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你给了我一顿饭
萧满很容易就被带进了妖族部落，没人对满头上包着的黑布感兴趣。
一进入满落满萧剑想象中的妖界并不满样，三三两两走着一些满族人，老弱病残皆有，他们住的地方也不过是一些木栅栏围起来的地方，仿佛还处于古老的时代一般，房屋全部是用石头垒起来的，垒成一个堡垒，用来遮挡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猛兽的威胁。
想要看一个过度究竟是不是外界说的那样强大，从最底层了解永远是最正确的方法。
文苍海曾经说过，在西方大陆上有着邪恶的半兽人，半兽人不懂怜悯，没有人性，甚至说只不过是一群能直立行走的人形生物都不为过，半兽人饥饿的时候连同类都吃，妖族人不会。
妖族人只会团结起来选出比较强装的男人出去狩猎，妖界的猛兽也如妖族部落之间一般弱肉强食，因此，中州的猛兽跟妖界的比起来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
萧剑被带到了一座石屋之前。
石屋的主人是一个年迈的皮肤都起了褶子的老妖，老妖颤颤巍巍的端出来一个残缺的瓦罐，那已经是他们招待客人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瓦罐里装着一些清水，说是清水，其实里面的水也有些浑浊，甚至还带着一丝腥臭的味道，不说能不能喝下，单单只是闻到就能让人作呕。
老妖还拿出来一块被熏成腊肉的不知道什么野兽的肉递到了萧剑手上。
这让萧剑想起了几年前那个在大街上掏出身上所有总共二两八钱把他救下来的可爱老头儿，老头儿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里，萧剑眼角有一丝眼泪流了下来。
老头儿，你在那边还好吗？不管过的好与不好，至少也应该给孩儿托个梦吧，让我伤心可以，让我痛苦也可以，让我内疚自责一辈子都可以，可你至少不要让我连在梦里见到你的机会都没有。
老头儿，剑儿怕再过个几年连你的样子都记不得了啊。
老妖看着萧剑眼角流下的泪痕，只以为眼前这个人已经饿了许久，看到有人愿意帮助他才感动到流泪。
“孩子，别哭了，快吃吧，家里就这些东西了，连年征战，实在是拿不出更好的食物了，如果吃不够我再去别人家问问。”
老妖布满褶子的手轻轻擦去了萧剑的泪痕，他一辈子没出过妖界，只以为萧剑这张脸蛋不过是生的与他们不同了一些而已。
“不了，爷爷，够了，谢谢你。”
萧剑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将那碗在中州猪都不会喝的水全部喝下，一块在中州狗都不看一眼的熏肉狼吞虎咽几下子就到了肚里。
他吃不出来这肉里有什么味道，如果非要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一顿算不得饭的饭让他吃出了感动。
遥远的地方突然传来古老的号角，笙旗飞扬，尘土漫天。
坐落在贡多山下的妖族小部落突然陷入了恐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脸上充满了恐惧。
就连老妖的手都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萧剑有些迷惘。
“孩子，快走，快离开这里，这是要来征兵了，赶紧走，你这么年轻肯定会被他们选中的。”
老妖不安的说道。
“征兵？”
“对啊，孩子你不是我们这个州的人不知道，战争要爆发了，赶紧离开。”
老妖迫不及待的将萧剑往后面推，兴许是见识到过战争的残酷，这个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老妖不愿意看到萧剑马革裹尸，虽然其实死在妖界连尸体都不会剩下。
“那你们怎么办？爷爷。”
“没事的，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就算我愿意去他们也不见得会要我哩，咱们部落已经被抓的差不多了，都是些老弱病残，他们不会看上我们的，放心吧。”
老妖挤出了一丝笑容。
萧剑没去多想。
因为中州人族就算征兵也不会选择考虑老妖这种老头子。
萧剑飞快的逃离了部落爬到一座小山丘上，他隐隐有些不放心老妖说的话。
笙旗所至之处乃是一支规模足有一千人的妖族大军，清一色黑色盔甲，走起路来激起满天灰尘。
黑色洪流很容易就冲破了这个连壮丁都没几个的部落。
距离太远，萧剑听不得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很快的妖族大军就开始烧杀抢夺，火光通天，部落里所有的牲畜都被这支军队抢了过去。
更有一些年轻的女妖被无情的栓在一起，宛如拴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
萧剑不知道，那是妖族大军在寻找生育工具，若生出来的是男儿，成年之后就会被送去沙场，若剩下来的是女儿，成年之后又会接着沦为生育工具。
这些事情萧剑都不关心，这是妖族人自己的事情，他管不了，他也不想管。
萧剑算不得一个有多少感情的人，甚至还有些冷血，就如当初一人屠尽杏花村两百条人命，他一生的做人准则无非也就是知恩图报。
当老妖被妖族大军无情的践踏在战马之下时，萧剑的指节已经撰的发白。
萧剑想起当年在樊城的那个可爱老头儿，他总是饮一口酒又抡几下大锤。
李谆城作为一代铸器大师，老年来却落得个一个连破天荒去小酒馆喝酒一次都被人嘲笑的下场，萧剑想不出李谆城年轻时候会是怎么样的风采，萧剑也想不出被践踏在马下的老妖年轻时候是否也如战马之上的妖族士兵们一样强壮。
他只知道，老妖让他喝饱了水，让他吃饱了饭。
世间从来都不缺真情，不论种族。
两族大战，与我何干？我萧剑要做的只不过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而已。
贡多山下的小山丘，少年站直了身子，白发随风飘扬。
萧剑摊开双手，有无穷的气机自身上出现。
“剑，十六。”
萧剑轻声呢喃。
近千人的妖族大军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身上的兵器会自动腾上天空，林林总总的悬立，就在他们准备膜拜这样的神迹时，上千兵器已经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捅进了他们的身体。
整个部落已经被妖族大军杀的干干净净，唯独被踩踏在战马下面的一个老头儿还有些许气息。
萧剑推开熊熊燃烧着的栅栏，走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妖跟前。
“我吃了你一顿饭，杀一千人算是报答了你的恩情，走好。”
萧剑轻轻抚上了老妖不甘的眼睛。
萧剑转身跨上战马，不去管那地上的一两千具尸体，也不去掩埋躺在地上的老妖，因为他知道就算埋了，妖族的凶兽也会寻着气味将老妖从土里翻出来吃掉。
“我该去哪里呢？在这片陌生的世界，练功塔又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萧剑喃喃自语，最后终于确定了下来。
萧剑一路往北直行，因为那是他回家的方向，中州以北，云州樊城，虽然在这里注定到不了樊城，但迷惘的时候，人总是会将自己的家当成第一方向，战马激的尘土再不如之间那样一般漫天飞扬，凌冽的罡风刮在脸上犹如刀子一般割的人生疼，萧剑一路上见到了各种各样凶猛的野兽，也见到过真的体型如同小山那么高的凶兽。
也见到过许许多多的如同老妖那个部落的小部落，不过萧剑再也不驻足，老头儿已经不在了，他不想让自己在活着的时候多出什么牵挂。
至少是在杀了王重远以前。
跨过原野，越过荒丘，甚至还走过茫茫的只有红色沙子的沙漠。
萧剑在一条水流有些平缓的河流之前停了下来。
战马需要饮水，他也需要休息休息。
河里有些怪鱼，它们是吃腐尸长大的，对新鲜肉类并无多大兴趣。
因此对河流旁边的一人一马全然没看见一般，依然自由自在的游着。
突然，平缓的水流开始湍急起来，河流中央激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萧剑大惊失色，连忙单脚点地退出老远，可河边的战马不能如他一样凌空跃步，萧剑只能远远看着那匹陪伴了自己许久的战马被一条巨大的触手拖进了水中，马儿惊恐的嘶鸣，终于不甘的没了动静。
河流之中探出一个巨大的红色头颅来，两只黑色眼睛足有水桶那般大小。
萧剑已经做好了出来的会是什么了不得的家伙的准备，可真正整个出来的时候也不免心惊了一把。
那是一条长着八条触手的巨大乌贼，此刻乌贼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萧剑移动了过来。
它想吃了萧剑。
萧剑哪里还敢犹豫？御剑凌空于天上。
“马儿啊马儿，老妖请我吃了一顿算不得饭的饭，我便为他杀了一千人，你送我了这么久，我若是不替你报仇，那也有些太说不过去了吧，你等着，我这就来替你杀了这个傻大个。”
萧剑迅速撤剑落回地面，出手便是一式剑开山门，惊天剑芒直朝大乌贼斩去，只见大乌贼瞬间被劈成两半，剑芒余威不减，直至江面。
轰隆隆一声，平缓下来的江面突然从中间分成两半，激起惊天巨浪。
萧剑愕然。
突破冲虚境以后的第一次剑开山门。
这种剑势，通玄境以下的所有修士，他都相信会被当场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