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奴家清景

  “奴家清景见过王妃。”
  一丛花木后,一抹娇影走出来向她施礼问安。
  奴家!
  这不是京城大户千金小姐,而是……
  “清景姑娘是春香楼的姑娘,有一身的好本事。”平少君立即将信息告诉她。
  “清景姑娘免礼,你既是山庄的客人无需多礼。”都是花钱来玩的,各玩各的谁也犯不上谁。
  至于她的本事,颜如玉没有半点的兴趣。
  “清景恭送王妃。”颜如玉缓步离去身后的声音轻柔。
  这声音能酥进骨子里去。
  颜如玉见过青楼红牌,也曾和金楚逍一去玩花船。
  还能记得当时那个姑娘想要贴上去被小寒一脚给踹进了河中去的事。
  但是今日所见这个清景让她内心里莫名有点心悸。
  “回吧。”颜如玉对平少君道:“我也有些累了。”
  “是啊,今日主子操心的事多。”从出城与和亲王对执动怒,到安顿好这些小姐们,晚膳还是她亲自下的厨。
  “孩子们可休息了?”颜如玉回到女宾专区问周宜梅。
  “都很兴奋说着话不肯睡,每间屋子派了一个管事的人守在门口,谁再说话扰了休息明天就接受惩罚。”这个惩罚是体力上的,颜如玉觉得这些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体能太弱了。
  都想要有盈盈一握的腰肢,在吃食上像猫一样少量;而运动则更是没有。
  这些小姐们甚至以走得大步为耻。
  长久以往就会变成风都能吹倒的体质。
  开明女子学堂也开设了运动课程,教导的先生都不敢动用强度大的运动,仅仅是让她们绕着学堂的花园走路,从最初的用时半个时辰慢慢减少至半刻钟。
  就算这样将运动速度加快的节奏,也有些小姐承受不下来,脸变苍白冷汗直冒,先生不得不又临时针对她做些改变,将她们的时间放松一些。
  开明女子学堂的惩罚也不是其他的,就是让做运动。
  所以对这项惩罚也是心有余悸的,一旦提出来就没有敢再犯了。
  “注意着查房。”这些都是千金小姐,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怕的是她们不适应有个生病什么的问题出现,那就不是闹着玩儿的了。
  “王妃,您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周宜梅很是感慨,王妃事事都考虑周全得很。
  “这次如果反响好,以后就将这样的户外活动长期推广下去。”颜如玉自己倒是觉得挺有乐趣,就不知道这些小姐们喜不喜欢。
  回头还得做上一些调查。
  “肯定会喜欢的。”听闻每年春秋都可以出来一次,尽管很累周宜梅等人也觉得很有乐趣。
  谁说的女子除了琴棋书画外就不能来点别的,能将平凡的生活过成诗意那更是一种本事。
  丹阳山庄贵宾雅苑的一间屋子里,清景正在由着陈妈帮忙卸妆。
  “陈妈,你可看出来了,她有什么过人之处?”清景问。
  陈妈的手一顿,转而摇了摇头。
  清景垂眉没有过人之处的她凭什么霸占着那个世间最好的男子。
  那一年,娘亲牵着她的手矗立在人群之中,看着马背上的他光芒看过了世间所有的男子。
  他的眼神却注视着马车里那个挑帘看风景的女子。
  那一年,娘被那个人卖进了青楼,为了能给她积攒资本她积劳成疾最后生命垂矣。
  “娘,您不要死。”那一年,她只有八岁。
  “景儿乖,记住娘的话,这世间最不可靠的是男人,最不要听的是男人的鬼话。除非,你能遇上一个像简王世子那样的男儿方可托付终生。”说完这话后撒手西归。
  那一年,她只有九岁。
  娘亲将她托付给了陈妈,一直伺候在她身边的婆子待她如姐妹一般的好,也就是希望她离去后陈妈能将自己当成女儿一般的呵护。
  日益长大后的她才明白,娘亲以前是一个小县城青楼头牌,被一个穷书生哄得以身相许不说,还自筹资金赎身与他远走高飞。
  自从怀上自己后,娘亲才发现,那人根本就是一个渣,好色好赌好酒还要动手打人。所有的斯文不过是一个伪装的面具而已。
  生下她后,抚育的责任全是娘亲一人在承担。
  而他依旧梦想着一夜暴富,拿了娘亲的金银钱财去赌。
  若是娘亲不给钱财等待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娘亲很是绝望最后由着他拿去赌,赌光了看他还能怎么着。
  谁也没料到,赌光了他连妻女一并又给卖进了青楼。
  那一刻娘亲就想一了百了,却到底因为自己年幼无人照拂而不忍心她孤独。
  重操旧业的娘亲展示了八面玲珑的本事,在春香楼这个新人倍出彩的地方却以半老徐娘的风姿吸引着不少达官贵人。
  她虽然是青楼女子之女,却有无数个干爹。
  当然,这些干爹在人前是不会理她的,人后,他们的嘴脸一览无遗。
  清景早就看透了生活,却依然顽强的热爱着生活。
  因为在她的心中,永远有一道光在闪烁。
  没错,就是金楚逍!
  她努力的学琴棋书画,为了不过是有朝之日能挤进上流社圈接近他,找到他,抢过他。
  看着铜镜中十八岁的自己,清景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春香楼老鸨子就要卖了她的初夜了。
  二人达成了共识,在她十八岁的那一天将会由价高者得。
  离十八岁只有半个月时间了。
  “姑娘不考虑考虑?”按着陈妈的想法,与其固执的去找金楚逍倒不如在这些公子哥儿当中寻一个合适的从良,哪怕为妾也比在春香楼接客的强。
  “陈妈不用劝了,我主意已定。”那个八九岁就立下的誓言,她一定能办到的。
  这些年,只有她不想干的没有她干不成的事。
  金楚逍,也在她的计划之内。
  陈妈无声叹息,这姑娘有些固执,倒也有固执的资本。
  这些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们只知道她声名在外没人知道她学得有多苦。
  整个春香楼,绝对是睡得最晚起得最早的一个,每日里都在不停的学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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