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江也如同捕食的雄鹰,闻言,眼神熠熠,“去吃吗?”
  “不了吧……”她尴尬地笑笑,摇头。
  “哦。”他敛了眼神,又沉寂下来。
  从悦搞不懂他,但为了不再被“投喂”,选择不再自找麻烦。
  几分钟后走出夜街,时间虽然还早,冬天天黑得却快,大冷天也没谁乐意在外挨冻,从悦两人便往学校走。
  经过校门旁的便利店,从悦让他等等,“我进去买瓶水。”吃多了有点腻,十分不清爽。
  江也道好,安静站在屋檐下。
  从悦付完钱出去,正拧瓶盖,瞥见江也捧着手机一脸沉色,眉头不轻松地拧在一块。
  他不知在看什么,连她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好奇心起,从悦轻轻挪到他侧边。
  专注的江也并非在看东西,而是在写东西。他指尖轻触屏幕,在备忘录里记着什么内容。
  从悦悄悄一瞄,愣了。
  江也亦发现她的存在,收起手机,扭头,“买好了?”
  她没答,几秒后才开口:“你不会是在记我刚刚吃的那些东西吧?”
  红烧鱿鱼,桂花糕,鱿鱼串,关东煮,冰淇淋,猪肉脯。
  除了第一道盖浇饭,全都是他让她二选一里,她选了的东西。
  “你在……记我喜欢吃的东西?”从悦脑海里灵光闪过,忽然明白他晚上的反常是为何。
  从吃盖浇饭开始,江也给的选项就是二选一。
  雪菜肉丝盖浇饭还是鱼香茄子盖浇饭?菜单众多,于是他猜测着给出两个,但没想到都不是她喜欢吃的。
  然后她要了自己喜欢吃的一道。再然后,他在夜街各个小吃摊前问她,她都选了喜欢吃的那样。
  四下静了片刻,直到一辆大众从车道上飞快驶过,鸣笛声划破夜色。
  从悦说的没错,见她道破,江也便没否认。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很多都不知道。”
  他微微垂眼,说:“我想知道。”
  她的喜好,和她有关的东西,他都想一一清楚,一一了解。
  可能有点迟,但他还是……
  想知道,很想很想。
  从悦愣愣看着他那张略微低沉但又认真的脸,好半晌找回语言,“你想知道,为什么不问我?”
  那样省事得多,她还不用吃撑。
  他说:“怕你笑我。”
  “……”笑话你的时候还少吗。她很有品德,没把腹诽说出口。
  从悦默默在心下叹气,“走吧。”
  她比江也快半步,等江也长腿迈开和她并肩,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薄荷糖。
  她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地把薄荷糖递到他手里。
  原来,不管再聪明的人,犯傻的时候,也是很傻的。
  江也拿在手里,打量着没拆,“这个你也喜欢吃?”
  “是了,喜欢。”从悦暗暗翻白眼,“你要不要拿手机也记一下。”
  他一本正经答:“等会记。”
  从悦撇了撇嘴。
  气氛突然变得古怪,江也想着事不说话,从悦莫名也不再开口。
  马路上的细微尘粒,在他们的脚下被踩得咯吱作响。
  一路行至校园内,江也送从悦到女寝门前。前面的路要她自己走,他停在路灯下。
  他道了声晚安。从悦闷闷嗯声,算是应过。
  往前走了几步,她忽地停下转身看向他。
  江也以为她有事,“怎么?”
  呼出的热气化成白烟袅袅飘起,从悦抿了下唇。
  “酒酿小丸子和裹馅的汤圆,我喜欢酒酿小丸子。”
  没等江也有反应,她说完转身就走。
  没来得及吃的那家甜品摊子,她还是给出了答案。
  她自己也弄不清突然停下说这句话的理由。
  或许是因为……他是第一个,这样在意她喜好的人。
  第16章 比如我
  “一对q。”
  “对a!”
  “搞球,你出什么?”
  “我看看……”
  难得全都不用上课,一帮人从极度消耗脑细胞的程序中解脱出来,又凑在一块打牌。
  林禧他们宿舍一向是朋友打牌的首选地点,原因无他,周嘉起在校外租了公寓,一周有一半的时间不在,江也又常常泡在实验室,神龙见首不见尾。
  周嘉起照旧不在,江也却少见的窝在宿舍没有出门。林禧摘掉耳机,从书页中抬头看向拼桌打牌的几个人,“你们小声点,别吵着他。”
  几个人沉浸于激烈厮杀,知道林禧指的是在卫生间的江也,不禁都降低音量,“知道了知道了。”
  牌局继续,卫生间的门推开,江也顶着一头湿漉黑发出来,细小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淌下,淌过精瘦锁骨,隐没在低开的睡衣襟领之下。
  宿舍里有暖空调,他周身腾着水汽,浸润热度比室温稍高。
  一手拿着干毛巾擦拭湿发,江也扯开凳子坐到书桌前。
  林禧从床铺上探头朝他看,“上午不用去导师那?”
  “不用。”
  “课题结束了吗?”
  “还没。新课题刚开始。”
  ……
  他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牌桌上销匿声迹,满室只听他们浅润温然的对话。
  老a听着,出了一对八,扭头朝后看,“哎,下午咱们去干点什么?”
  立即就有人笑:“这还才上午,中午饭都还没吃你就想着下午?浪的你!”
  “早点计划好不好么。”老a不以为意,说了句不要,又道,“老周昨晚没回来?他今天回宿舍么?”
  “会吧。刚刚打电话还问要不要带喝的。”
  “成,等他那就。”老a忽地兴起,扬声问,“老林,下午咱们去打球吧?”
  被点名的林禧合上书,饶有兴趣的目光瞥向江也,盘亘几秒,噙着笑拒绝,“不了,下午有点事。”
  “有事?什么事?”
  “也没什么,一点别的事。”
  “卖什么关子,你就……”
  “中午饭点了没。”江也忽然插话。
  “啊。”老a想起这茬,忙应,“还没呢,你想吃什么?”
  江也将毛巾往桌上一甩,从墙上的纸兜里扯出一张纸,走过去放在桌上。
  “点这家?”
  “嗯。”他没多言,走回卫生间。
  老a和打牌的几个人开始琢磨中午的菜单,先前的闲话抛到脑后。
  林禧被问及要吃什么,随口应道:“随你们。”
  他坐在床铺上,笑意满满的目光追随着江也的背影,直到被卫生间门隔绝。
  下午他们有事,他要陪江也去看美院的汇报演出。
  表演的人里,有从悦。
  ……
  午餐点好,除了打牌的几个人,江也和林禧待在各自的位置上各忙各的。
  老a接了个电话,不知那边说什么,听他含含糊糊应了一通,接着就撂下牌局出去。
  “他干嘛去了?”
  “谁知道。”
  剩下几个人边打牌边闲聊,不知谁笑了声:“老a最近好像和文学系那个系花走得特别近。”
  “文学系的……安萃?真的假的?老a厉害啊!”
  “有什么厉害的,我碰见过几次,她找老a好像是有事要老a帮忙……”
  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林禧和江也对此倒没什么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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