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屋里的两人一个懵一个洋洋得意,谁也不知道咫尺之外的门外的黑暗里,站了个独臂的人影。
  第84章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是很清楚晋江v章是怎么计费的,要是修改章节添加字数了需要重新购买,请留言告诉我。
  门外的人是权微他爸罗家仪。
  他因为要照顾烫伤的媳妇儿没敢睡得太死,被权微半夜出门的动静弄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权诗诗偷偷跟他说了权微厨艺大增的事,罗家仪本来就站权微有了喜欢的人这个观点,这个辅证无疑是火上加油,他如坐针毡地爬起来,挠心挠肺地想知道儿子这么晚起来是为了什么,又或者是为了去见谁?
  加上权微这两天似乎也没睡好,白天一个劲儿地打哈欠,一个人开夜车罗家仪不是很放心。
  他自己开不了车,没出小区就失去了权微的踪迹,罗家仪茫然而凄凉的在路灯下站到寒风透骨,最终临时起意,决定去儿子家里看看。
  他跟媳妇儿一直在菜市场的小圈子里过活,已经很久很久没去权微家里了,不知道哪里变成了什么样,以及有没有新的人住进去。
  罗家仪打了辆快车穿过半个城市,到的时候一度还有些找不到权微那栋楼的路,他绕了点路才找到门户,然而防盗门严丝合缝,一丝灯光也透不出来,要不是屋里传来轻微的说话声,他或许会以为家里没人。
  出于一种想要窥探儿子秘密的隐秘心思,罗家仪没有敲门,而是站在离门很近的地方听墙角,然而里头的人说话轻,外加门和墙壁不是一张纸,有一定的隔音效果,罗家仪基本也没听到什么。
  再之后动静就离门更远,渐渐变得听不见了。
  罗家仪没敲门,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要是现在出现就是跟踪,这要是让权微知道了,他能嚷得比他们两口子还有道理。
  罗家仪心想他已经知道权微家里有人了,以后多来串串门,不可能看不出端倪的。然后他一边条分缕析,一边被这种调查犯人一样的相处模式给伤到了心,胸口堵了团棉花似的回去了。
  这边屋里的杨桢还在震惊的余韵里灵魂出窍。
  人的情绪着实玄妙,收敛的时候很难看出什么来,但外放之后却又能清晰得仿佛比语言还深刻。
  杨桢在被亲了一口之后,猛然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地从权微身上接受到了一种强烈的信号,那就是这人也对他有意思,他严格还没法回过神来,但要是用一句话来描述他此刻的心情,那就只有一句诗里的感觉最符合。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激动不知道从身体的哪里涌了出来,杨桢莫名其妙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权微说的什么他根本没听清,只觉得自己这心愿得偿的猝不及防,让他短时间内有点不知所措。
  至于权微说的什么他根本没听见,杨桢回过神来,茫然地“啊”了一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权微自己追得劲劲儿的,本来还没想好要怎么浪漫又难忘地摊牌,结果车到山前自有路,他先被看中的家伙给表白了,这种低概率的幸运儿事件难得一遇,他蹬鼻子上脸,立刻开始觉得杨桢的表白含糊不清,必须重来。
  不然就太对不起他的初恋了。
  权微将人往后挤,逼得杨桢整个人贴到了墙上,然后他也不玩什么壁咚,一点肢体接触都不放过挂着杨桢的肩膀,整个胸膛跟人贴在一起,要是他能矮个半截,这架势就跟特别爱扑人的拉布拉多犬没什么区别了。
  在他还是章舒玉的时候,他也被人近身束缚过,但那是有的是恐惧和强装镇定,此刻的场景差不了多少,然而心里感受却是翻天覆地。
  杨桢的背后是有点凉的墙壁,身前是一具成年人的身体,感谢深秋里裹洋葱似的着装,才使得对方体温的侵略感没有那么强势,而且权微不喷香水,也没什么与众不同的气味,但杨桢的心跳还是坐过山车似的飙了上去。
  荷尔蒙或是多巴胺铺天盖地的塞满了整个近处的空间,杨桢觉得紧张,隐隐又有一种期望发生点什么心悸,灯光下他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在权微的嘴唇上掠过。
  也许是水果吃得多,维c维e全部管够,权微的嘴唇上很少起皮,他的唇色偏白略微透点粉,看起来仿佛是个常年素食的健康人士,但天地和熟人都知道他更爱吃肉,不过眼下重要的根本不是他吃什么嘴唇不起皮,而是杨桢想亲他的嘴。
  杨桢看一眼错一眼,一边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色,不是君子所为,一边又在心里为自己开脱,说食者性也。
  既然身体都贴到了一起,没道理脑袋要远离,权微笑得像只偷到了鸡的狐狸,拿起手机找摄像:“我说你一句简单的‘喜欢我’,说得跟绕口令一样,稍微傻一点的都听不懂,这样不行,你重新给我表个白,我要录下来。”
  他的呼吸全喷在了自己脸上,距离太近热得烫脸,杨桢的脸直接红了。
  表白的关键是水到渠成,心意、气氛、时机和默契等缺一不可,可他倒好,不仅强买强卖,他买卖完了还要回味,这就有点特别过分了,然而被恋爱的酸臭味冲昏头脑的杨桢介意不了。
  他是讷于言、敏于行的性格,基本干不出在大庭广众之下呐喊“权微权微我爱你”这种行为,好在这里没有众目睽睽,而且权微眼里的星光和期待鲜活而可爱,让人不忍心让他失望。
  杨桢由心而发地笑了起来:“我喜欢权微,因为他也喜欢我。”
  权微的耳朵和脑子都得到了满足,他的镜头本来随便对着地板,当成一个录音机在用,可是杨桢说完的瞬间,他忽然像自拍一样举起手机,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凑过来亲在了杨桢的嘴唇上。
  然后镜头没能活过几秒,因为正事当前,其他的一切都是不务正业。
  温软的触感传达到脑海的时候,杨桢觉得权微像是带了电,一碰到他自己就有种心跳骤停的错觉,然而就是心跳停了本能也不肯停。
  权微先轻后重地在他唇上碾,即使由于经验欠奉鼻尖打了两次架,初吻接得并不是那么琴瑟和谐,但刺激、舒服和酥麻还是无孔不入,两人呼吸交缠,被一种密不透风的亲密裹得难解难分,什么激烈的行为都没干上,就不自觉地带上了喘,而喘息又特别能撩拨心脏。
  这么近的距离里,两人都看不见对方的整张脸,只有彼此的眼睛拉近放大,近得像是能看见对方心里的躁动和欲望。
  权微已经顾不上手机了,他胡乱垂下来往兜里插,结果没对准口袋,手机“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像是一声宣布开始的发令枪响。
  权微因此空出一只手,直接按到了杨桢的侧脑上,他将人更紧地压在墙上,无师自通地偏了下头,又将杨桢的头往对向按了一点,然后舌头一划,探进了杨桢的唇缝里。
  杨桢本来自然地垂着两只手,被他欺到身前之后,不自觉地环住了权微的腰。
  因为权微一直在他唇上碾压,杨桢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舔嘴唇,然后他这一个动作,使得舌头正好跟权微的在牙关门口狭路相逢,那种自己察觉不到、但又无与伦比的滑软湿热让两人都为之一震,美妙而神奇的舒服感登时在意识里轰炸开来,让人自然而又贪心地想要得到更多。
  权微头一次开小荤,舒服得有点找不着北,近乎粗鲁地在杨桢口腔里扫荡,从舌头到黏膜再到舌底凹凸的脉络,每一寸都细而强势地画上了标记。
  杨桢的后脑勺上有点压力,纯粹是被权微挤的,这人虎得很,横冲直撞地磕破了他的舌头和下唇内壁,但应激而生的口涎太多,将血腥气冲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一点伤口带来的咸味,被权微集中地舔来舔去,杨桢的老心脏慢慢适应了这种亲密至极的接触,张着嘴巴开始笨拙地回应他。
  权微好不容易慢下来的节奏又开始发疯,他卷着杨桢的舌头,漫无边际地想起自己的口水自己吞了二十多年,从没觉得有什么存在感,可一到别人那里就成加了糖的,也是造物神奇。
  有种光亲不摸叫手白长了,权微本来抵在杨桢肩膀上的那只手,不自觉就搓过了脖子然后觉得不得要领,瞎摸乱凑地隔着衣服开始寻找落点。
  杨桢则是一边云里雾里,另一边整个人都热了起来,他听得见自己喘气的声音,重而暗哑,陌生得仿佛发自另一个人。
  传说接吻能减肥,说明这是一项体力消耗巨大的互动,杨桢喘得他的血一股脑地往下面奔腾,但是作为一个自以为的攻,权微可以负责任告诉大家,他一样差点喘成狗。
  当无法呼吸的感觉开始在肺泡里无限堆积,杨桢终于抬手捧住权微的下巴,将他的头掰开了一小截,然后他轻轻地张开胳膊,穿过权微的腋下在他背后结成环,拥抱他也倚靠他地,将头枕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心愿得偿的愉悦像海啸一样扑来,姗姗迟来地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谢谢你爱我。
  ——
  两人站着不嫌腰疼,大半夜的愣是在玄关这儿腻歪了半天。
  杨桢搂着本尊,明确知道这不是做梦,但心里还是疑惑,想为权微喜欢自己找到理由。
  这倒不是妄自菲薄,只是人总是更难发现和欣赏自己的优点,杨桢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人,除了“脑洞”可能比较新奇。
  然而他又一点都不想找权微答疑解惑,一是所有的感情都很难靠语言来说清,二是这本身就是他所期望的,它来了,杨桢只想顺应时机地接受它。
  就像那个忽如其来的吻一样,美妙的像是为人生翻开了某种新的篇章一样。
  对于权微来说,接受这则喜讯就简单多了。
  他觉得自己优点一大堆,长得可以、算有产阶级、爸妈的问题也不用媳妇儿操心,最重要的是在他能做到的范围里,他对杨桢已经不能再好了,所以像他这么优质的对象,权微觉得以杨桢的智商来看,怎么着都不该错过自己。
  他掐了下杨桢的腰,结果没摸到肉先捉到一把棉服,有点嫌弃衣服多地问道:“要是我今晚没回来,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才跟我摊牌?”
  杨桢老实地说:“不知道,一直都想的都是怎么才能瞒得更好。”
  权微虽然没有刻意隐瞒,但同样也没有挑明,在这个问题上他没资格说教杨桢,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开始约法三章:“孙少宁说我在感情上缺根弦,你估计也就随我了,以前怎么样就不说了,但是从现在开始,咱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就不能再干那种无依无靠的事了,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不瞒你,你也不能瞒我。”
  “比如你觉得我这人哪哪儿有点你接受不了的毛病,你不用忍,你告诉我,我能改就改,改不动的你就迁就一下我,行不行?”
  权微绝对是把相处想得太简单了,但要是一开始就不能对生活抱有美好的幻想,以后要怎么熬过生命中那些艰难的时刻呢?杨桢爽快地跟他达成了共识。
  权微听见他笑,心情莫名也好,一转头不小心蹭到了对方的耳朵,就恶劣地往里面吹了一口气,然后他感到杨桢猛地抖了一下,像是耳朵那块特别敏感一样。
  这可太好玩了,权微将头压得更低,嘴唇直接贴到了杨桢耳廓上。
  现代的处男都是老司机,刚上车的老古董有点吃不消,杨桢被他叼住耳朵的第一反应,就是在想自己昨天洗没洗澡。
  洗了,还是没洗……他脑子里全是酥麻心悸的电流,终究是连水花都没想起一丝来。
  这个夜熬得特别值,行动的巨人权微同志,直接将杨桢拐进了卧室,他的床不是kingsize,睡下两个大男人刚刚好。
  不过床单是没有滚成,家里要啥没啥,而且房东本人嫌弃gv太造作或辣眼睛,一股清流地抵制到现在,要耍流氓了才发现似乎不得要领,还得回头去认真取经,而且杨桢明天还要上班,权微占够了口舌上的便宜,就心满意足地搂着人睡了。
  然后处上对象的第一天清晨,杨桢就被……冻感冒了。
  他醒来的时候身上只剩下半拉被子,而他上任的对象则卷着被子在一臂之遥外蜷成了一条温暖的毛毛虫。
  杨桢手脚冰凉,头也有些昏沉,想起睡前权微非要搂着自己,结果睡着了之后却独占着被子不认人的反差,就觉得磨合之路还很遥远。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发现没几分钟闹钟就该响了,回头看权微睡得挺香,于是直接关了闹钟去洗漱了,然后买完早饭回来发现权微还在睡,就用电饭煲温在锅里,然后给他发了微信提醒。
  权微这两天都没怎么睡,回了家一觉睡到了9点半,没摸手机之前他也不知道是几点,反手一摸没摸到人,才发现杨桢已经起来了,再一看手机,得知早饭还得孤家寡人地吃,他单身的时候待遇都比这个好。
  不过权微现在有了正儿八经的身份,想慰问根本不用犹豫,哈欠连天地打了通电话过去:“你起来怎么不叫我,我开车送你去上班啊。”
  杨桢领了他的心意:“早上这边堵车,我坐地铁方便,你吃早饭没?”
  权微:“还没,才起来,一会儿回菜市场那边看看,你今天有没有哪儿的盘要跑的?我送你过去。”
  杨桢日常都是坐公共交通来回的,权微忽然动不动要送他反倒让他觉得不习惯,他好笑道:“不用,我今天就在店里,你去忙你的。”
  权微心想要是去了菜市场,今晚又不知道回不回得来了,谈恋爱的第一天就异地也太惨绝人寰了,他说:“那不行,这是我去看你的借口。”
  杨桢刚要笑,结果喷嚏先发而至,还一次就是行云流水的3个。
  一般这么大的规模基本就是感冒了,权微感觉耳朵里似乎在灌风地说:“你是不是感冒了?”
  杨桢吸了吸鼻子,说到做到地将“不用忍毛病”家规提上了日程:“好像是,这个怪你,你夜里把被子全卷了,给我冻成这样了。”
  权微也没人一起睡过,不太可考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气质竟然这么光棍,他迟疑道:“不可能……吧。”
  杨桢愉快地低笑声登时从听筒里传了过来:“骗你的,我这也是在给你找借口,比如我有病,你来送药什么的。”
  这种不吉利的借口可拉倒吧,权微反驳道:“别扯淡,你健康得很,要借口还不简单,想你了。”
  杨桢很少见到这么肉麻的人,偏偏他鬼迷心窍,竟然还觉得气管里像是化开了一块巧克力。
  第85章
  权微的打算是跟他一起吃个午饭,然后自己转战菜市场,然而他过来的时机不巧,杨桢好像在接待客户。
  权微的车还没溜到路边上停靠,就见自己对象跟一个牵着柯基的女人在路边说话。
  那女人面对着他来的方向,直发齐腰、瘦而高挑,五官并没有多出众,就是肤色比权微还白两个度,笑起来不晃不动也不捂嘴,看起来很有教养的样子。
  两人个子都高,颜值也不赖,站在路边略微有些扎眼。
  权微一眼看见了,压根没想起吃醋这档子事,他们gay对女性比较友好,而且这年头美女好找帅哥难寻,不是谁都能让他当假想敌的。他就是觉得这姑娘看着挺有钱,要是能在杨桢手里买套房就完美了。
  可惜大马路上没有那么多土豪,钟秀停下来的原因只是因为她的狗把杨桢的裤脚给啃了。
  她养的柯基本来就是人来疯,加上杨桢刚刚在卖烤肠的便利店门口派了会儿传单,它把人当成了移动的烤肉,直奔过去刨小腿、到处乱嗅胡咬,等钟秀收着牵引绳跑到跟前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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