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叔爷爷笑着看站在陆奉廷身边的小人儿,小家伙有些紧张地靠着大人,但极力地表现出自信,举止得体,声音有力,咬字清晰,昂扬如小白杨,丝毫不怯场。
  太爷爷。堂堂声音响亮地喊着。
  叔爷爷看着笑了起来,好,好孩子。名字起的也好,安平宁静、堂堂正正,朗朗上口,好啊。
  立刻从怀里面拿出玉佩塞进堂堂的小手,太爷爷终于见到你了,真高兴啊。奉廷,孩子长这么大了你才认回来,要是早些,你爸爸也不会连亲孙子的面都见不到,唉。
  堂堂的小手抓着玉佩,不知所措地抬头看着爹爹。爹爹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堂堂这才将玉佩收进了口袋里,乖巧地站在爹爹的身边,不捣乱、不胡乱插嘴,能够安静地站着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就很了不起了。
  叔爷爷微笑地点头,真是个好孩子。
  陆奉廷说:是我做错了事情,才让他们在外流落了这么久。
  肯定是你做错了,现在认错了也来得及,孩子还小,有时间培养感情。
  陆奉廷点点头,笑着说:叔爷爷,回来后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叔爷爷知道陆奉廷的要求,他在族人中做了那么多工作,耐下性子与诸多人周旋,所求的不过是开祠堂、录名字。知道真相的只有他一个,看向那个乖巧聪慧的小娃娃,真是不可思议,竟然是个男人生的。世界之大,活得久,知道的就多啊。
  其他族人不知晓,还以为孩子是陆奉廷代孕出来的,这次开祠堂还要把同**人的名字加进去,简直大逆不道。
  不过,那些哔哔的人也就是瞎比比,也不看看陆氏家族最大的命脉掌握在谁的手里面。
  你准备了那么久,不就是等今天。接下来的事情放心吧,有我呢。
  谢谢叔爷爷。
  奉廷啊,以后好好的经营陆氏,家族中有许多不错的后辈呢。
  陆奉廷微笑,知道叔爷爷的意思,该提携的时候还是要提携的,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堂堂看了看大人们,真是难以理解的大人啊,不过爸爸说了,今天要好好表现,晚上就给他做炸鸡翅,爸爸做的炸鸡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
  陆奉廷又带着堂堂认识了屋中的其他长辈,得到了见面礼若干,不是玉佩就是翡翠、不是珠宝就是银行卡,对本家嫡系的后嗣,哪怕来路有些问题,该做的表面功夫大家都不会少,堂堂小小的发了一笔财呢。
  两个口袋都装不下了,他哒哒哒地跑到爸爸身边,给爸爸展示自己的收获。魏意看得汗都下来了,连忙拿了个袋子统统装好了,交给杨助理保管。
  给堂堂擦了擦头上的汗,魏意说:接下来还有事情,要跟在爹爹身边,知道吗?作为次子长孙,堂堂承担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嗯嗯,爸爸放心,爹爹都和我说了要做什么,我会努力做好的。
  好,爸爸的宝贝最棒了。
  嘿嘿。堂堂得意地笑了笑。
  去吧,去爹爹身边去。
  爸爸,你呢?
  魏意说:这是陆家的事儿,爸爸站在一旁看着就好。他总不能说,有许多老规矩的陆家,在类似于祭祀这种事情上,媳妇是不插手的。
  啊啊,他的归类是媳妇!
  哦哦。堂堂挠挠头,可是爸爸啊,我姓魏啊。
  这个时候哪里来的这么多为什么,你有两个姓,知道了吧。
  哦哦。堂堂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看到爹爹找你了,快去吧。
  我走了哦。
  走吧。
  堂堂在爸爸的脸上么么了一下,转身跑了两步,随后记起来爸爸说要稳重,稳重就是要走得慢慢的,所以他记住了,放满了脚步走去爹爹的身边。
  魏意把堂堂所有的动作都看在眼中,很是欣慰。
  你就是我廷小叔找的男老婆?
  身边有个声音传来,魏意:
  第27章 小婶婶(捉虫)
  魏意看着站在跟前的年轻人, 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岁,相貌不错, 眉宇间和陆奉廷有三分相像。应该说, 在场的陆家人都有着那么几分相似, 这就是基因的强大。
  但, 魏意绝对不想听到他喊自己,小!婶!婶!
  直接喊我魏意就好。
  这可不行,你是小叔亲口承认的爱人,要写到族谱上的, 我怎么好称呼名字。被小叔知道了, 我可是要被年轻人抬起手在自己脖子前面划了一下, 我会死的很惨的。
  没有这么夸张。
  有。年轻人肯定地点点头, 肯定有, 你不知道, 小叔心狠手辣的,那手段,啧啧,十个我捆在一块儿也干不过。所以, 我还是老实地尊重你吧, 虽然你比我大不了两岁。听说你也是b市大学毕业的?
  也?
  小叔也是, 我也是啊。年轻人是死赖着这儿不走了,看起来就像是为了和魏意这个男小婶婶套套交情。这么说, 我们还是校友呢, 你多大了?
  见他不走, 魏意索性就和他说上话了,笑着说:26了。
  你真的就比我大两岁啊!年轻人的表情有些夸张。
  这么说,也就比你大两届,竟然在学校里没有见过你。
  说不定见过,只是你没有在意。年轻人耸耸肩,我经常去找小叔的,竟然也没有见到你。哦,知道了,小叔是不让我们这些亲戚见到你呢,他这是保护。
  魏意心里面呵呵,这么简单的挑拨离间,究竟来干啥的?只是想说陆奉廷以前不重视自己,藏着掖着不让亲戚们知道?
  亲戚是没有见到,陆家的父母我倒是见到过。只是见面的情况都不是太好罢了。那能怎么办捏,一个来威胁他、说他不要脸的,一个一言不发就让他识相滚的,记忆都不会很美好呢,但也见过不是嘛。
  哇,你竟然见过!那你见过叔叔吗,哦,就是小叔的大哥,应该见过吧。年轻人表情浮夸,他就像是舞台上表演魔术的魔术师那般指向了身后,看,谁来了?
  魏意:
  不用看了,他已经听到了轮椅滚动的声音,那种碾压地面的声音带着轻微的摩擦,很令人不舒服。魏意转身看过去,看到了轮椅上坐着个男子与陆奉廷有七成的相似,但表情阴沉、冷漠,那眼睛直勾勾的,像极了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人喉咙的鬣狗。
  这就是老二看中的人,一个男人?陆风庭双眼上上下下地扫视着魏意,就像是要把扒光了那种看,带着恶意。
  方才和魏意说话的年轻男人轻快地走了过去,握住了轮椅的扶手,笑眯眯地说:叔叔,他就是呢,一个男人。
  魏意:是个男人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不用再三强调。
  可就是个男人啊,小叔竟然要让一个男人上族谱,为了你,承诺每年会往陆氏基金里面追加7%的陆氏年收益。知道陆氏集团一年赚多少钱吗,7%就是好几个亿,啧啧,千金博一笑吗?
  魏意眨眨眼,他知道陆奉廷会为了上族谱承诺什么,但没有想到承诺的会是这么多,几个亿,给他啊,还上什么族谱,有钱没啥做不了的。
  输人不输阵,不过是一些钱而已,有他厉害吗,他可是背靠一整个妖界的男人,延年益寿丹说有就有的。
  哦,一些钱罢了。就是要表现的这么轻描淡写。
  那是好几个亿!年轻男人叫了起来。
  陆氏基金是为整个陆氏家族的人设立的,每一个姓陆的,只要出生就能够从里面得到一笔不菲的钱财。每个月打到账户,比一些单位发工资还要准时,这笔钱足够个人不工作就生活的很好,是很多不谋正业、没什么本事的陆氏族人唯一的依靠,陆奉廷承诺追加的钱,让每个陆氏族人可以分到更多的钱,顷刻间就获得了大批族人的好感。
  陆奉廷可以说,用一笔钱轻轻松松就搞定了大部分族人。一些老顽固、老家伙不是靠钱可以打发的,陆奉廷另外想了办法。
  在魏意和堂堂来之前,陆奉廷就平了所有荆棘,留给两人的是一片坦途。但坦途中难免还有一些膈应人的小石头,眼前坐在轮椅上的陆风庭就是最大的一颗。
  几个亿,惠及族人,不好吗?陆奉廷牵着堂堂,慢慢走了过来,他拄着拐,但看起来比任何一个健全人还要高大。眼神轻飘飘地扫过自己不良于行的大哥,淡淡地笑了,大哥不是不舒服,不来送父亲了吗?
  两兄弟名字非常相像,但个性截然不同。陆风庭冲动、易怒,稍微受到刺激就恨不得暴跳起来和人撕逼。他能力不错,却总是因为个性拖后腿。五年前,他又一次因为自己冲动易怒的个性闯祸之后,陆父出言他不如弟弟,以后整个陆氏看来是要交给陆奉廷打理。这句话刺激到了被训斥的陆风庭,冲动之下让人在亲兄弟的车子上动了手脚,导致交通事故的发生,陆奉廷断了一条腿。
  等陆奉廷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以牙还牙,他忍够了,从未想过从父母手中得到什么,却为此丢失了爱人、断了腿。以牙还牙的结果就是,陆风庭两条腿都断了。
  成年的兄弟两大动干戈的行为可不是小时候那种你一拳我一脚,只是伤筋动骨的结果了。兄弟阋墙直接导致后续的一系列风波,在此不表,只要看到结果就好,身为弟弟一直隐忍的陆奉廷成功了。
  而断腿的陆风庭在病床上瞎折腾,导致下、身感染,失去了生育能力,这就是后话了。
  年轻男人按住了陆风庭,赔笑着说:当然好,当然好,我以后每个月能够多拿两千块钱呢。谢谢小叔,谢谢小婶婶,嘻嘻。这是弟弟吧,真可爱,以后哥哥带你出去玩呀。小叔,以后你们住在这里吗?
  不。陆奉廷口吐一个字,那态度就能够让陆风庭暴跳如雷。可恨,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多说什么,自己恢复的康复治疗都捏在这个让自己以前瞧不起的人手里。
  今天他不能够闹,那么多长辈看着呢!
  以前可以完全不把这些老东西看在眼里,现在的他却不得不去在这些人面前拿个好的表现分。等着吧,陆家迟早是他的。
  走!陆风庭狠狠地咬着牙齿说。
  年轻男人得令,飞快地转动着轮椅,走的时候还对陆奉廷他们笑,笑得可好看了,就像是见到了一堆钞票。
  魏意耸肩,还以为要遇到什么呢,这么容易就跑了。
  你们接下来不是有事情?
  嗯,走之前和你说一声。陆奉廷拉住魏意的手,发生什么事情都别忍着,现在不一样了
  我们翻身当家做主了。魏意抢着说完,他笑眯眯地看着陆奉廷,你知不知道说谎话是要时时刻刻圆谎的。
  陆奉廷心头一跳,苦笑着说:我知道。
  所以
  对不起。陆奉廷没想到会是这种场合被揭穿,无力地解释着:接到你信息的时候,我震惊、愤怒,想连夜冲到你身边抓住你好好审问,就在见到你的前一刻,我还想着怎么让你认错。可是见到你的一瞬间,我就怂了,我害怕会再次失去你,怕惹你生气。
  所以你骗我失忆?
  只是权宜之计。
  后来就骗上瘾了。
  陆奉廷承认错误,对不起。后来我不知道如何解释,逃避地一躲再躲,就到了现在。
  哼,回家再找你算账。魏意看到有人找陆奉廷了,今天是大事,他分得清楚轻重。但大事过后,那就没有什么好话说了。
  陆奉廷说:我认打认罚,只要你不要离开我,让我跪搓衣板、跪键盘、跪榴莲都可以。
  魏意:你的腿受得了吗!
  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陆奉廷扬起了笑脸,讨好地看着魏意。
  魏意扶额,你还是去忙你的吧。笑什么笑,不知道这是犯规行为嘛。
  来找的人已经走了过来,附耳说了几句话。陆奉廷无法,只能够反复强调让魏意不要走,他很快回来。
  魏意指着二人脚边穿着小西服非常帅气的堂堂说:我儿子押你手上呢,我能够走到哪里去。
  堂堂抬头,爸爸?
  没什么,跟着你爹爹。魏意揉揉儿子的脑袋,知道吗?
  嗯,知道的,我会照顾好爹爹的。堂堂拍胸口,非常男子汉地做着承诺。
  好。
  曾经风光一世,将普通人视为蝼蚁,连亲儿子都归为路人的陆老爷子就这么走完了一生,最后被自己最为不看重的儿子送进了祠堂,而整个过程中陆母没有出现,从老宅逃出去的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消失不见。对此,族人们并没有什么意见,敢有意见的想想银行卡里即将打进去的钱、想想陆奉廷的手段、想想儿女未来的发展,也就没有意见了。
  祠堂打开,陆家的男人们在族长的带领下磕头上香,所有女眷和外人站在远处看着庄重而威严的仪式,感受着冷风中传来了的一丝丝肃穆,流动的空气吹进祠堂,像是将尘封的历史一层一层的揭开,将传承几百年的家族历史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可是要想仔细去看,却发现上面蒙着烟尘,看到的只是浮华表面,内里的错综复杂看不清、看不透、看不明白。
  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谁能够看得清楚呢。
  魏意踮着脚看着,看到他的小堂堂挺着脊背跟着跪在陆奉廷的身边,青葱小白杨一般,复杂的动作教了一遍就会了,做起来也是有模有样。
  启。老人家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有魔力一般顺着风传出很远,族谱。
  魏意还以为是让所有人起来,大喘气啊,原来是拿族谱了,这是重头戏。他往前挤了挤,碰到了别人,有人瞪着眼睛要说两句,看到是谁后连忙噤声。有还不认识的想继续叨叨,被交好的人拉走,你干什么呢,那是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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