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沉入海底（28）
第二天早晨，上海警局的门前驾驶来一辆车，到达台阶边时立马熄火，传来的声音很小。郑懋仪走下车后，慢慢悠悠的进入接待大厅，朝着电梯跑过去。
大概两分钟以后，童念站在办公室里，轻声问道：“妈，今天又有什么事情？”
郑懋仪把皮包放在桌面：“女儿，昨天傍晚，我和李稗泗吃了一顿饭！”
童念点点头：“好啊，真的辛苦您了，聊了那些话题呢？”
郑懋仪微笑道：“只是一些客套话。”
童念问道：“就没有说点别的吗？”
郑懋仪拿起皮包，微微一笑的摇摇头。
与此同时，钱马汗路过停车场的门口。
太叔劂把警车停在钱马汗身边：“你现在去见女侦探吗？”
钱马汗点点头：“是啊，要不我们一起走吧！”
太叔劂下了车里：“你应该知道市长说话算数，为什么没有提出交易呢？”
钱马汗只是笑了笑：“谢谢你的提醒！”
钱马汗和太叔劂来到会议室里，坐在木桌旁边，喝着眼前的一杯水。
门外传来孙月莹的声音：“女侦探，今天怎么换了一身衣服，能告诉我在哪里买吗？”
钱马汗和太叔劂赶忙站起来，满脸笑容的迎接。
门口推开，童念和孙月莹走进来。
钱马汗问道：“女侦探，昨晚睡得好吗？”
童念点点头：“嗯，只要在家里，我都能睡上一顿好觉。”
钱马汗微笑道：“那就好，对了，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童念慢慢坐到椅子上：“卫昇和蒋沐颜还好吗？”
钱马汗稍微点点头，站在旁边的太叔劂和孙月莹才松了口气。
童念看着钱马汗问道：“蒋沐颜到底是什么人？”
钱马汗大汗淋漓的笑着说道：“女侦探、她就是卫昇的女朋友啊！”
童念疑问道：“还有其他身份吧？”
钱马汗摇了摇头：“她能有什么特殊身份，请放心。”
童念仰望天花板，大声着调侃：“放心？你可是黑客帝国的老大，手里握着那么多资料，却不敢告诉我她的身份！”
太叔劂和孙月莹互相一眼。
童念微笑道：“局长，秘书长，你们肯定不知道蒋沐颜是谁吧？”
太叔劂和孙月莹连忙点点头，看了一眼钱马汗。
童念说道：“她是一个杀手！”
钱马汗的眼睛开始漂浮不定
太叔劂和孙月莹一脸惊愕。
钱马汗突然问道：“女侦探，你怎么知道她的身份？”
童念笑道：“很简单，上海警察局被潜入，为什么卫昇和蒋沐颜没有死？而且被你找到了！说明当天晚上，幕后黑手就在案发现场，并且看见蒋沐颜躲在屋内，才没有进入，墙角根本没有多佘的脚印。”
孙月莹大吃一惊：“什么？”
钱马汗叹了口气，在椅子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孙月莹问道：“蒋沐颜真的是杀手吗？”
童念点点头：“对啊！其实我还怀疑一件事情，很在意杨篮子和韩狒伤口的位置。”
孙月莹疑惑不解的说道：“女侦探，你不是认为凶手从左到右手扫射吗？之所以杨篮子先是手臂，再到腹部中弹！”
童念点点头：“你说得对，不过其他死者都是胸前，唯独这两个人中弹的位置不一样，才能幸免于难。”
太叔劂和孙月莹被说得糊涂了。
钱马汗淡定从容的问道：“女侦探，你怀疑她也是杀手，有什么凭证吗？”
童念微笑道：“问得好，如果杨篮子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她怎么会在紧急关头，有那么快的迅速推开韩狒，然后自己躲避子弹，手臂和腹部才会受伤。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你们有什么疑问？”
钱马汗笑道：“她的确是杀手。”
童念冷冷的说道：“不错，她也是幕后黑手的队员。”
钱马汗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童念看向孙月莹问道：“秘书长，你以前在市里工作，应该知道一个‘玫瑰花’杀手组织吧？”
太叔劂和孙月莹更加吃惊。
童念问着钱马汗说道：“怎么了，黑客帝国的老大，你没有什么故事吗？”
钱马汗笑了笑：“卫昇是我认定的朋友，绝对不会出卖他的家人。”
童念不屑道：“朋友？你只是利用这四个人罢了！”
太叔劂问道：“女侦探，他想通过蒋沐颜和杨篮子避开幕后黑手的追杀吗？”
童念点点头：“对，他就是这种人。”
太叔劂一窍不通的问道：“为什么？”
钱马汗大声道：“女侦探真会颠三倒四，几句话下来，我就变成一个坏人。”
孙月莹突然说道：“如果前天晚上那个女人告诉他，蒋沐颜藏在韩狒和杨篮子家里的话，足以证明，女人应该是幕后黑手派去。”
钱马汗的嘴巴有点干，不停地喝着杯子里的水。
童念微笑道：“我给你们捋一下，幕后黑手和蒋沐颜应该是‘玫瑰花’杀手组织培养出来的，曾经又是情人，按道理说不会派人告密！钱马汗和卫昇是口头上的朋友，也许两人受伤之后，才认识的吧。所以他想要利用蒋沐颜和杨篮子，避开幕后黑手的追杀，也就是一直在制造命案的人。如果那个漂亮的女人不是幕后黑手派去，另有其人，而且对大家的动作了如指掌。”
钱马汗冷冷的笑道：“你说的这些只是一个假设，有什么真凭实据吗，女侦探？”
童念笑眯眯的说道：“看来，你是真的小看我了。”说着，童念缓缓地站起来，走到钱马汗身边。
钱马汗抿着嘴巴，坐在椅子上稍微有点慌张。
童念把手伸进钱马汗的外衣口袋，掏出一个东西：“请你告诉我，这是偷听器还是橡皮泥？”
太叔劂惊讶道：“这个东西可是高级的小型偷听器。”
钱马汗坐在椅子上如同火炕，想要往门口逃跑。
孙月莹问道：“钱马汗，你这是不信任我们吗？”
太叔劂没有等待钱马汗回答，狠狠地按住桌面，一脸愤怒的说道：“我本来痛恨你这种人，谈判那天才没有到场，现在我真的心甘情愿的帮助你，却在背后搞小动作。你还有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钱马汗的右脸挤压在桌面，渐渐传来疼痛感，五官都红了。
童念微笑道：“局长，算了吧，你把他放开！”
太叔劂一下子松开双手：“要是女侦探不在场，我非得把你打残废，记住了吗？”
童念笑道：“你在东暑警局已经审问他一天一夜，没有得到盗走的资料，证明他根本不怕你。”
孙月莹竟然无言以对。
钱马汗揉了揉脸，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说道：“童念，你真是一个畏惧的对手，也让我很佩服。卫昇和蒋沐颜都劝阻过，不要叫我过来，但是依然抱着侥幸心理，回到上海警局试一试，看你是不是传言中那么厉害。如今事实证明，我完全的败了。”
太叔劂笑道：“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她是谁，就敢过打探情报，简直是不自量力。”
钱马汗点点头：“我承认自己失败了。不过女侦探，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口袋里有偷听器？”
童念笑了笑：“很容易，每当我们紧张的时候，都会做出一些小动作。比如眨眼睛，手脚抖动，表情僵硬，眼神迷离。然而你有其他动作，一紧张就口干舌燥，把一杯水喝完了，这是心理作用。”
钱马汗只是点点头。
童念继续说道：“每当你说话的时候，眼睛都看着其他地方，不敢和我对视。你害怕自己露出破绽，才选择右边的椅子坐下，这样可以看着窗外，没有人能看见你的眼神。”
钱马汗点了点头：“不错，你的洞察力很厉害。”
童念微笑道：“过奖了，其实还有最致命的一点。你时不时把左手放进口袋里，看似极其自然的动作，其实已经暴露口袋里有东西，因为你想确定偷听器还在不在里面。由此判定，我就揣摩你明明可以逃跑，为什么来到上海警局？直到看见你一系列的动作以后，才恍然大悟，原来你的职业病发作了，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一些内幕消息。”
太叔劂和孙月莹互相看了一眼，露出钦佩的表情，然后立正姿态站好。
童念微笑着问道：“我说得对吗？”
钱马汗反问道：“还有那些事情呢？”
童念站起来走到窗户前，转过身，正面对着钱马汗：“你应该记得自己的一些言行举止吧？”
钱马汗思考了一下：“你是说我太主动吗？”
童念点点头，“对啊，你一找到惊吓过度的卫昇和蒋沐颜，立马带了过来，用意就是想得到我们的信任。”
钱马汗笑了笑：“是。我的确如此，女侦探。”
童念问道：“那个告密的女人是谁？”
钱马汗微微一笑，闭着嘴巴没有回答，眼睛看向帘子，被即将进入夏天的风吹起来。
童念看向太叔劂和孙月莹：“他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只想掌握案子的进度，好让他的合作伙伴知道，这是其中另一个回报。”
孙月莹恍然大悟的说道：“哦，那个女人是幕后黑手死对头送的，而且过了一晚上，他肯定会感激不尽，之所以来我们这里挖一些内容消息，原来如此！”
太叔劂点点头表示明白。
童念看着钱马汗问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发现，想要知道吗？”
孙月莹打断道：“女侦探，我们为什么要给他说这些，直接把他丢出警局门外，跟这种人搅合在一起，简直是不值得。”
钱马汗弱弱的声音响起：“我很想知道什么事情？”
童念笑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交换条件就是，把那个女人的身份信息给我，这是不是一个公平的交易呢？”
钱马汗犹豫不决的说道：“除非我遇到危险，才会用资料换取安全。女侦探，如果我发现的那件事情达不到预期，我岂不是亏本吗？”
童念无奈的大笑起来：“你可真会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