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心悸
春风带来了潮湿的气息，强大的五感让约翰雷听到了孩童的欢笑，还有沼泽特有的味道。
艾哈迈德·塔库尔村长眼中露出些许复杂，却坚定的摇了摇头：“这与我无关。”
约翰雷沉默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更不知道要做什么，不过有一点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于是低声问道：“失去了沼泽之王的庇护，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塔库尔村长咧嘴笑了：“这是我们的家园。”
“你这是在等死。”约翰雷评价道，失去沼泽之王的庇护，不说那些在外面徘徊的活尸等亡灵，单单是死亡沼泽的扩张，所引起的魔力污染，就能让这个小小的村落变为死者的国度。
“这同样与你无关。”塔库尔村长故意说道。
我是不是贱？约翰雷自语着，觉得自己是太贱了，他决定不再想这件事，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断然没有反悔的想法。
我还要再考虑考虑，他心中嘀咕着，起码给自己一个过得去的交代，于是做出好奇的样子问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塔库尔村长打了个哈气说：“在这个时间点上找到我们这里，你自己说你是什么人。”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口中强调着：“这里可是死亡沼泽，这里是亡者的国度，你既没有携带吾神的祝福，又不是亡者，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走进来的，因为我本质就是一堆泥土和一团树根的混合物，约翰雷心中嘀咕着，他当然不会被外面徘徊的亡灵攻击。
“我只是一个可怜的，迷失方向的旅人。”他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语，不愧‘从不说谎’约翰雷之名。
说谎的是丰堤斯·伊米尔，干我约翰雷·巴德尔什么事？
“那你是魔力使用者喽？”塔库尔村长问道。
普通人谁能进入死亡沼泽，就算这里是边缘也不行，约翰雷暗想，他反问道：“你不也是？”
塔库尔村长颔首：“是的，我的职业是民兵队长。”
民兵队长可没有这种‘智慧’，不经意间就瓦解了他的敌意，化解了灭村的可能，约翰雷仔细思考了下，既然这位老人隐藏了部分职业，就不能怪他不说实话，他决定隐藏自己大地之子的称号，毕竟这个称呼太让人浮现连篇了。
约翰雷看着这位老人说道：“我是守护者丰堤斯·伊米尔。”
“你既然是守护者，就不能见死不救吧？”
看着这个老人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约翰雷的脸色阴沉了几分，他闭了下眼睛，有些艰难的说道：“你们需要改变信仰，这是我帮你们的前提条件。”
塔库尔村长摇着头：“你知道的，信仰是难以改变的，这需要时间，甚至几代人的努力。”
只要上层下定决心，做出改变，哪怕只是微小的偏向和打压，区别对待信仰沼泽之王的村民，就会轻易动摇信仰的根源。
对于普通人来说，信仰只是一种精神食粮，一种生活习惯，哪比一块面包来得重要？还是在沼泽之王被封印的情况下，根本不能庇护他们，得不到一丝好处。
约翰雷深刻的明白，人类是一种多么‘健忘’的生物，所谓的‘高尚’，也得为高尚之人提供物质基础不是？
当然，在魔力的世界，还有些不‘普通’的人类，伟力归于自身，可能产生比普通人有更高的‘觉悟’，或者从沼泽之王那里得到了太多的力量，无法回头，这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对付这些非凡者，约翰雷觉得自己很在行，比起浑浑噩噩的普通人，非凡者当然明白信仰‘旧神’意味着什么。
我虽然不能改变带头人的思想，但‘说服’可是我的强项啊，约翰雷扭动着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他环顾四周，狞笑着问：“这个村子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魔力使用者呢？”
“除了我以外，已经没有了。”塔库尔村长回答的很干脆。
既然是真的？
约翰雷心头一跳，仿佛从这句话中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他第一次正视起这位其貌不扬的老人，再次问出了先前的问题：“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你是守护者丰堤斯·伊米尔啊。”塔库尔村长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约翰雷。
约翰雷摇头：“我需要一个过得去的理由。”
塔库尔村长表情严肃：“你是可以让迪拉索村庄继续延续下去的存在。”
预言类职业么？神棍什么的，最讨厌了。
约翰雷心中抱怨着，他也懒得问那些非凡者去哪了，既然人家替他‘清理’干净，没有脏了自己的手，他还探究什么呢？恶心自己么？
约翰雷歪了下头，干脆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等太阳落山，会有亡灵进攻我们村庄，”塔库尔村长低声说道：“单靠我自己是守不住的。”
约翰雷问道：“每天都有么？”
“从几个月之前，吾神就不再庇护我们，”塔库尔村长叹息着，“那些怪物越来越多，它们渴望血肉，填补它们空虚的躯壳，仇视一切生命，只会越来越多。”
约翰雷想起这个村落里多得离谱的小孩，他之前以为是塔库尔村长有意为之，现在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向你们这种信仰沼泽之王的村子，很多么？”他低声问着，内心已有了答案。
“现在就剩下这一个了。”塔库尔村长冷漠的叙述道，其中的麻木与漠然让约翰雷心中一寒，原来他也是雪崩之下的雪花么？
不，我不是雪花，我是推动雪崩的源头啊......
约翰雷心思复杂，他并不能确认，这位预言系能力极为高明的老人，知不知道他是谁？
压下自欺欺人的想法，约翰雷知道，他做的并没有错，不会因此而生出一丝后悔的情绪。
就算知道了封印沼泽之王，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他依旧会这么做的，顶天就是作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比如救一些不想与沼泽之王陪葬的人离开。
约翰雷又不是圣人，对他抱有敌意的人，他是不会救的，比如托里摩小镇的那几位。
嗯，塔库尔这家伙，最开始就把那些人卖了呢......真是让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