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节

  尽管天才刚刚过了下午三点,也快黑了,但天上阴阴沉沉的尽是雨云,在雨中这视线也模糊起来,在路上行驶的车辆也不得不降低了速度。
  一辆打着外交徽记的四轮马车在这北京南郊的田野上飞驰,纵然视线不佳,但是这辆马车的速度仍未放缓,那坐在驾驶位上的车夫时不时的在雨幕中挥响鞭子,催促着那几匹一看便不是凡种的高头大马加快速度,继续向北前进。
  近代来脚下这个国家的衰弱,令中央、政权呀拿不出太多的钱来修路,哪怕只是京畿附近,也只有有限的几条官道,才会稍微平坦一些。而这里明显只是一条乡间的土路,一旦下雨,路上就会变得泥泞不堪,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将马车陷在泥里,动弹不得。明白了这一点,也就明白这名车夫为什么如此心急了。谁也不想在这种天气里冒着从中午开始就没减少一点的倾盆大雨推车。所以,趁着雨水还没将地面上的一层砂石子全部冲走变得十分泥泞,还是赶紧赶到目的地。
  不用问了,这辆马车的目的地似乎是北京,而且从那插在马车后头的膏药旗来看,这辆马车显然属于日本驻华使馆,至于到底是属于北京的公使馆,还是属于天津领事馆,却不容易辨别了,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这辆马车显然是往北京赶去的。
  马车里只有一名乘客,名叫寺内寿一,他确实是从天津过来的,至于为什么不乘火车,这主要是为了赶时间。因为前天的暴雨冲垮了沿途几段路基,天津到北京段的火车已经停运了两天了。为了不耽误公务,寺内寿一最终选择了天津领事馆的外交马车,急匆匆赶去北京。
  说起这寺内寿一,其本人也是不简单。他出生于日本一个极有名望和势力的世袭贵族家庭,父亲寺内正毅贵为朝鲜总督。在他的权势庇护下寺内寿一这位贵三代在经历过‘日俄战争’镀金之后,已在三年前便晋升少佐,1913年,寺内寿一在家族的安排下获得赴德机会,随后任日本驻维也纳陆军副武官。七月,欧洲的局势骤变之后,寺内正毅作为日本国内坚定的主战派,认为帝国又一次扩张的机会到来了,于是便活动一番给他在参谋本部谋了个职位,将他先经西伯利亚大铁路直接召回朝鲜。
  寺内寿一还没来得及回国呢,因为他现在背负重任在身。他的父亲寺内正毅跟国内的几位陆军实权派有所联系,直接通过电报拿到了国内的一份任命跟命令,将他派往了北京。
  寺内寿一已经看过了国内的命令了,主要是帝国要求日使日置益向中国、政府施压,不许中国继续同德国接触,商议收回胶州湾。显然,日本国内已经得到了中国、政府正在跟德国接触的情报了。不过,日本在华情报组织最近半年来损失惨重,新政府有着自己的情报跟反间机构,几个月来处死了大量向日本提供情报的商人跟政府官员,甚至有不少都是发现之后匆忙审判不等日本反应过来便直接处死。新总统的血腥手段之下,目前中国国内已经少有敢主动向日本提供情报的中国人了,纵使偶尔有一两个表示愿意‘铤而走险’的,日本方面也要小心精神。一个月前跟日本政府交往甚密的日本黑龙会头山满被发现给人毒杀在福州日租界内,据说就是上了一位伪装成‘汉奸’的中国情报组织的杀手所为。这位日本民间情报巨头的死已经震动了日本举国,国内担心北京跟天津公使馆都受到了监视,所以宁愿多耽搁几天,也希望由他亲自出马将几份国内的电报交给日置益。
  日本不谨慎不行,国内高层已经达成共识,要趁欧战东风,先对德国下手,通过对德宣战阴谋夺取胶州湾跟山东。至于满蒙则伺机而动,若是欧战不在短时间内结束,日本也将出兵东北三省,以期分裂甚至全部吞并三省。这是日本政府的战略,但这战略似乎中国这边已经有所察觉了。最近一个月来,那位大总统借口九月举行‘保定会操’,源源不断从国内调集了四个整编师到直隶暂时驻扎,又借热河跟察哈尔省换防,将两省的驻兵增加到了四个整编师。如今的东北三省跟京畿附近几省,中国集中跟驻扎了十七个师,总兵力接近25万人。尤其是一车皮一车皮的物资,源源不断的从国内各地集中向直隶附近,尽管十分瞧不起中国军队的战斗力,但日本国内也不是一点担心都没有,因为中国在他们将要图谋的地区附近驻扎有接近日本陆军过半的军事力量,一旦山东开战,中国方面甚至可以通过铁路,立刻调集数十万军队进入山东,东北也只不过稍晚一些。
  这无疑对日本吞并山东跟东三省的战略造成威胁,引起了日本国内军政高层的警惕。现在日本政府已经起草完毕了对德宣战书,就等得到中国、政府的反应,安排下一部的作战计划,以便日本军部从国内抽调精锐师团前往朝鲜、关东州或应付山东战事。根据前几年日本政府制订的《帝国国防方针》,日本陆军应该组建二十五个常备师团,并将其中的一多半部署在国内,但是由于财政问题,日本海军与陆军不可能同时完成国防方针制订的扩军方案。前几年日本国内考虑到日本是一个岛国,海军的强弱与否直接关系到日本的生存与否,面对越来越强大的美国海军的挑战,再加上海军在元老中取得支持,最终日本政府决定将军费向海军倾斜。结果导致日本陆军到了现在也没完成扩军方案了,日本陆军也仅仅只组建了二十个常备师团,距离二十五个常备师团的目标还很远。
  大量从国内抽调精锐师团前往“关东州”“朝鲜”是不现实的,日本也不可能抽调太多的军队用于对德宣战。毕竟,日本国内也需要驻军,这不仅仅是防备敌对国的攻击,更是为了防备日本平民的暴、动,自从日俄战争结束之后,由于没能得到一个卢布的战争赔款,日本国内的经济一直处于低糜状态,再加上政府不断压榨跟鼓励民众捐款助力海陆军跟重工业建设,日本的平民生活正日益艰难。微薄的工资、恶劣的作环境,以及那凶残的工厂主与地主的压榨,整今日本国内弥漫着一种消极思想,自辛亥年邻国中国爆发了革命之后,反过来也影响跟鼓励了日本国内。不少的日本国内革命党人纷纷要求效仿中国实行暴力革命,日本米乱逐年增多。这时候若是再从国内调走了大量的军队,难保日本国内不会有革命党人跟穷苦百姓有什么其他想法。
  日本国内的心里无疑是矛盾的,糟糕的财政跟国内经济,令日本无力挤出更多的军费,抽调更多的兵力。但一向狂热推行对外侵略的日本又对吞并山东跟吞并东三省表现的十分狂热。偏偏这个时候,中国的国防军却开始高调向京畿附近集结,宣布搞什么会操。而日本一旦这个时候向德宣战,很可能将同中国之间打一场硬仗。这无疑是想不付出一点损失,白捞好处的日本政府所不能允许的。
  “只怕国内的担心很有可能要成真呐!”
  想到这里,寺内寿一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放在身边的那只黑色的公文包,里头装着几份绝密文件,正是他从父亲那里拿到的有关国内的布置。车内一股汽油味,马车的车厢内还有一小桶的汽油就放在他的脚边。倘若路上遭遇了什么‘不测’,他被命令必须保证绝密文件不能落入任何人手中。一旦情况不妙,他将立即把汽油洒到文件上,然后点燃,将文件化为灰烬。
  如此小心翼翼,可见日本政府对于这些文件的谨慎跟对中国方面日渐威胁日本的情报组织的忌惮。
  马车继续前行,那坑坑洼洼的乡间土路已经变得不是那么难走,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就这么又颠簸了几个小时,直到外面的雨声终于渐渐停了下去,马车总算是在天黑前赶到了北京城,从南城进城,路过大前门的时候,寺内寿一吩咐车夫停了车,亲自下车去火车站买了几份最新的报纸。翻开一看,那头版头条都是一模一样的。
  “列日战役失陷,比利时全境沦陷!”
  寺内寿一心中一惊,再一看时间竟然德国竟然是在两天前攻陷的比利时列日要塞,这令他十分震惊。比利时的列日要塞寺内寿一在欧洲期间曾经亲自前往考察过,要塞位于默兹河与乌尔特河汇合处,北邻荷兰边界,南靠阿登森林,是德军取道比利时进攻法国的咽喉。要塞周围筑有12座炮台,环形炮台群周长50余公里,炮台间隔3~6公里,部署有各种火炮400门,各炮台筑有厚度为2.5~3米的钢筋混凝土永久工事。
  德国对法宣战后,西线德军前锋共10万余人,携带200门大炮,在司令官艾米赫的指挥下,迅速冲向比利时境内的马斯河天险——列日要塞。24日下午开始,德军重炮轰击列日要塞,炮轰整整三日别提攻陷列日,甚至连缓步推进都十分艰难。直到28日中午,从国内调集了一批共计四十多架轰炸飞机之后,德军的空中武装力量第一次向世界展示了它的狰狞,大量的德产更大威力的高爆炸弹落在一座座炮台之上,短短两天时间便令列日要塞彻底哑了火。尽管比利时人又坚持抵抗了一日,但九月一日这天凌晨的时候,德国默兹河军团已经攻陷了列日要塞。为了麻痹英法,德国一部军队向列日要塞集结,另一部缓些才向比利时全境推进。待消息布鲁塞尔沦陷的消息传到法国巴黎的时候,德国人的军队已经抵达了德法边界,法国北部重镇里尔已经首当其冲,遭遇了德国军队的强攻了。
  德军在欧洲的快速推进令他感觉到了些许不安,因为国内已经制定了对德宣战的国书,就等中国这边准备妥当,便要发作了。在这个时候,他更愿意听到欧洲,有关德国军事不利的消息。
  “飞机,飞机的威力真有那么大吗?”
  寺内寿一在欧洲并不是没见过飞机,他曾经参观过法国飞行展,不过对飞机却不太感冒,因为那东西除了表演跟卖弄外,没什么大作用。很显然德国发明了一种了不得的新式飞机,他们竟然能弄飞机从天上往下面扔炸弹,再好的军事堡垒,也挡不住!而德国人制造的那些飞机,根据情报中国也有装备,而且似乎还从德国引进了工厂跟生产线。飞机这东西,日本国内还处于萌芽状态,别说飞机了连懂这方面东西的人都少有。他开始有些担心,一旦中日因山东交战,会不会对帝国的军事行动造成威胁呢?
  带着些许烦躁跟不安,寺内寿一很快回了马车。吩咐车夫赶去东交民巷使馆区,向日本驻华公使转达国内的相关指示。
  第五卷 大炮主义 第五百六十九章 山东危机(1)
  等到了日本驻华公使馆,寺内寿一却发现那位日本驻华公使现在情绪也陷入了烦恼跟担忧之中。
  “见过公使阁下!”
  “寺内君无需多礼,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平辈相交即可!”
  寺内寿一虽然只是参谋本部的一位中佐军官(回国后刚晋升),但他的父亲不仅是陆军大将还是华族伯爵,还领着朝鲜总督的头衔,日置益只是一个普通家族出身的外交官,哪里还不刻意讨好他。
  屋内还有一人,寺内寿一刚进屋内便认出了他来,此人名曰坂西利八郎,乃是日本国内赫赫有名的军方第二代情报巨头,在他的老师青木宣纯被调往国内随后又调往东北之后,坂西利八郎便肩负起了主张军方在华所有情报渠道的重任,他的坂西公馆曾经有十数人打入了袁世凯政府内,其本人更是作为袁世凯的顾问间接影响到袁世凯政府的对日决策,不知道窃取了多少高层情报。
  寺内寿一曾在前往欧洲前在日本国内参谋本部做情报部的助理,当时坂西利八郎不少往来的情报都要经他之手,两人虽未见过面,却也不算陌生。
  他上前一步,恭敬对着坂西利八郎鞠了一躬,“这位想必就是坂西君了,鄙人寺内寿一,曾在参谋本部情报部工作过,对于坂西君的大名如雷贯耳,可惜一直都是无缘一见。今日有幸见到,真是三生有幸!”
  坂西利八郎一直本着一张脸,直到寺内寿一向他主动示好,他方才挤出了些笑容,回了一礼,道:“寺内君言重了,你刚从关东州过来,可曾途径旅顺拜访我之恩师?”
  “嗨,青木将军身体一切健好,老将军让我转个口信给坂西君,中国现总统十分难缠,坂西君有重任在身,万望不得疏忽,以防中国阴谋!”
  “嗨,必谨记在心!”
  几人闲聊了几句,各自落座。寺内寿一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谨慎的递给日置益,道:“公使阁下,这是国内命我转交给公使阁下的命令,请阁下务必挑时间尽快看完!”
  “嗨!”
  日置益将那公文包收下,他不确定里面的情报是否具有保密性,因此也不敢在人前观看,只好先将它接过放在自己旁边,准备等会一个人的时候再行观看。
  “我在海上耽搁了一天,在天津也未作滞留,很多情况都不晓得,直到抵达了北京才在附近买了份报纸,欧洲的局势看的不甚明朗,独国快速的吞并了比利时,会不会对我国的行动产生影响!”寺内寿一问道。
  “寺内君,影响是肯定的。”日置益胡子颤了几颤,“外务部在今天早晨刚刚从国内发回来电报,要我使馆麾下报纸暂时不得动作,之前国内制定的发动报纸煽动中国民众的反德计划已经暂时停了下来,显然国内有些担心。”
  “那是内阁产生了动摇,军队诸位绝不会为独国人的一场胜利就害怕了什么,我们愿意为帝国的永世万代玉碎!”这说话的自然是坂西利八郎了,现在德国人在欧洲的胜利不仅令日本国内高层有些迟疑,连日本在华的文武官集团也产生了不同意见。比如不少谨慎的外务省出身的官员,自然是希望政府能够谨慎观望,而陆军部甚至海军都希望能够从战争中获利,因此继续维持强硬,希望维持原政府的协议,对德宣战以获得更多的利益。
  也难怪这种分歧了,只能说是欧洲局势之始,同盟国表现的实在太好了。原时空中德国一开始因为小瞧了列日要塞,结果被小国比利时整整挡在列日要塞前半个月之久,令法国跟英国从容完成的调军,令德国人在开战之始便陷入了困境。奥匈帝国也是一样,奥军虽然装备跟训练要优于塞尔维亚,但一来大军远道而来士兵疲惫,二来塞尔维亚军队在本国国土上作战打得是保家卫国、拼命敢死之下奥军跟塞尔维亚之间的有限优势就这么被抵消掉了,结果入侵塞尔维亚没几天便被塞尔维亚军队赶出了国境线。
  而这个时空恰恰相反,德奥两国在李汉的影响下,德国提前两年一年半认识到了空军的重要性,并且提前一年半装备上了经过合理规划的轰炸飞机,从天空上对付列日要塞他们的高爆炸弹轻而易举便撕裂了德军的炮弹打不到的一座座炮台。结果只用去了七八天的时间便拿下了列日要塞,对英法造成了出其不意的一击。奥匈帝国也是一样,奥军历史上会在10年后开始规划自己的海军短脚,从而忽略了对本国本来就谈不上第一流的陆军建设。而李汉的出现跟装备了大量德系、奥系军械的远东军队在一系列战争中的表现都通过奥匈帝国早年在卡尔要求下派遣的代表传回了国内,并引起了之前的奥军总司令斐迪南大公的兴趣。在他的努力下奥匈帝国取消了两艘巡洋舰跟两艘战列舰的造舰计划,挤出了大量的军费用于为奥军装备机枪跟迫击炮等轻武器,结果令奥军的军队火力在欧洲仅次于德军,同法国几乎不相上下。塞尔维亚的士气自然不可能令血肉长城挡得住一挺挺轻机枪组成的火力网,对奥军的认知还停留在1908年时的塞军高层失误之下,在最初同奥军交战的几场战役几乎都是催促着本国军队直挺挺的冲向奥军阵地送死,结果到9月1日奥军攻陷了首都贝尔格莱德、塞军主力撤至瓦列沃以东49公里处时,奥军跟塞军的损失分别为奥军伤亡3.7万人,被俘失踪5418人;而塞军则伤亡已达12万之众,被俘跟失踪多达5万多人。
  德奥两国在军事上的胜利不但令欧洲各国胆颤心惊,甚至墙头草意大利国王还亲自致电柏林跟维也纳,解释意大利之所以没有响应盟约立刻向协约国宣战,完全是因为意大利军事准备不足。威廉二世已经将意大利的墙头草本质看的清楚,立刻便将意大利国王发往柏林的电文当做鼓励全国跟盟友的好消息,命人刊登在了报纸之上。不但英法等协约国一阵紧张跟指责,也牵制了法国南部的一部分驻军。意大利王室尴尬之下也不好做出回应,只好以沉默应付欧洲各国的指责。经此之后,意大利跟意大利王室在欧洲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至少忘恩负义、吃里爬外的墙头草本质已经让各大强国认识到,以后欧洲再有什么军事盟约,恐怕再无意大利的事情了。
  因为德奥两国的军事胜利协约国很明显感觉到了不安,英国并没有因为对德宣战便关闭了外交途径,外交大臣格雷依旧不时拍发电文往瑞典、丹麦等欧洲中立国家,希望能够通过其他国家的政府或王室,将德奥两国重新拉回谈判桌前。甚至俄国在调集第十一军抵达奥俄边界后,也没有立刻采取军事行动,而是再一次向维也纳发了一封电报,督促奥匈帝国立刻停止在塞尔维亚的军事行动,言下之意,便是默许了现在奥军对半个塞尔维亚的吞并跟奥军对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的占领。
  不仅协约国各国被德奥两国的军事实力所震惊,欧洲其他国家也是一样。希腊自从换了一任政府内阁之后,希腊王室跟政府之间便一直在亲德还是亲英立场中不断的对抗跟敌视。希腊王国自建立以来共有三任国王,第一任国王奥托一世来自德国巴伐利亚,自然是亲德派,但当时他的几任首相不是亲法派就是亲英派,甚至还出现了一位亲俄派,亲德派首相只出现过一位并且在任上便被罢免;而第二任希腊国王则来自丹麦,在这位亲英派国王的统治的五十年中,希腊王国多数任的首先都是亲德或亲奥派,少有亲英派;第三任希腊国王康斯坦丁一世继位后,因他在德国受过教育,并且还娶了德皇的女儿索菲亚,所以表现出了很强的亲德立场,并拒绝亲英派首相埃莱夫塞里奥斯·韦尼泽洛斯参与三国协约的建议。现在的希腊政府正在加入协约国、同盟国又或者中立的提案上摇摆不定,本来最近国王康斯坦丁刚刚压下了首相加入协约国的提议,正要宣布希腊中立。这个时候传来欧洲德奥两军大胜的消息,国王康斯坦丁自然受到了鼓舞,国内的加入同盟国的呼声顿时多了不少。
  同样陷入重新抉择中的还有保加利亚跟土耳其,这两个国家一直都受到同盟国的拉拢,彼此之间又都跟塞尔维亚有领土纠纷。这时候看到奥匈帝国的军队横扫塞尔维亚,塞军溃不可挡,两国国内都动了心思,呼吁加入同盟国的呼声越来越烈。
  这些欧洲最新的情报从坂西利八郎的口中,如数的都倒了出来。日本在欧洲有着完善的情报网,可见日本这个国家从明治维新之后便所图非小,并不只是为了成为亚洲最强国,而是争夺世界霸权。寺内寿一听得仔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奥军是在12年底开始的新建陆军计划,两年多来耗资数千万英镑,生产了为数不少的机枪补充军中。我曾在去年向国内做过报告,只是国内的意思,我国财政有限,断难学习奥军。由此可见,我国之国势,在欧洲众国之中也只能算是二流!”
  屋内沉默一阵,坂西猛地站了起来厉声道:“正是因为我国国势羸弱,此时正值天赐良机,当是帝国有所作为之时。中国古来地大物博疆土辽阔,但是自明国以后外贼鞑子入侵,历代统治者一代不如一代,到了现在已是不堪一击。我大日本帝国当抓住此等天机,惟欲征服中国,必先对独宣战,接管山东,吞并满蒙。如欲成就英国第二,必先征服远东。倘若帝国抓住此机会有所发展,日后可继续图谋中国。到时候其他如小中亚细亚及印度南洋等,异服之民族必畏我敬我而降于我,是世界知东亚为我大日本帝国之东亚,永不敢向我侵犯。”
  “嗨,坂西君所言深得我心!”
  寺内寿一也是一脸狂热的站起身来挥舞双手响应,他之前虽然隶属外务省,却是不折不扣的军方少壮派,自然也是希望帝国能够趁欧战之机西方列强无力插手之机在远东实现大幅度扩张。
  两人旁,驻华公使日置益唯有皱眉不语,作为日本驻华的最高外交官,他自然是知道中国的实力最近几年发展很快的。而且他心里还有一个担忧,最近他收到了风声,中国似乎又跟美国达成了什么密议,好像是跟铁路有关。的确,欧洲列强的确现在都被卷入的欧战之中,但是并不代表在远东便没有可以影响日本政府决策的国家了。比如俄国的远东驻军,再比如……美国!
  日本能够趁现在西方列强无力顾及之时趁机扩张,隶属外务系的他实在没多少底气。
  也不知道,国内劳师动众,绕了那么大的圈子递给他的命令,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
  日置益心里隐隐已经感觉到了,远东的和平日子,恐怕没有几天了!
  欧战打响之后,中国的国民很快发现了欧战爆发,近代以来一直欺压中国的欧洲众列强被卷入了欧战之中对于这个国家而言似乎是件大好事。
  欧战开始以后,作为世界上第五个拥有超过六十万正规陆军,并且国土面积位居世界第二的远东大国,现在中国的一些举动,也同样的开始影响到了欧洲战局。比如因为东三省剿匪军司令部的成立,近十万精锐国防军坐镇东北弹压地面。自近代以来一直不懈向东北扩张,并非法侵占了中国海量领土的俄国远东十几万军队不得动弹,惟恐一旦俄国抽调兵力前往欧洲,会令这个远东军事大国趁机收回被俄国所侵占的领土。
  担心的不只有俄国,英国也是一样。对于敢无视英国人的讹诈跟威胁出兵西藏,甚至同英印军队作战的中国新政府,英国人显然也担心中国冒险加入德国的同盟国集团中,然后趁现在英国在欧洲腾不出手来,损害了英国在远东中国的利益。为此,在现在中国高层还未表露欧战态度时,英国人为了拉拢新政府,又在某些问题上做出了让步,比如——关税!
  关税问题是中英之间最敏感、最难解决也是最需要解决的问题以来,列强为保障不平等条约关于关税特权方面地规定,为发展洋商在华的进口贸易,垄断中国市场,曾经千方百计地夺取中国海关的行政权和关税征收权。但不论在条约的规定或在实际工作中,在清代外籍税务司制度建立后的许多年间,都没有取得过海关税款的保管权。就征收权来说,也只限于估税地权力,收效则归海关监督管理下的海关银号。如在1858年签订的《天津条约》附约《通商章程善后条约》中,清政府虽然承诺“邀请法人帮办税务”,也只限于“通商各口收税如何严防偷漏”以及一些港务设施管理问题年的《北京条约》。特别是l895年的《马关条约》和《辛丑和约》签订之后,中国海关虽然一步步地沦为债权国家的代理机关,但也只是极力扩大关税征收权力、增加了关税税源,以备如期偿偿以关税为抵押的债、赔款项而已,而对税款保管权则从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即便在文本中,不论是条约、札谕或其他文件中,税务司在关税方面的权力,都只局限于关税征收权,从未涉及税款地保管权。他们征收的税款,一律由清政府指定的银号收纳;税款地保管和支出,完全由清政府指派的海关道或海关监督负责。税务司或其他外国势力都无权干预。所以,终清一代从理论上说中国虽然丧失了部分海关关税征收权,但仍保留着税款保管权。
  但这一脆弱的平衡被辛亥革命所打断,随着武昌起义的枪声响起,刚刚被正式委派为总税务司的英国人安格联以确保如期偿付到期外债、赔款为理由剥夺海关税款保管权,以总税务司名义出头,强令将各处海关的关税收入存入汇丰银行,并强调没有总税务司的指令任何人不得动用。由于清政府当时处于革命风暴的风雨飘摇中,为了换取虚无缥缈的“国际干涉”不但同意将南方各处已落入革命党人之控制地海关关税保管权移交给税务司,就连在北方、仍处于清政府掌握中的其余海关关税保管权也移交给税务司。而支持安格联此项行动的则是以朱尔典为首的公使团。
  凡事总有例外,李汉攻占了湖北、四川之后,两省海关关税虽然还在江海关的控制下,但随后军政府的免税、减税以及同奥德两国之间的合作,都以偷税、漏税等诸多手段强势回击海关总税务司的控制,西藏之战引起的中英冲突之中,他更是援引逐条例,认定安格联控制下的海关总税务司没有资格保管中国税务,拒绝了各地税务将海关总税务司移交新税款。之后他控制下的各省都是如此,尽管没有明确反对英国的关税控制权,但却剥夺了英国人的保管权,始终存在西部储备银行之中。也是因此她才得罪了英国人,令英国失去了长江中上游沿岸十省的关税控制权,江海关的势力已经大大衰减了不少。这是总税务司不愿意看见地。
  李汉抵京担任临时大总统后,新入主中国最高权力舞台的他因为实力的不足,最终接受了英使巴尔特的斡旋,总税务司和其控制下的十多省方面也实现了谅解,李汉承认总税务司对于其境内地海关拥有统一领导权,而总税务司则承认其对自己控制地区对于关余有自由支配权,可不必存入汇丰银行,并且松了口任命了不少华人加入总税务司高层,令英人的控制力下降了不少。由于川鄂等省是货物进出口要地,再加上李汉很早就废除了很多苛税和厘金,其控制下省份的进出口贸易额不但没有因连年战争而受到影响,反而他控制地区的不断增多而上涨。西部自治政府之所以日子比较好过,不仅因为有一众重工、实业造血,海关的控制权也是裨益甚多。
  现在为了拉拢中国,同时英国也是担心中国加入同盟国后武力收回关税,接管总税务司。于是英使巴尔特再一次做了中间人,为中英两国搭建了关税谈判渠道,在双方各退一步后,新的协议又达成了。中国做出的退让是:“中国、政府废除已设海关方圆50里地内的常关(即内陆征税机构),将其征税权力一体纳入于当地海关;中国、政府承认,今后倘若自行开放商埠、设立海关,则一体纳入总税务司监管范围……”,而总税务司则发表声明:“鉴于中国政局趋于稳定,中国、政府做出了履行一切国际条约和义务的庄重承诺,本总税务司即日起即将海关关税剩余部分存入中国中央储备银行,由中国、政府财政部支配;总税务司同时承认自1911年以来各地海关人员的变更。”9月3日,安格联发表声明:“……为充实海关力量,总税务司决定举行海关特别文官考试。”双方同时一致声明:“双方承认,中国、政府及其相应机构对海关缉私负有义务,总税务司对于缉私工作负有领导和监察之责。”
  当然,海关关税控制权只是中英在关税问题上对立地冰山一角,更为要害和致命地则是关税税率制定问题。自鸦片战争清政府战败求和并签订《江宁条约》后,中国关税主权开始遭受侵夺:其一,从订约的内容来看,自通商五口税则订定之后,中国不得自定征税则例,实际上海关进口税由洋人说了算,一直保持逢百抽五;其二,进口货之内地通过税,受“不得过某分”地限制,只准值百抽2.5,而国货所需要缴纳的厘金大大高过此数,实际上是对国货予以歧视性待遇;其三,由于银价跌落,而关税税则多年不得更改,真实关税连5都不到,只有2-3左右,在大量廉价国外工业品的倾销下,若不是辛亥革命以后有西部质量越来越高、生产成本越来越低且价格越来越低的工业品做殊死抵抗,民国刚刚展露了萌芽的轻工业早就奄奄一息了。
  就这样年订定的旧税则一直施行到1901年缔结《辛丑条约》为止,前后44年未曾修改一次,中国关税权力丧失殆尽。在此44年间,清政府也曾两次要求修改,都因国力孱弱而无结果,中国日益成为列强倾销商品的市场。直到《辛丑条约》签定时,为筹议赔款,洋大人们方“恩准”清政府要求加税的要求,但即便这样,也不容许对税率加以变更,只说将值百抽五的税则增加“切实”二字,自民国政府成立以来,虽然一直也有更改税则的建议,但列强根本没有放在眼里,阻力最多的就是英国。
  现在英国点了头,中国总算是将海关过半的权力收了回来。余下的相信也不远了!
  第五卷 大炮主义 第五百七十章 山东危机(2)
  9月5日,中国、政府与美国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达成协议,将由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出资两千万美元及一批机械,中方以四条铁路共748公里的修筑权以及两个新组建的铁路建设兵团共四万两千名健壮年轻劳动力入股,双方各占50%股份,成立远东铁路建设公司,专注中国铁路建设。
  欧战尚在欧洲打得不可开交,远在万里之外的北京,民国的临时大总统惊喜的发现,他来到这个时空之后所带来的蝴蝶效应,已经开始展露无疑。
  因为盟友在塞尔维亚的快速推进,同样激励了德国军方高层众将领,在付出了极小的代价拿下了卢森堡、比利时两个欧洲中立国之后,数十年来军国主意的对外扩张思想已经在德军军方高层中蔓延开来,就连德皇也因为德军的胜利,放松了心里本来的一些担忧。9月初,他接受了他的总参谋长小毛奇将军的提案,又对欧洲的另一个紧挨着德国的中立国有了兴趣。
  9月5日,德国外交部向荷兰政府递交外交照会,要求荷兰无条件向德国开放沿海军港,供德国公海舰队在战时停驻!荷兰女王威廉明娜援引荷兰中立法,拒绝了德国的外交照会。9月7日,德军西线右翼冯·豪森的第三集团军出兵荷兰,荷兰发达的交通线反而成为了其德军快速攻陷荷兰的保障,仅四日荷兰全境沦陷,威廉明娜女王及王室主要成员狼狈携带金库流亡英国。
  德国人吞并了荷兰这欧洲大陆第三个中立国,这令英国人感到十分不安,英国国内上下都认识到了,若是英国再不制止德国人的扩张,一旦等到德国人彻底消化了三国,又一个有能力跟英国争夺全球霸权的欧洲巨无霸将诞生。为此,英国国内普遍要求,增加派往欧洲战场的陆军人员,并且谋求同法国合作,共同在军事上给予德军西线军队以重创。
  9初法国边境之战失利后,法第4、第5集团军和英国远征军于9月初撤至马恩河以南,在巴黎至凡尔登一线布防。法军总参谋长霞飞将军组建第6、第9集团军,分别部署在巴黎外围以及第4和第5集团军之间,准备实施反攻。德第1、第2集团军为追歼法第5集团军,偏离原定进攻方向前出到巴黎以东地区,暴露了第1集团军的右翼。
  9月7日,德军已进逼巴黎,法国政府被迫撤退至波尔多。9月8日,英国外交大臣格雷亲自前往法国波尔多,同法国政府密谈。两日后双方达成共识,将在巴黎近郊马恩河至凡尔登一线狙击德国军队。德国在法国布置了完善的情报网,英法两国将合军誓死保卫巴黎的消息很快传回了德国国内,德军总参谋长小毛奇获悉法军即将反攻后,于9月4日命令第1、第2集团军在巴黎以东转入防御,第3、第4、第5集团军南下,协同从东面进攻的第6集团军合围凡尔登以南的法军。在历史上,因为小毛奇在法国边境之战跟入侵比利时过程中的拙劣指挥令德军军队中的不少将军拒绝执行小毛奇的战略,比如德国第1集团军司令克卢克就拒不执行命令,继续率军南下,形成有利于联军反击的态势。而这个时空因为德国加强了陆军的重炮火力并提前一年半拥有了成编制的空军,几场大胜之后,德军总参谋长小毛奇的志大才疏尚未被曝光,因此德军各集团军的将军们,对于总参谋部的命令依旧坚决执行。结果五大集团军快速的完成了战略部署,源源不断的德军还在赶往马恩河一线。
  9月9日,巴拿马运河通航,行驶于美国东西海岸之间的船只,原先不得不绕道南美洲的好望角,使用巴拿马运河后可缩短航程约15,000公里(8,000英里),巴拿马运河的通航,不仅为美国东西部的经济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更令美国太平洋跟大西洋舰队连成一线,一旦一方受到袭击,另一支舰队将能在最短时间内赶到支援。这对于日本这个一直谋求太平洋霸权的国家而言,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第三次向外交部提交了要求拜会大总统的要求再一次被中方以大总统正忙于处理公务暂时不便安排时间拒绝,日本驻华公使日置益没有再直接向外交部提交照会,直接乘了马车,在日本使馆卫队的护卫下离开东交民巷,前往民国外务部。
  日置益抵达外交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外务部也结束了工作。外务总长陆征祥已经结束了工作离开了外交部,但是这并不能阻挡日本公使的脚步,一个电话摇到陆征祥住处。将这位正准备总统府向大总统汇报工作的外交部总长又喊到了外交部。外交无小事,虽然陆总长也很讨厌跟日本人见面,但身为民国外交部总长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不可能不去应付日本人。这外交部总长其实说白了,其实就是大总统的把门人,谁来了都得出去见一见,哪怕来得是仇家,也至少得去问一声对方来意,是来表示善意的,还是包藏祸心!
  显然,日本公使不是来表示善意的他是来送抗议书的,而且明确表示,要“立即”觐见民国大总统,向总统先生当面递交抗议书。
  一个外国驻华公使向中央、政府递交外交抗议,这绝对不是什么小事。陆征祥的头立即有些疼了起来,只好急忙安排,半个小时后,便带着日本驻华公使日置益进了国宾馆,拜会民国大总统。
  但走到了国宾馆,日本人才惊讶的现,接见他们的人不是民国大总统李汉,而是当选之后便久未露面的民国副总统盛宣怀。
  “阁下,我们要求的是向贵国总统递交抗议书!”日置益发现接见他们的并不是民国大总统李汉之后,脸上顿时变了色,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不客气了。
  “公使阁下这是什么意思,盛某虽然只是民国副总统,但难道我国之副总统便不是总统吗?”
  最近几个月来的韬光隐晦,令国内的众多百姓已经逐渐淡忘了他盛某人曾经在铁路国有中的恶劣表现,虽然坏名声仍没有彻底洗清,但盛宣怀所图非小,现在也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政绩以正威望,以便国会大选之后竞争政府高位。对于日本人递交外交抗议书,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外交部总长陆征祥方才已经知会他了,日本人来得不巧,大总统李汉正在总统府同德国人谈判移交青岛的事情。因为今天有望达成共识,所以这边他就走不来了,只好劳驾他代为接见日本人。
  日置益哼了一声,道:“9月4日我大日本帝国驻华公使馆向贵国大总统递交外交照会,贵国大总统以近时要求延后;9月6日我公使馆再次递交外交照会,贵方还是借口拒绝;今天我公使馆再一次向贵国递交外交照会,贵国依旧还是拒绝。贵国三番两次的拒绝我公使馆的外交照会,莫非贵国大总统鄙夷在下,瞧不起我大日本帝国。”
  “误会……误会,这纯属误会!”
  盛宣怀自然是摇头否认,“贵使定然有些误会,自欧战以来政治累日更新,我中国也深受欧战影响,大总统身为我民国之政府首脑,自然每日所要忙碌之事宜都有众多,还望贵使给予谅解!”
  “无论如何,请副总统先生告之民国大总统的行踪,如果他在总统府里,还请他出来接受这份外交抗议书。”
  日置益见对方油盐不进,只好言归正传。
  “对不住,大总统的确现在总统府,不过五日前便跟德国公使有约,今日正在总统府内会谈国务,恐怕抽不开身。至于贵公使的这份外交抗议,你交给我就可以了,我会转交赵大总统的。”盛宣怀跟日本人之间总归还有些交情,这也令他有些捉摸不透日置益的心思,要知道之前日本为了拉拢现任政府高层,以便对抗新总统李汉,跟盛宣怀这位民国副总统之间的关系也算不错,这也令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日本人今天一点也不将他放在眼里。
  “那么,就不打扰阁下了。请两位待我向贵国大总统转交一句话,明日早晨我必将前往总统府拜访,这份外交抗议书是来自我国国内,大日本帝国首相要求我亲自将抗议书递交给贵国大总统!”
  日置益立即收起了抗议书,装回了公文包,此举非常无礼,不仅副总统盛宣怀脸上沉了下来,连外交部总长陆征祥,也是一样强压下心里火气。
  “贵公使如此作为,恐怕不太合适吧。”盛宣怀压住心头的怒火,淡淡说道。
  “那么,我告辞了。”
  日置益的表现似乎毫不在乎得罪了民国政府高层,日本人的傲慢跟自信令他们在用得着的时候将你当做人看,用不着的时候谁在乎你是谁,很明显,尽管之前日本政府也在拉拢盛宣怀,但未必将他看得多重。
  日置益略微鞠躬,然后提着公文包离开了国宾馆。只留下身后国宾馆内盛宣怀、陆征祥二人面面相觑,尽管还没弄明白日本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总之,他们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第五卷 大炮主义 第五百七十一章 山东危机(3)
  日置益要求拜会李汉的确来的不是时候!
  因为正如外交部总长陆征祥他们解释的一样,他来向大总统递交外交抗议书的时候,大总统正在总统府里接见德国驻华公使——弗朗茨。
  德国跟其盟友在欧洲战场上的胜利鼓舞了这位德国外交官,纵使在远东地区,德国的处境已经十分不利,德国远东舰队甚至二十四小时都在英日法三国海军的监视之下,胶州湾随时都有被攻占的危险。但面对民国总统,这位德国外交官依旧侃侃而谈,虽然双方都急于达成协议,但在利益面前却不愿意做第一个退让者:“我方原则上不反对将胶州湾租借地转让中国,但需要贵国付出我国用于青岛市政建设地投资款项并承诺将来再将一处环境适宜的港口租借给我国……”
  “对于贵国的要求,我国表示十分遗憾,看来贵国并没有多少谈判诚意。公使阁下,据我所知,自八月贵国向英法几国宣战之后,英国人凭借着强大的海军,已经基本上封死了贵国的海上贸易线。尽管贵国在欧洲目前仍旧占据上风,但不可否认,贵国在海外的殖民地已经几乎全部失陷。青岛若不归还我国,凭借着我国政府的军事保护,恐怕早晚也要被英法等国借口占领。不可否认贵国的远东舰队拥有四艘令人畏惧的主力战舰,但……不怕死的国家总是很多,不是吗?利益,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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