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归来我成了他的朱砂痣 第20节

  既然不是什么特别之物,那便没了非要寻它的理由。丢了,就再用别的替上就行了。时解怿语气轻松道:“那我再送阿钰一个。”
  听时解怿说得这么轻巧,祈钰挑了挑眉毛,调侃道:“解怿想送什么样的?不是这世间独一份的我可不要。”
  时解怿嘴角淡淡的笑意僵了一下,薄唇抿成了一道线,眉头团成了一团,似是在认真思考怎样才能送眼前的这位姑娘一个世间上独一无二的发簪。
  祈钰看到时解怿是自己预料中的这个模样,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道:“好啦,我开玩笑的,一根簪子而已,哪会世间独一份,前面有家银楼,我们进去看看吧。”
  时解怿也知道他是被戏弄了一番,可喉间的话吞吐一番也只能憋出一句嗔怪:“你呀……”
  走进银楼,时解怿和祈钰便直径走到摆放簪饰的位置,一旁的老板娘望这两位来客风姿内敛,绝非普通人,连忙围过来笑意相迎。
  “这位小公子,是要给娘子挑选一只发簪吧,和我说说喜欢什么样的,我这可是城里最大的银楼,应有尽有。”
  “你这有独一……”时解怿话说到一半顿了顿,觉着不妥,又道,“独特一些的发簪吗?”
  老板娘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心想自己果真没看错,这两位客官定是大手笔。
  “那公子你可是问对人了,我这还正巧有一根别出心裁的发簪。稍等片刻,我去后面取来拿给二位看。”
  老板娘打开一个精致的红漆木椟,里面躺着的是一只流云凤簪,金凤飞于流云之上,栩栩如生,巧夺天工。
  “这可不是一根普通的金簪,而是极为稀有的金灵玉石雕刻而成的凤凰与流云。”
  这么细细看来,确是有流光溢彩映在了金凤身上,像是身披霞光,异常华贵。
  时解怿将身上所有的银钱给了老板娘,问道:“这些可够?”
  老板娘打开钱袋,两眼放光,忙道:“够了!够了!我看呐,这簪子与您娘子甚是相配!”
  可祈钰却不这么认为,这簪子确实华美,可若是平时带着定显浮夸,花这么多银钱,不太值当。
  她拉过时解怿到一旁小声道:“解怿,这簪子与我平日里的衣服颜色不太相配……”
  时解怿莞尔一笑道:“那就等我们成亲那日再带就好。”
  “可只带一日也太浪费了吧。”
  “它能在我们大婚的时候配上阿钰你,是它的福气,怎么能说是浪费呢?”
  听到时解怿这么说,祈钰一时哑言,心中却感受到了无尽的暖意。
  时解怿将簪子收好后,与祈钰出了银楼。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牵起了祈钰的手,回了琼山派。
  第二日,时解怿来找祈钰的时候拿出了藏在身后的纸鸢。
  “阿钰,送给你的纸鸢我做好了。”
  这么快?祈钰心里诧异道。看见少年眼下微微乌青的眼圈,想必他是熬了一整个夜才给自己做好这样的一个纸鸢。
  她伸手接过,可纸鸢上的样式是她画的那般没错,但,纸鸢之上并不是祈钰画的那一只孤零零的大雁,而是一对肆意翱翔的大雁。
  在她看来,里面的含义再也明显不过了。
  “喜欢吗?”时解怿轻言问道。
  祈钰抚摸着纸鸢之上的画样,大雁情意缠绵悱恻,她也曾听闻过一对大雁,无论是其中的哪一只离去,剩下的那只都不会再另觅佳偶,对于它们来说,忠贞不渝早就深深刻在了骨血之中。
  解怿他也知道这个寓意吗?
  一想到这儿,祈钰脸上的笑意更深,回道:“喜欢。”
  时解怿见祈钰一直盯着纸鸢看,便说道:“一只大雁太孤单了,我不想她这么孤单。”
  少年的这一句话勾起了往事一幕幕,祈钰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以后,我陪师姐一起玩。”那个孩童承诺。
  而如今,这位少年亦许诺:“以后,我都会陪在阿钰身边。”
  祈钰站起身,准备把纸鸢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时解怿覆上她的手阻止了她,问道:“阿钰,我们不去放纸鸢吗?”
  祈钰把纸鸢放回桌上,双手对着自己的眼下一比划,道:“你看你这黑眼圈都出来了,昨晚定是一夜未睡,你现在还是回去补上一觉吧。”
  时解怿固执地摇摇头,不知为何,他现下只想将这个纸鸢放飞于天际。
  “我一点儿也不困,今天外面天气好,适合放纸鸢,等放完我再回去。”
  两个固执的人撞在一起可真是谁也犟不过谁,祈钰道:“我才不要,明天也可以放,后天也可以,又不是非今日不可。”
  “莫非是阿钰生疏,怕自己不会放风筝了?”
  祈钰一听便知道这是他的激将法,所以也不着了他的道。
  “解怿,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答应你了吗?”
  时解怿不假思索道:“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答应我呢?”
  看他真是在兴头上,祈钰还是软了下来,不再扫他的兴致。二人避开了师门内的其他弟子来到了后山。
  后山这片地方算是空旷,只有一棵古桐树长立于此。
  “阿钰,你拉住筝线,我去前头。”
  时解怿把筝线交在了祈钰手上,然后牵引着纸鸢飞奔,他的发尾随着春风扬起,时不时转身的回眸如四月落英,温柔又耀眼。
  跑了好一会,他终于撒开了手,手中的纸鸢乘风而起,越飞越高。
  祈钰拉着绷紧的筝线,余光看到远方的少年又向自己飞奔而来,这一刻她只觉得天宽地阔,海海一生,有他便够了。
  -完-
  第28章 起誓
  ◎若背誓言,他终将万劫不复。◎
  天高云淡,春风和煦,纸鸢仿佛化生为两只大雁在湛蓝的天际之上展开了翱翔的翅膀。
  它们彼此相伴,情深意切,它们互为依靠,百转不离。
  在这天地间若能遇到值得真心相付的那个人,也是一件三生有幸的事情。
  忽然,风势渐收,纸鸢在空中飘忽不定,摇摇欲坠,接着而来的便是它旋转着急骤掉落,勾在了那棵古桐树的枝桠上。
  祈钰着急之下扯了扯手中的筝线,却没料到,纸鸢被枝桠划开,一分两半。
  她圆睁着眼睛,心口某处咯噔了一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僵在原地。
  一旁的时解怿飞上枝桠将分成两半的纸鸢取了下来。
  “解怿……我……”
  祈钰望着时解怿手中的纸鸢,那本缠绵在一起的两只大雁如今各在一方,彼此分离。
  时解怿将两半纸鸢重新合在一起,可中间的裂缝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再也无法变成原来的样子。随后似是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用法术将纸鸢收了起来。
  他收起眼底的情绪,宽慰道:“没事的,阿钰,你若喜欢这个纸鸢,那我再做一个就好。”
  见少女依旧是紧抿着唇不说话,眼里皆是内疚,时解怿扯起祈钰的嘴角,在她脸上拉出一道勉强笑着的弧线,软声道:“看来,的确我还是该听你的,今日不该耍性子出来放纸鸢的。”
  祈钰抓住时解怿捧着她脸颊的双手,眨巴了下眼睛,道:“你不怪我?”
  听到她带着几分傻气的话,时解怿弯下身,抵住她的额头,一笑道:“我怪你作甚?一个纸鸢而已,怎比得上阿钰片刻的笑容。”
  祈钰害羞地垂下了头,连眉梢都捎上了笑意。
  时解怿反过手,拉住了祈钰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山间小道,顾影成双。
  十二年里,回去的路他们走过很多遍,每一缕吹过他们耳畔的风都带着那些曾经的美好的回忆,但这一次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牵起了彼此的手,掌心间的温热游走在每一寸肌肤,那种旖旎道不明,意难尽。
  等祈钰与时解怿回来的时候,门内祈风渡早已等候多时。他坐在桌案前,香炉中的檀香袅袅,薄烟缭绕在他的眼前,让人看不清喜怒。
  祈钰开口道:“爹爹,你怎么来了?”
  时解怿松开祈钰的手,恭敬行礼道:“掌门。”
  祈风渡抿了一口茶,目光扫向门口的二人,说道:“怎么,我自己女儿的闺房我进不得吗?”他的字音重重的落在闺房二字上。
  祈钰走上前去,坐到了祈风渡的身边,搂上了他的胳膊,亲昵道:“爹爹,我没有这个意思……”
  祈风渡一反常态,没有同祈钰说笑,而是覆上了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然后眼神又落在了还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时解怿身上。
  “时解怿,你过来。”
  时解怿点点头,走了进来。
  祈风渡让阿钰先去千越那,他想和时解怿单独说一会儿话。
  祈钰心中纳闷,但爹爹是认可时解怿的,所以也没问爹爹缘由,便应了去千越师尊那。
  等祈钰走了出去后,祈风渡拂袖站起身来,他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年,想当年,他将时解怿第一次准备赶出琼山派的时候,他的个子才刚刚好到他的下颚,可如今,少年身形颀长,已微微高过他些许。
  时光荏苒,也该对这两个孩子有个交代了。
  祈风渡望着时解怿的双眼,正容亢色问道:“时解怿,我要你认真回答我下面的问题。”
  “掌门所问,我必然会如实回答。”
  “你是真心喜欢阿钰的吗?不为其他,只为阿钰这个人。”
  这一问,问到了时解怿的心坎里。
  有太多的人问过他这样的同一个问题。
  可答案呢?答案是什么?
  他的心里明明被一样东西填满,可填满他心脏的真的是那个人吗?为何,为何他总觉得心中更像有个游魂在空荡荡的旷野漂泊。
  而这一切好像本不属于他。
  祈风渡皱起了眉头,问道:“你迟疑了?”
  时解怿垂着眼帘摇摇头,道:“我只是在确定我自己的心意。”说罢,他抬起眼,他看向祈风渡的目光坚定,似不曾片刻动摇半分,“我喜欢阿钰,我愿意保护她一辈子,永远不会让她一个人,只要她开心,我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时解怿的这一番话,让祈风渡的眉头缓和了不少,可还不够。
  “你敢对天发誓吗?”
  时解怿心中满是不屑,他一个魔如何不敢对天发誓。天道又能耐他如何?
  可他还是诚恳万分,毫不犹豫地伸出三指,举起手势,郑重道:“今日,我便在掌门面前对天发誓,我时解怿若是哪天有违此誓,终将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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