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中毒
最终罗洄之还是答应了双霜的求见，因为她很好奇这位花魁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有玉凌浮起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原因。
虽然稳妥起见，他并不想再见到双霜，免得给她机会玩弄什么阴谋诡计。但罗洄之的决定却不是他能更改的，尤其是玉凌并没有什么恰当的理由。
双霜还是身着那袭素净的白衣，神情恬淡平和，不需言语便自有出尘不可侵犯之感。
照罗家武者的说法，他们出动了两位金刚境强者抓捕双霜，对方却并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哪怕被封住玄力、套上锢魂环也平静如初，整个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
“有什么遗言就趁早说吧。”罗洄之也在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双霜，之前早有传闻这位夜王楼花魁姿容绝色，并不比她这位罗家大小姐逊色几分。此刻见了面，罗洄之不得不承认，这位女刺客确实是人间一等一的极品，尤其能激起那些男人的征服欲。
双霜平静道：“我知道炼火宗藏于何地。”
罗洄之猜想过一千种她可能说出的话，但惟独没有这一句。
“你想以这个秘密让我放你一命？”罗洄之讥讽一笑。
“不，我没打算活着离开，只是想完成最后的心愿而已。”双霜神色不变。
“什么心愿？”罗洄之眯起了细长的丹凤眼。
“只要你们答应帮我杀掉炼火宗长老毕源心，我就告诉你们炼火宗山门所在。”
“哦？我怎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曾是炼火宗的弃徒，毕源心是我的师父，也是我最大的仇人。”双霜沉默了片刻才道。
轻描淡写一句话，不知其中隐藏了多少深仇旧恨。
罗洄之追问道：“那你的魂力从何修来？”
“是大人教给我的，具体的你们也无需多问，因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来自哪里，想做什么。我只知道，他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罗家若是知道的太多，必有灭顶之灾。”双霜淡淡道。
“呵，你这是威胁我？一个装神弄鬼见不得光的暗势力罢了，这口气倒是狂妄得天下第一。”罗洄之冷笑道。
“非也，大小姐应该明白，一时的隐忍，只是为了将来得到更多的东西。”双霜道。
“你的真名叫什么？”罗洄之忽然转换了话题。
双霜怔了怔才道：“洛双寰。”
“我记得炼火宗二十年前屠灭了一个隐世家族，是洛家对吧？”罗洄之似笑非笑道。
洛双寰沉了沉脸色，没有说话。
罗洄之却放下心来：“问题在于我罗家和炼火宗无仇无怨，何必冒着巨大的风险得罪那群疯子？”
“这次慕容使者被杀……”
“这并不算理由，你我都心知肚明。”
“至少你们可以卖雪峰一个人情。”
“对啊，说到这里就更奇怪了，比起为你家大人做事，你何不直接去找雪峰为你报仇呢？”
“大人不许。而且如果顺利完成这次任务，‘双霜’要不了多久就会‘暴毙’，只需再修炼几年，我就可以亲手杀了毕源心。”
“很遗憾，我们断掉你的念想了。”
“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报仇。”洛双寰认真地道。
罗洄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并不急着给出答复。
转悠了几圈后，她忽然停在双霜身畔，轻轻冷笑道：“真是忠心耿耿，到这个地步都不忘为你家大人铺路。”
“我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洛双寰神色镇定。
“引发雪峰和炼火宗的大战，从而再推波助澜，彻底搅乱北境的局势，就是他的目的吧？”罗洄之紧紧盯着洛双寰的眼睛。
“我只想报仇。”洛双寰平淡地道。
罗洄之冷哼一声，对她的死不认账感到恼怒：“实话告诉你，我没兴趣知道炼火宗躲在哪里，北境的现状我很满意，也不想去打破。”
洛双寰垂下眼睑，眸中闪过一丝阴翳。
“如果你要说的只是这些事，那我就没兴趣听了。”罗洄之冷冷道。
洛双寰轻轻一叹，随后她做出了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将手腕狠狠划过尖锐的桌角，殷红的鲜血顿时流淌而出。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淡淡的茶香扩散开来，弥漫在整个房间。
这股味道玉凌很熟悉，但他之前以为是双霜的体香，便并没有过多在意，现在看来……
“你……”
罗洄之身子一软便跌坐在椅子上，她的全身玄力都在飞速地冰消瓦解，像是从指缝间流逝的水，怎么也挽留不住，这股由心而生的虚弱感让她充满了无法名状的恐慌。
“这是断玄草和鬼茶花混合在一起的效果，我的体质对各种毒素抗性很高，毕源心灭了洛家掳走我后，就逼我天天吃下混着它们的饭菜，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直到我完全免疫，直到它们完全融入了我的血肉里。”洛双寰很是耐心地解释道。
在毕源心的“精心”培养下，洛双寰本身就是一具移动的毒体。如果她刻意收敛，那么谁也发现不了，可一旦她受伤流血，断玄草和鬼茶花的恐怖威力就会迅速挥发。
断玄草会消解玄力，严重的情况下甚至会造成修为跌境，终身不可恢复，而鬼茶花则是一种慢性剧毒，中者会在半年内一步步走向死亡，而且还无知无觉。
玉凌知道这点后，也是心神一沉，虽然断玄草对他而言毫无作用，但鬼茶花……他却没有十足的把握。
也许他的血脉可以自行消解毒素，又也许不能。关键在于鬼茶花的慢性剧毒无形无影，玉凌完全没有任何中毒的感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性命之虞。
“好算计……”罗洄之强压下虚弱无力的感觉，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大小姐过奖。”洛双寰没有任何得意，仍旧平静如水：“炼火宗山门就在荒芜星海的最深处，那里有颗被星雾包裹的星辰，叫大荒星。”
玉凌随手扯下一绺桌布，包扎住了洛双寰流血的伤口，同时看了罗洄之一眼。
罗洄之目光阴郁不定，等到室内的清浅茶香渐渐淡去，方才勉强站起身来，沉着脸道：“不要声张。”
玉凌点了点头，罗洄之便推开门，叫来心腹手下把洛双寰重新押回了牢狱，并且叮嘱他们不要对她动刑。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罗洄之便不再掩饰内心的烦躁和焦虑，深吸一口气道：“必须得弄到鬼茶花的解药。”
“哪儿有？”
“只有炼火宗才有。”罗洄之咬牙切齿道。
“可以跟他们交易吗？”
“普通的炼火宗弟子根本没有，恐怕内门长老才可能有这种珍贵的东西。但问题在于，炼火宗一向独来独往，我没办法联络到他们的人。”
“看起来似乎只有一条出路了。”
“但这岂不是正遂了那个神秘势力的意愿？”罗洄之颇不甘心地道。
“还是性命更重要吧。”
“你就这么怕死？”罗洄之狠狠瞪了他一眼，目光中燃烧着执着而疯狂的火焰：“我偏不顺着他们定好的路走！而且这件事我也不打算让我爹他们知道，否则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炼火宗的事告诉雪峰。”
“大小姐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我有个粗浅的计划，不过还需要好好完善一番，就看你敢不敢冒险了。如果事成，我可以送你一块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