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诸位都是小孩子吗?

  就是在这种整个京城的清流们都摩拳擦掌的氛围中。
  宁浊,宁不清,宁先生。
  外表淡定,内心战栗的走进了太学,然后他就看见了无数双闪着幽光的眼睛。
  宁先生表示很方。
  宁先生表示,陛下你在坑我!
  不过还好,宁先生的演技还是很碉堡的。
  所以宁先生看起来很泰然。
  上台之后,没有多言,先是行了一套私下里已经练过很多次的古礼。
  就这一下,在场的不管是清流名仕,还是太学生,还是经学博士都不敢怠慢了。
  很多人打算一上来就发难,根本不给他讲学的机会的人,也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因为儒门的根本在于礼。
  圣人当初最大的主张就是恢复古礼。
  你如果不讲礼,那么你也就什么都别讲了。
  当然,大多数时候,儒生是不讲礼的。
  拳脚相加,破口大骂,一脑袋碰死溅你一身血的事他们也长干。
  而且干完之后,他们还总能找到理由。
  但是现在这个场合不同,而且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宁浊的深浅,他们还很自信。
  所以,当宁浊摆出这么一套礼的时候,他们也只能肃然回应。
  于是乎,台上外强中干,台下摩拳擦掌的两拨人,居然搞出一种神圣而又古朴的氛围。
  就这一点来说,宁浊的第一步成功了。
  因为就这一下,双方就有了一个平等,尊重的样子了。
  不然一上台,下面就是一通,“你特么哪来,算什么东西,跑我们这地盘讲学,你谁的徒弟?”
  那完了,就这一下,他这讲学就要泡汤。
  也就是预防这一出。
  他这几天可谓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一招,看来暂时成功了。
  就连看热闹的人群,也禁不住安静了下来。
  赵信此时也在人群之中,当然是乔装改扮的。
  不只是他,连苏卿语、林玉颜和南珞璎也都在。
  这种情形要是被清流们发现了,肯定是要弹劾的,而且又是一个昏君的例证。
  不过赵信早就债多不愁了。
  他见林玉颜一副想要见识见识大儒讲学的样子,便干脆把三人一块叫上了。
  虽然他知道老宋根本不是啥大儒。
  但是林玉颜却并不知道,更不知道老宁的学问都是赵信当着她的面默写出来的,然后又和老宋一块琢磨才搞出来的那一套。
  所以作为一个喜欢读书,甚至还想要教书的人,对这种现场听大儒讲学的机会自然是很向往的。
  就像后世那些钟爱独立音乐的粉丝,谁还不像去下草莓音乐节啥的。
  喜欢二次元的人,谁还不想去漫展逛逛?
  此时感觉到台上台下那神圣的氛围,林玉颜简直忍不住两眼放光。
  与之相比南珞璎就显得兴趣缺缺了。
  如果台上是比武大会,她搞不好倒是要忍不住上台一试。
  而苏卿语则是一惯的端庄娴静,不过眼角的余光不时的左瞧右瞧却出卖了她到现在还很担心被人认出来的紧张。
  但是潮红的面色却也显示了她也有点兴奋。
  当然她兴奋的点显然和林玉颜不同,她兴奋主要是她从来没干过这种“坏事”,所以有点刺激。
  不过当看到台上台下肃穆的氛围,她还是习惯性的收敛了心神,坐直了身姿。
  看到台上宁浊的表现,她眼中也禁不住敬佩起来,“陛……郎君,这就是你请回来的那位大儒吗?果然像是很有学问的样子。”
  如果是平常,作为皇后的苏卿语说话,林玉颜一般都会默默的听着,但此时却因为正在兴奋点上,不由下意识的道:“姐姐,你这话可说错了,这位宁先生不是看着像有学问,而是真的很有学问。”
  听到这话,南珞璎和赵信都禁不住一起转头看向她,“玉颜,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玉颜闻言诧异的看向两人,心中暗道:“这人不是跟你们一块入京的吗?”
  不过口中却道:“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你们想啊,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太学。
  在场的多是饱读诗书的鸿儒,没学问他敢在这里讲学吗?
  而且面对这么多人,还能气定神闲举手投足深合古礼,这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赵信、南珞璎闻言都不由一起:“呃,这个……”
  简直一言难尽。
  南珞璎干脆把头偏向一边,赵信则点点头,“嗯,老宁确实不是一般人。”
  确实,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老宁真不是一般人。
  “对吧。”
  林玉颜见他也同意很高兴,随即又愁眉苦脸道:“不像我,哎,别说面对这么多鸿儒了,面对一群孩子,我都紧张的不行。”
  赵信闻言看了她一眼,正要鼓励一下,忽然台上的宁浊已经开始讲学了。
  连一句开场白和过渡都没有,也没有自我介绍。
  直接就开讲。
  只是一听那开讲的内容,众人却瞬间懵逼了。
  “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斗,问其故。
  一儿曰:“我以日始出时去人近,而日中时远也。”
  一儿曰:“我以日初出远,而日中时近也。”
  一儿曰:“日初出大如车盖,及日中则如盘盂,此不为远者小而近者大乎?”
  一儿曰:“日初出沧沧凉凉,及其日中如探汤,此不为近者热而远者凉乎?”
  孔子不能决也。
  两小儿笑曰:“孰为汝多知乎?”
  ……
  众人:“……”
  你特么逗我,这就是你要将的学问?
  别说他们,连赵信都懵了。
  什么情况,这特么不是两小儿辩日吗?小学课文啊。
  宁浊却十分淡定,声音语调古朴而沧桑,“诸位,此何意?”
  台下本来一片肃穆。
  这样下突然就乱了,一位在场的大儒更是忍不住勃然大怒道:“荒唐,荒唐,此来太学,国家传学之圣地,岂容宵小胡闹,来人,将此人逐出去!”
  “喏!”
  一众太学生顿时应喏,不少人立刻就要往台上爬!
  宁浊却陡然一声冷喝:“慢着!”
  “此处既然是太学,乃是大秦学问汇聚之所,难道就没有人能解吾这一题吗?”
  这话一出,场中不少人都禁不住失笑,不过多是被气笑的。
  不到了这种程度,要是没人答也不合适。
  太学生中便有人嗤笑道:“这也叫提,圣人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呵呵小儿也知道。”
  听到这话,宁浊也是一声冷笑,“不错小儿也知道,可是此处乃是太学,诸位即使不是大儒,也当读过基本书,难道就只能给吾一个小儿般的答案吗?
  难道在座的诸位自小儿始至今日,就没有一丝长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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