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死

  九月底
  “叶昭南，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湛秋跪在地上，怀里抱着血流不止的叶昭南，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插在肚子上的那把刀还在源源不断往外渗血，将湛秋白色的长裙印的通红。
  “别闭眼，叶昭南，别闭眼，我求你，我求你……”湛秋哭着喊道。
  “湛秋，你个贱人！你害我变成了废人！为什么都没了，我什么都没了……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警察将疯了一般的彭毅绑了起来，拖进来了警车，叶昭南的脸色惨白，湛秋拼命的用手捂住伤口……
  “秋秋~秋秋~别……别怕……”他想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都没有了力气，胸腔大幅度的起伏着。
  湛秋绝望地抱着他，双臂不停地发抖：“不可以！不可以！叶昭南，我会害怕，我会害怕啊！”
  她哭的撕心裂肺，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叶昭南死在自己怀里。
  “不！不要！叶昭南！看看我，拜托你睁眼看看我！”
  湛秋猛然睁眼，惊魂未定，额头上布着密密的汗珠。
  她一边大喘气，一边意识才慢慢恢复。
  还好还好，只是个噩梦而已，放松下来以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家里卧室的床上，身上的衣服还是睡衣。
  “做噩梦了？”
  叶昭南用他清晨独有的声音，轻轻柔柔地看着湛秋问道。
  湛秋一把扑上去抱住他，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
  “叶昭南，明天就是十月了……”
  “是啊，明天就是国庆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想去哪儿？”
  叶昭南搂住她，安慰似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湛秋抱得他更紧了些，回想着那个梦，梦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梦里彭毅杀了叶昭南，可是他原本的目标是自己，叶昭南成了自己的替死鬼……
  原来，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么？
  “叶昭南，我错了，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话，我不该那么冲动……”
  他一头雾水，“秋秋，你怎么了，好好得，你突然道歉干什么？”
  “没有~我只是，只是突然想到了……”
  叶昭南揉了揉她的头发，道：“要不？我们去国外看看我父母和我弟弟？”
  湛秋点点头。
  “晚上，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给他们带过去吧……”
  好。
  从超市回来，已经是夜里的十点钟，等他将行李收拾好，湛秋已经在沙发上睡熟。
  轻轻地将湛秋放到床上，叶昭南却没有走开，静静坐在床边，看着湛秋的睡颜。他笑了笑，掖紧了被子，又伸出手摸了摸湛秋的脸，一脸沉溺于幸福的无法自拔。
  默默地看了湛秋，叶昭南站起身往浴室里走，冲洗一番后，轻轻躺倒湛秋身旁，凑近耳朵想把她唤醒。
  湛秋睡梦中觉得耳朵痒痒的，下意识地挠了挠，模模糊糊睁开眼，没想到一睁眼便是叶昭南的美貌侧脸。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湛秋从被窝里把两只手拿出来，直接上手揉起叶昭南的脸来。一边揉嘴里还一边念叨：“叶昭南，你的脸好软啊，软软的，嫩嫩的，摸起来真舒服……”
  说完，还傻笑两声。叶昭南却被湛秋的这一番操作给懵了，竟不知她到底是醒的还是睡着的。哎算了，他笑了笑，就任由她这么揉着，他反而觉得开心极了。
  湛秋就这么折腾了一下，没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闭上眼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叶昭南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两个人就这么相拥而睡……
  落地法国机场时，已是傍晚。
  出机场时，叶昭南在前面推着行李，迈着大步走着，湛秋紧紧跟在他身后，加快着步伐。机场的出口处早早就停好了车，车前还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的法国长发美女，正同叶昭南谈着话，不过他们用法语交谈，湛秋一个字也听不懂，乖乖站到叶昭南身旁。
  他们的谈话持续了不过两分钟就结束了，叶昭南正把推车上的行李一件件地摆好放到车的后备箱，湛秋见行李许多，刚准备俯身帮他时，却被他一把拦住：“你乖乖站好就行。”
  湛秋没办法，只能站到一边。她朝车里望去，只见那法国美女早早就坐在了驾驶坐上，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这时，所有的行李都已经放到了车里，叶昭南朝湛秋走过来，自然牵起她的手，一起上了车。
  车上的叶昭南对着驾驶座上的法国美女说了一句简短的法语，便没再同她说话。话毕，车便慢慢启动起来。
  车在法国的街道上行驶着约莫十五分钟，走过了塞纳河畔，最后停在了一座法式传统的小型别墅前。别墅前的栏杆上，爬满了长长的绿植，好像也有别样的生机。
  湛秋和叶昭南刚从车上下来，从别墅的里门叶昭南的父母走了出来。
  “房间早就收拾好了，一直在等你们来。”话毕，她将钥匙交到叶昭南的手上。
  “我去厨房给你你们拿一点吃的……”
  “不用忙了，妈，我一会儿来弄……”
  叶昭南轻轻一笑，朝她点着头，松开一直拉着湛秋的手，走到后备箱的前面，把行李一件一件拿下来。
  等到行李已经拿下来时，车里的法国美女便默默把车开走了。湛秋看着这一个个箱子，作势弯腰要搬箱子，叶昭南一看便抓住她的手，皱着眉头看她。
  可湛秋冲叶昭南甜甜一笑：“让我帮你吧~”说完，挑了挑眉，让他无法拒绝。
  闲来无事的湛秋，就想着在别墅里转转，虽说别墅不大，上下两层，可这一处处看下来，也要了些时间。这么一圈转下来，湛秋发现，别墅里的画作颇多，却风格相似，大都用阴郁的底色，给人一种压抑之感，但又不失为佳作。
  回到房间，叶昭南早早的坐在了穿上，身上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看见湛秋回来，他站起身，拉住她到自己身边坐在。
  湛秋乖乖坐到叶昭南的身旁，抬眼一看，却是一副和刚刚那些画作风格截然不同的画，用色明亮鲜艳，让人看到便觉得温暖。
  叶昭南察觉到湛秋看画看得入神，他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向湛秋解释道：“别墅里所有的画，都是我外婆画得。”
  他停了一会儿，顺着湛秋的眼神看向他们正前方的这一幅，用手指了指：“包括这一幅。”
  湛秋一惊：“这一幅也是？”
  叶昭南点点头，站起身背对着湛秋，看向了窗外。
  “这一幅，是她来法国之前画的，除了这一幅，其他的都是她来法国之后画的。刚开始，她还能画画，后来身体渐渐不行，最后，连画笔都拿不动了。外婆去世之后，妈妈就搬到这里……”
  “好了，这么晚了，不说了，去洗个澡，好好休息，剩下的我来收拾……”
  于是，湛秋乖乖的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