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我会回来的
无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发少年眸子便已经变成了猩红的没有丝毫感情的颜色。
有妖气冲天而起。
萧剑双眼迷离，已经快要失去自我。
事实上从妖气弥漫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已经大惊失色，知晓内情的莫无意脸色惨白。
人族与妖族不共戴天。
上方的几个老头子脸色阴沉了下来。
“黄云士，你最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小子身上会有如此强大的妖气，莫非你天剑山其实是妖族的藏身之处不成。”
黄云士一时之间也忘了如何是好。
王玲玲唐钰等皆望着身后这个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的白发少年。
萧剑脑袋已经几乎全部失去清明，从看到那一双红色的眼睛开始。
“唉……”
像是从遥远的时光尽头而来一般，萧剑脑海中传来了一声叹息，也正是这一声叹息，让萧剑恢复了短暂的清明。
“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身体里面还封印着这么一个邪恶的东西，这些日子以来若不是我全力压着他恐怕你的心智早就已经被吞噬，今天我若是让你继续将他引出来，只怕天上这几个人没一个会放过你，罢了罢了，都是劫数。”
那一声叹息再次传来。
“你是谁。”
萧剑不由得发问。
“我就是我，我是当初你在黑海之上看见的那条渡劫的蛟龙。”
“这么说，你一直帮我压制着那个东西？”
“不用谢我，唇亡齿寒，若是没有了你，我一样会暴露在天道面前，所以今天，你不能死……”
“我要杀了王重远……”
“那还等什么？杀就是了……杀了该杀的人，若是今天能逃过此劫，你小子就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我要你为我重塑肉身，若是逃不过，那我也就认命了。”
瞬间。
白发少年异像再生，只见目之所及处浑身迅速长出来一片片龙鳞，原本耷拉着再也无法动弹的双手生出龙爪，几个呼吸之后，再看萧剑已经长成了一条人形蛟龙。
“嗷……”
惊天的龙吟之声响起，或许是天道察觉，原本万里晴空飞快的飘来一朵朵雷云。
有一条偌大蛟龙的虚影于人形蛟龙身后冲天而起。
仅仅这一声咆哮便已经让不少心性不坚的人肝胆俱裂而死，但即使变化成了人形蛟龙白发少年也有自己的意识，知道仇人在哪里，朋友在哪里。
连番变故来的太快，谁都不会想到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会变化成这样一条能与真龙比肩的妖物。
距离萧剑最近的王玲玲和唐钰已经身子瘫软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只有一句低沉的嘶吼从人形蛟龙嘴里吐出。
“王重远……拿命来。”
见此一幕，王重远迅速后撤，奈何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这条已经度过五重雷劫，只差最后一道便可化龙的蛟龙。
蛟龙迅速激射自王重远身后，龙爪拉扯住其腿，猛的朝地上一砸，青砖上便被砸出一个大坑，蛟龙动作不减两只龙爪擒住王重远双臂。
“这两只手，还我爷爷命来。”
不等蛟龙撕扯下王重远的双臂，上空的器宗老祖便一掌拍来。
“孽畜，你敢。”
“我有何不敢？”
人形蛟龙咧嘴一笑，王重远的双臂便如豆腐一般毫无抵抗之力撕扯了下来。
王重远撕心裂肺的大叫，与此同时器宗老祖的一掌已经拍到了人形蛟龙身上。
这般人间顶级修行者的一掌不说能碎开山岳，最起码也能拍开怒江，拍到蛟龙身上威力自然是不言而喻。
萧剑被拍出十丈远，再站起来时，手上还拎着两条带着血肉的手臂。
王重远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儿。
“孽畜，黄云士，看到没有，你天剑山居然还藏有此等妖族，今日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器宗老祖怒斥。
这一幕同样落在了盟军眼里。
“哼，我天剑山做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你这几个老东西来管。”
黄云士冷哼。
“是吗？既然你们不打算清理门户，那老夫今日便来替你们料理料理，堂堂一大名门仙山居然出了此等妖族，若是今天不能结果了他，将来恐成为人物一大祸患，你们最好是别插手。”
器宗老祖冷声道。
“老祖，我们应当如何。”
何文轩一时之间再也拿不定主意，谁也不会想到原本文弱的一个白发少年会突然变成一条蛟龙。
蛟是什么级别的妖兽作为堂堂天剑山一宗之主如何不知？蛇修行百年化蛟，蛟修行千年化龙，而蛟若想化龙则必须找一个机会翻江倒海入海，世间每有蛟出现便生灵涂炭，蛟一直以来就被赋予了邪恶的一面。
世间但凡有大能者，无不是遇蛟斩蛟，更何况两界山一战，天剑山已经立下宏愿，有蛟龙处斩蛟龙，如今蛟真的出现在了自家宗门，并且一看便是修行就算没有千年也有九百载的大蛟，这又该如何是好？
何文轩陷入了两难，再看其余天剑山所有弟子包括盟军也是脸色复杂。
“老头儿，管他什么蛟龙不蛟龙，我们只知道萧剑是我们师弟，如今若是任由那老东西对付师弟，如何能说得过去？”
何成祯沉声道。
“不。”
黄云士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我们管不了，那孩子即便不是真的蛟龙，也离之不远，你们看看如今这天上的异像便知道了，天道无常，天道无情，若是有妖物想要瞒过天道，一旦被发现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还有……这孩子身上，绝对不仅仅是有蛟龙这个秘密。”
黄云士沉声说道。
“老祖这是何意？”
何文轩不解。
“方才虽然只有那么一丝气机出现，但又如何能逃得过我的眼睛？这孩子……身上还有别的东西。”
“没错。”
莫无意咬了咬牙终于是站了出来。
“这孩子身上，有妖王之心。”
众人齐刷刷的变了脸。
“此事……可是真的？”
“真的，妖王之心是被我亲自封印。”
莫无意沉声说道。
一度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出奇的安静，除了地上那条与器宗老祖正近身肉搏的人形蛟龙所发出的愤怒的咆哮。
“哈哈……”
何成祯突然大笑。
“且不管他什么蛟龙，不管他什么妖王之心，我只知道今日下面那个生命垂危的人是我师弟，容我放下天下苍生，容我放下天下正道，今日只做一回自己。”
何成祯脱下了身上象征着天剑山的白袍，黑发飞扬，露出了里面一身黑色的劲装，一如当初在樊城的那个黑衣剑客一般，化作一道流星坠落广场。
“有山在前去拦路，我便为人去开山。”
何成祯长啸一声冲进了敌方阵营。
“黄老哥，这杨老哥就交给你解决了。”
青智看向了黄云士。
“至于这王老哥就交给我了。”
青智笑了笑，看向了对面还剩下的两位老祖。
“咱们修行了大半辈子，却还不如一个小哥看的透彻，世间从来都没有什么绝对的正与邪，不论你们怎么想，至少，我青智今日在这里绝对不会让萧小哥命丧黄泉，素心姑娘，接下萧小哥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青智大师。”
一直坐在那里始终不曾开过口的蒙着轻纱的女子终于开口。
“虽不能保证萧公子不受伤，但不论如何，小女子都会为萧公子留下命一条，只要有命在，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如此最好。”
……
战意直上九霄。
天剑山终于踏入了最后一战。
后人不知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双臂双腿皆断的白发少年被一青衣男子所救，青衣男子拼着险些丧命的代价将白发少年从器宗老祖手中救了回来。
素心果然保住了白发少年一条命，一曲碧海潮生让萧剑保住了最后的一丝意识，如她所说，只要留着命，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因为公孙云等人族大能尽数到来，天剑山终于还是保住了，只是却再无往日的名门仙山之风，血腥冲刷了三天三夜都没能完全洗掉。
青衣男子只带着白发少年一个人离开了天剑山，王玲玲唐钰等皆被留在了天剑山。
而于此同时，天剑山练功塔崩溃，数十魔头破塔而出，公孙云黄云士等大能者斩杀不少，但仍被逃离不少，其中更是有一个红眼男人两位大能者拼尽全力都未能将其留下。
王重远失去双臂。
两派皆是元气大伤，再无此间的记载，只有那个垂死挣扎的白发少年一句话响彻了天地。
“我会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们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