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泉 第14节

  严昱泽淡定地说:“我长得帅,别人都说我像大明星,你也这么觉得是吧?”
  服务生一下就没声了,有种接不住话的感觉,连再见也没说一声,转身马上就从小门回会所,脚步快的仿佛怕身后有人追。
  两人回到对面停车场的车里。
  严昱泽把之前查到的资料串起来,“会所里牵涉的人应该不多,除了几个离职的服务生,厨房可能根本没参与,肯定以为当天就是普通的一各饭局,准备好菜就可以,门外的保安也是一样,可能只是以为加强了安保级别,具体内容不清楚。能这样安排,会所里一定有高层参与背后的事。”
  阮棠说:“高层不好查吧?”
  “根本查不到,”严昱泽说,“这里背景深厚,到底有多少个投资人外界都不清楚,短期内肯定没法查。不过今天拿到的东西都有用,上面查不到,就从下面查吧。”
  阮棠知道他说的是离职的服务生。她拿出手机看一眼已经快要十点半,“今天就到这里,我得回家了。”说着就打算去开车门,脑子里压根动过指望他送的念头。
  严昱泽拦住她,“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手机要破解。”
  阮棠惊讶地张大嘴,马上说,“我把手机给你不就得,查出什么告诉我。”
  严昱泽没好气说,“你看看我。”
  阮棠莫名其妙地瞄他一眼。
  他凉凉的口气说:“我像是那种干着跑腿的活,给你吃现成的人吗?”
  阮棠:“……”不,你不像,你是每天摆大爷款的人。
  她算明白了,这位大爷不喜欢一个人做事,喜欢拖个人当下手。阮棠忍不住揉了一下额角,“大哥,今天太晚了,我不能通宵作战,明天还得上班呢,要不换一天再查手机吧。”
  严昱泽之前是找人查过她的,当即问,“你去找新工作了?不打算继续查下去?”
  “查当然是要查的,但吃住用都要花钱,我要是不找工作赚钱,只怕没等真相出来先饿死了。再说,二十万不是也没了嘛。”
  严昱泽听她咬牙切齿提起二十万,轻咳了一声,然后说,“早说呀,在我工作室给你安排一个职位。”
  阮棠:“呵呵。”
  “听你这个笑声含义似乎很多。”
  阮棠给他一个白眼,“我不接受包养。”
  严昱泽险些给自己的口水呛到,他转头看她,“别降低包养这个词的基本底线,你哪来的自信说出这个词。”
  “是你想歪了吧,你刚才是不是打着主意,让我去工作室挂个职位,然后查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可以差遣我跑腿干活,你在旁边动动嘴皮子指挥?”阮棠磨牙反问,“这可不就是变相包养。”
  严昱泽摸了一下鼻子,头一回在拌嘴里占据下风。
  不过最后他还是善心大发地开车把阮棠送回去。
  阮棠道了一声谢,下车之前把王筱的手机留下,然后打开车门。
  严昱泽突然开口叫住她,“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发生的这些事不要和人说,再亲近都不行。”
  “我知道。”
  “还有你找的工作不会要求加班加点,没时间概念?耽误查事就不好了。”
  阮棠沉默一下,没把可能要出差的事说出来,而是说,“这可不看我,要看资本主义老板是什么想法。”
  严昱泽撇了一下嘴说:“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没选我这个老板了。”
  阮棠跳下车,回过头,表情认真地说:“最近发生那么多事,体质变了,说不定还有什么危险突然就会来到,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是想像以前一样找个好工作,好好过日子。”
  严昱泽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无论有没有真的变得长生不老,先要过好现在的日子。
  他的态度不置可否。
  “就先这样,手机查出什么我联系你。”
  油门一脚踏出,他很快调个头驶出小区。
  已经是半夜时间,路上车少,又没怎么吃红灯,一路开的特别顺畅。
  刚回到车库,电话就响,他看一眼号码接起来。
  对方兴奋里带着八卦,“之前你非让我给你安排进会所,我还觉得奇怪,结果听说你是带着女人去的,我说兄弟你是不是背着女朋友养小情人了?”
  第19章
  “去你的小情人。”严昱泽甩上车门,“你这满脑子能不能想点健康玩意。”
  “不能够啊,人家小刘在电话里声音都变了,说你们一男一女搞得跟007和邦女郎一样,还问我是不是去搞商业间谍活动的,我可好不容易把人稳住。“
  小刘刚才会所里把他们带进门的服务员,这个打电话的人是严昱泽的发小哥们,名字叫许琅,平时不务正业,就喜欢呼朋唤友地瞎胡闹,不过为人讲几分义气,也就是前两天严昱泽在群里问一句会所的事,他马上屁颠屁颠地主动要求帮忙。
  “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严昱泽说,“这次欠你一个人情。”
  “泽哥你也太客气了,平时我也经常去那会所吃饭,再说咱也是股东之一不是,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泽哥,你带个姑娘大晚上跑进去,到底是去干嘛的,你就告诉我呗,我保证不说出去。”许琅追问不停。
  “就是进去看看,没什么特别的事,我不是那的会员,这才找你帮忙。”
  许琅发出一阵男人之间才能意会的笑,透着股淫(哈)贱的味道。
  严昱泽听着就猜他没想什么好事,“大晚上你笑成这样不怕被人举报。”
  “别想打岔,是不是那小情人要求进去,你就陪她疯呢,没看出你还有这么体贴的时候。”许琅啧啧感叹着。
  如果不是手机,而是人在面前,严昱泽早就一脚把他踹墙上冷静去了。
  “小情人你妹,就是一朋友。”严昱泽解释。
  要说这个朋友最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两人还是陌生人的时候,就经历生死难关还活了下来。当初查到她身份是个普通人,他还有些失望。在告诉她可能长生不老的时候,他已经做好要面对欣喜若狂或者歇斯底里两种情况,可她惊讶之后,居然扒了扒眼皮又睡着了。
  心大,性格不黏腻,做事也爽快,严昱泽觉得阮棠作为一个共享秘密的朋友,目前还算合格。
  “她在我这。就跟哥们和朋友一样。”
  许琅在电话里乐不可支,一脸你别糊弄我的表情,“咱们认识二十多年,你什么时候把个姑娘当哥们了,哈哈,真逗。”
  严昱泽对着手机冷笑。
  “前天你拉着一群人又去凯撒了吧,你爸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扒你一层皮下来,不如我先去和许叔叔打个招呼求个情,至少先得把你小命保下来不是。”
  凯撒是市内有名的夜总会,许琅外面玩得再疯,也不敢让家里知道,当即态度一变,马上求饶,“哥,今晚的事我已经忘了,绝对不再提,你可千万冷静,我家老头那个死心眼,要知道我去凯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能把我打瘸你信不信。”
  严昱泽说:“不信,要不咱们试试。”
  许琅吓得屁滚尿流,在电话里一个劲求饶,再没有刚才打听八卦的劲头。
  严昱泽挂上电话,刚好到家,他又很快拨了另一个电话,对方没接,直接转语音信箱,他皱眉,把手机放一边坐在沙发上,感觉衣服里还有一块硬板,拿出来看,是王筱的手机。
  他捏着手机在手上转了一圈,想到刚才许琅电话里一口一个小情人,嘴角一撇露出些嫌弃。
  这时一旁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来:“前两天和你说的那个手机需要破解,尽快。”
  ……
  阮棠回到家,一看自己灰头土脸,赶紧洗漱然后睡下。
  可能是这一晚太紧张刺激,精神和体力双重耗费,夜里就睡得特别安稳,连梦也没做一个,第二天早上精神抖擞的。
  上班第一天总要有些仪式感,她化了一个淡妆,羊绒毛衣搭配丝绒裙,外面套阔版呢子大衣,再搭配围巾,照镜子自己也觉得挺满意,这才出发上班。
  九城位于市中心最中心地段,交通十分便捷。阮棠比上班时间早了一些到达,她还没有公司门禁权限,只好站在大门口等人事廖经理。
  没等一会儿廖经理就来了,不过她不是一个人来,身边有四五个人,被众人隐隐围着的就是上次见过的闻总。
  阮棠顿时感觉为难,碰到这种工作场景——最大的领导和人事领导一起过来,你要不要去打招呼,怎么打招呼,工作还没正式开始就给她下了一道难题。
  幸好没让她纠结很长时间,廖经理先喊她,“阮棠,过来。”
  阮棠走过去,总觉得周围的人隐隐都在看向这里。
  廖经理从公文包里拿出门禁卡,“你的门禁卡做好了,先拿去,等会再来我这领其他的。”
  阮棠说一声“好”,然后接过来。
  “快打招呼,”廖经理轻声提醒,“这是我们闻总。”
  阮棠条件反射,就跟见到老师似的,微微鞠躬,“闻总好。”抬起身,就看见闻总目光投过来,略一点头,脚下不停带着人就走了。
  阮棠微微松了口气,闻总的眼睛漆黑深邃,即使只是随意掠过,也让人有种内外被看透的感觉。她心想,这大概就是传说的气场。
  第一天工作内容主要是熟悉环境,阮棠被安排在上次参观过的办公区,共有二十多张办公桌,分成两个项目。不知道廖经理是怎么说的,两个项目负责人都没把她当自己人,随便安排一个座位,说先学着吧。
  阮棠不知道该学什么,电脑里但凡有点权限的资料她都看不到,其他人忙的昏天黑地,她这里只差要玩蜘蛛纸牌了。
  就这样刷刷手机,再观察一下别人怎么忙碌,很快就到了中午。阮棠从餐厅用餐回来,拿着空杯子去茶水间,结果在门口听见里面在八卦。
  “什么来头啊,不用做事,坐在那自己玩了半天。”
  这句话让阮棠意识到里面在讨论的可能是自己,赶紧站住没马上进去。早上看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原来人家百忙之中还抽空注意到她的空闲。
  “廖经理亲自带过来的,你品,你细品。”
  “听说有人看到她早上还特意和闻总打招呼,你们说,是不是闻总的亲戚啊?”
  “难道是妹妹?”
  “你是不是傻,姓都不一样。”
  “可以是表妹啊,不过看她背的包穿的衣服,不像特别有钱。”
  “一看闻总作风,就知道他们都喜欢低调,哪像你这么肤浅,整天就看包啊衣服什么的。”
  阮棠听她们议论,开始还yy着突然推开门,对着里面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等到话题衍生,各种联想冒出来,转眼她已经成了微服私访的皇亲国戚。阮棠汗颜,心里发虚,拿着空杯子又回到自己位置。
  下午的时候,她不敢明目张胆一直刷手机,打开电脑,摆出工作的样子,这样吧,先把“我好无聊啊”打上一百遍。
  一个项目组的人下午开会,另一个项目的人也有人外出,偌大一个办公室变得有些冷清。阮棠刚假装忙碌把“我好无聊啊”全部打完,桌前突然多了一个人。
  二十多岁,脸颊圆圆的,穿着西装也遮不住透着一点稚气的年轻男人,有些着急地问她,“这层的复印机在哪?”
  阮棠给他指明方向,他抱着一叠资料飞奔而去,很快又以更快速度跑回来,“复印机坏了,怎么办?”
  阮棠很想直接回他一个字“修”,但是抬头看他额头上白毛似的一层汗,有点同情,兼实在无聊,就站起来说,“我去看看。”
  “你会修啊?”年轻男人问。
  “不会。”
  阮棠不会修,但是也工作了半年,原先那家公司在办公用品上抠抠嗦嗦,复印机时好时坏,大家都是自己动手,要真电话打去找维修,等着复印的文件都要过期了。
  一般复印机要不是故障,不外乎缺纸,缺墨,卡住了这几个问题。阮棠先是把复印可以打开的地方全检查一遍,关上之后见它还是提示卡纸故障,抡起手掌狠狠朝机身拍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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