搁了，你晚上回去还来得及吗？”
师破砚：“没关系，我可以不写作业。”
徐楚：“……”
唯独学神才拥有的差别待遇，真的很虐心啊！
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师破砚的肩膀：“那行，就周一下午开始，别放我鸽子啊！”
“放心。”师破砚轻笑：“一言九鼎这种事儿爸爸还是做得到的。”
徐楚立刻拐了他一胳膊肘：“爸你妹！”
徐楚说完就和班上另外几个同学离开了。
柳云香依旧和唐梦一起下来，见状就上前笑问道：“师同学是要参加篮球赛？”
师破砚随意点了点头，又回头对正在接电话的唐梦说道：“快上来，还磨蹭什么？”
唐梦下楼的时候刚好接到了她爸爸打来的电话，听师破砚催促就连忙小心坐上摩托。
人说一心不能二用是真的，她全神贯注听着电话，空着的那只手就下意识搂住了师破砚的腰，动作娴熟，像做过无数次一般……
师破砚低头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挑眉。
唐梦这时正对电话那边说着话，眉头紧蹙，“爸，不是我说你……你这都快大半年没回家了，再不回来我怕你连回家的方向都不记得了。”
柳云香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唐梦的胳膊和师破砚的腰，就等着师破砚让唐梦把手收回去。
她知道，师破砚这人的性格虽然洒脱，和谁都能笑脸相迎，相互玩笑，可就如他刚来班上时候脸上的微笑一样。
他让人觉得亲和，却也让人觉得无法逾矩。
可柳云香并没有等到师破砚开口让唐梦自重，而是等到了他回头轻声问唐梦：“坐稳了吗？”
唐梦就‘嗯’了一声。
电话那边唐爸爸还在为唐梦之前的话有些尴尬，也有些惭愧：“爸爸这不是忙着吗……”
“你说说你这一天到晚的忙来忙去，是在忙啥呢？”唐梦下意识嘟囔，之后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笑道：“你挣那么多钱给谁花啊？难道你要给我找后妈了？”
谁知她这儿话音才刚刚落下，师破砚就猛地把车开了出去，把唐梦吓了一跳，直接反手扣在他腰上……结果他今天穿的休闲裤，系了皮带……啊，皮带扣邦邦硬，把她手臂刮得生疼。
唐梦动了动手臂，想也不想就骂：“师破砚你他妈有猫病啊，这么突然——！”
电话那边唐爸爸的声音恰好传来：“梦梦，你在说什么呢？”
唐梦秒怂：“没什么。”
“女孩子要学好啊……别爆粗口，以后找不到男朋友啊……”唐爸爸叹了口气，又问：“师破砚是谁？”
唐梦心说她爆粗口都是被师破砚传染的，嘴上却淡淡道：“哦，是我同学，我单车坏了，让他带我回去。”
唐爸爸不疑有他，又道：“爸爸不会给你找后妈的。”
“随便吧。”唐梦轻笑：“反正我也快成年了，你自己的日子也要过好……你这常年不着家的，能有个人照顾你也挺好的。”
“……”
电话很快挂断，师破砚也已经把摩托开出了学校。
唐梦收好手机，看了看身前的宽阔后背，她略一犹豫片刻后，便伸出双手揽住他的腰，将头靠了过去。
过了片刻，她才轻声道：“师破砚，我没有说你和邱俞琼的事情。”
他答：“我知道。”
静默一路，到楼下的时候，唐梦忽然问他：“你……为什么会拒绝邱俞琼啊？”
师破砚偏头看她一眼，奇怪道：“难道要答应？”
唐梦嘟囔：“……她不是喜欢你么？”
“喜欢我我就要答应？”师破砚表情成谜，“这些年我不知道拒绝了多少人，那岂不是错过了全世界？”
唐梦：“……”
师破砚又问：“还有啊，你这一路都抱着我的腰，现在来问我为什么拒绝邱俞琼，这问题合适吗？”
唐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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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胸
唐梦立时沉默下来。
她其实就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并没有别的冒犯意思。
唐梦很清楚，邱俞琼并不是柳云香话里的清高女生。
她们初三的时候班上几十个人，也就她们两个一起互相学习，然后又很幸运地继续做了同班同学，这样的感情，并不是像柳云香那种需要外无利益才能维持的友情。
唐梦有些担心邱俞琼被师破砚拒绝后心里会觉得难堪，但私心里又有些侥幸于师破砚的拒绝。
她很矛盾。
因为现在的师破砚，并不是她的谁，她甚至没有立场过问这些……
师破砚看着唐梦垂下去的眼睫，笑了笑，说道：“唐梦，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
“你知道我谁都不会答应，但你还是会忍不住揣测，对不对？”
“……”
师破砚垂着头，与她对视，继续道：“唐梦，当年是你主动招惹的我，也是你先走的……我要是不来找你，你就打算当我没有在你的世界里出现过，是不是？”
“我……”
唐梦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就咽了下去。
师破砚见状就自嘲笑道：“现在，你这样的表情又是做给谁看的？你要不想跟我再进一步了也行，咱们就这么暧昧着……反正我这日子早就过得跟坠了地狱似的爬不起来，怎么着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语气似嘲讽却又似安抚：“你大可以放心，你所担心的，你所忧虑的，全都不会发生。”
“……”
唐梦听着这话就咬了咬唇，末了不服气道：“什么叫坠了地狱？当年明明是你先——”
当年明明是你先不要我的啊……
只是话到一半，她就猛地止住。
总想起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回又回不去。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们的年纪都还小。
年纪小有个好处就是……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可以当做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他们的过去大概也是被那样的大风吹得七零八落。
他们的现在，在以后大概也会这样。
而他们，或许没有未来。
师破砚看了她片刻，等不到下半句话就叹了口气，说道：“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