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小二，再上酒，上大碗
萧剑协同雁南飞于冰天雪地之中极行许久，才在天黑之前到达了一处小城镇。
“臭小子，这都赶路了一天了，咱们去找个地方喝个几杯如何？”
雁南飞豪爽大笑，能在这时节找个地方饮酒几杯吃肉几口实在是一大舒服之事。
“也好。”
萧剑不怕冷，昼夜兼程都可以，可雁南飞并没有如同摩诃之心一般的宝物，一天的路程下来，雁南飞的头发上已经结满了一层细细的冰霜。
宗主他们该不至于晚上也赶路吧。
两人进了小城镇，却发现原来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地方。
走进了一家生意极佳的酒馆。
“小二，上酒。”
……
何文轩等比萧剑早一天出发，虽然几位高层人物可御剑横渡，但毕竟还带着几个新人，所以至始至终只比萧剑早一天的路程而已。
这同样是一座小城镇，冰天雪地中，最热闹的同样也是酒馆。
“你们可以小喝一点酒，祛祛风寒，两天下来，对你们的身子骨也是很大的考验，不过别喝太多，明天一早还得赶路。”
何文轩说完就带着五个老头加一个老妇不知道去了哪里，酒馆中还剩下十三人，俱是一袭白衣，身负长剑。
“几位上仙，你们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小二很快上来招呼。
“上好的酒菜来一些，酒再来二斤。”
林飞做主，十三个人分成了三张桌子，林飞任江南王玲玲三人一桌。
五个新人五个老弟子分别一桌。
“师兄，为何要这样安排？”
任江南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跟我们在一起，师弟师妹们只会拘谨，这两日下来他们也该累了，就让他们好好放松放松。”
酒菜上好，三桌人在热闹的酒肆中虽然惹人注目，但夜里出来吃酒的都是一些买醉之人，因此很快就淡化过去，这也使得三桌虽然比邻，但在这样的氛围当中却也三桌独立。
五人待酒菜差不多凉时都无人开口说话。
秦飞只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向来一向活泼的傅雪霜这两日也有些闷闷不乐，赵文军肩膀上包扎着伤口只顾自饮，李莹莹时不时看赵文军一眼端着手中尚还温热的茶水看不出喜怒哀乐。
张灵芝挣扎许久终于鼓起了勇气。
“赵文军，你肩膀上的伤怎么样了。”
她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想来想去，自己对伤赵文军那一剑也有些过意不去，以前或许有恩怨，不过这些恩怨自赵文军上台替萧剑正名时都已经差不多化解。
旧时恩怨，就让它留在旧时，毕竟，此次出战是代表天剑山，理性和睦才是。
她本以为自己这样首先开口赵文军，秦飞定然会看自己一眼，却不曾想到秦飞动也不动，眼睛睁也不睁。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无妨，多谢灵芝师妹关心。”
赵文军微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微笑中有三分谦虚，七分真诚，让人丝毫生不起讨厌的欲望。
“恩，那就好，我只是怕影响了后面的论道大会。”
张灵芝解释，但其实都知道这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
一顿酒菜就在赵文军的自斟自饮中悄然过去。
……
萧剑雁南飞二人风尘仆仆一进入酒馆大喊一声小二上酒之后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一中年男人加一个少年，少年白衣胜雪，即使在冰天雪地里赶路也不见狼狈，反倒是中年男人一身黑衣，伤口触目惊心，颇为狼狈。
莫不是遇到拐带人的人贩子了？
两人一进门被当做怪物一般看着实在是有些不舒服。
“好嘞，客官请坐，不知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上好的酒肉都拿出来，今天我要喝个高兴。”
雁南飞将阔叶大刀轻轻往桌子上一放，只听哐当一声，结实的柏木桌子顿时碎成一片。
“哈哈，小二哥，实在是不好意思，力气稍微大了些，待会儿这桌子我照价赔偿就是。”
“客官说的哪里话。”
小二满脸黑线，不过嘴上可不敢得罪，连忙将两人带到另一处空位。
经雁南飞这样一闹，其他人才规矩了一点。
“大哥，你这可真是粗鲁啊。”
萧剑咋舌。
“臭小子，你虽然出自名门正派，可这江湖上的事你却不比我懂得多，出来跑，强者为尊，若不是看出了我的不凡，就我刚刚那么一下这酒馆小二定将我轰出去。”
“强者为尊，好一个强者为尊。”
萧剑听闻这句话只感觉豪气冲天，举起杯盏一饮而尽，烈酒割喉，但江湖又何处不是处处割喉？
“好，痛快。”
雁南飞回以一杯。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天空中飘洒的雪花更大了，北风也更加呼啸。
酒馆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风雪顿时灌了进来。
有二胡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无比悲凉。
“各位大爷，有需要听曲儿的吗？”
门口进来一颤颤巍巍的老人，被一个少女扶着。
尽管寒冬腊月，两人身上穿的却是最单薄粗糙的衣裳，少女的手已经被冻的通红，但也不曾松开扶着老人家的手。
看样子那老人约摸是个瞎子。
也不知这门是被风雪吹开的还是被两人推开的。
萧剑心想。
“大爷，你们要听曲儿吗？”
老人一桌一桌的问，每至一桌手中二胡拉出来的曲子竟然完全不同，只不过即使如此仍然没人愿意搭理他们。
“去去去，哪儿凉快哪里呆着去，大爷们现在连酒都快喝不起了，哪儿来的闲钱听你们拉曲儿？拉的还是这么难听的曲儿。”
醉汉不耐烦的摆手。
要拉曲儿最起码也得有个好看一点的孙女吧，你们这两人算是怎么回事儿？老的是个瞎子，小的又只是一朵喇叭花，完全没有让人欣赏的欲望。
“大爷，你有所不知，小老儿拉的这首乃是思故乡，名曲啊。”
“去你娘的名曲，老子都说了没钱，不过你们要是饿了的话，这里还剩下有一些酒菜，我看你们也该饿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吃点吧，御寒。”
江湖虽不乏打打杀杀，但同样也少不了真热血男儿。
萧剑本以为醉汉只是一个冷血之人，却没想到实则也是心地良善之人，这样的江湖，倒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让人绝望。
酒再满一杯，一饮而尽。
“大爷，小老儿谢谢你的关心，不过小老儿虽只是一落魄拉弦人，却也不食嗟来之食。”
老人家突然说出来这么一句话倒是让酒馆内许多人惊讶了一下，不过随之都连连摇头。
都落魄成这样了还要什么气节？
“老人家，我能不能请你们为我拉一曲方才的思故乡。”
萧剑饮一杯过后问道。
“好，既然小哥愿意听，那小老儿就献丑了。”
这老人，眼瞎可心倒不瞎，一句话就能听出自己是个少年。
“臭小子，莫非你也懂音律？还是你只是可怜这爷孙俩？”
雁南飞喝的也有三分醉意了。
“雁大哥说的哪里话，我不过只是一流落街头小小打铁匠而已，从不曾听过什么音律，也不懂音律，只是，听到方才老爷爷拉的一曲思故乡，让我想起了那远在家乡的爷爷。”
“哦，既是这样，那还不快请老先生坐？”
一曲思故乡，萧剑沉浸在其中，想起了自己幼时的经历，善良却不得善终的刘老头，流落街头成为过街老鼠，老铁匠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
“孩子，以后就叫我爷爷好了，爷爷养你。”
爷爷，你还好吗？
不知何时，萧剑已经泪流满面。
一曲毕。
“小二，再上酒，上大碗。”
“小哥，虽然小老儿眼睛瞎，可心却不瞎，小哥定然是人中龙凤，虽然曾经或许有那么一些不好的回忆，可正是如此方才铸就小哥的坚毅心性。”
老人家微抿了一口热茶，微笑着说道。
“老爷爷，你说的不错，也借你吉言愿我此生可一往无前，不说白日飞升，至少也要混个云州前三我也才对得起我爷爷那三两银子。”
“哈哈，臭小子，虽然不知道你的过去，不过我雁南飞就喜欢你这率真的性格。”
雁南飞大笑。
“吃喝已差不多了，大哥，不如我两再比试一番如何？白天的时候我可差一点追上你。”
“哈哈，好，说走咱就走。”
两道流光夺门而出，斩碎酒馆大门，风雪顿时吹了进来。
桌上放着银票一百两，老人家孙女望着手中的千两银票怔怔出神。
风还在刮着，只不过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呼啸，雪还在下着，不过却越来越大，小镇差不多已经安静下来，只剩下酒馆内还有寥寥数人在喝酒谈天。
老人和孙女重新点了一桌最朴素的饭菜。
“不好啦，强盗来啦，强盗来啦。”
忽略风声显得有些万籁俱寂的夜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叫，惊醒了睡梦中人，惊醒了喝的七八分迷糊的醉汉。
金戈铁马之声响起，小镇传来轰隆隆大地震动的声音。
紧接着就听到了杀声震天，不少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就被强盗一刀斩成两段。
已经修补好的酒馆大门被一刀劈开。
走进来一个露着结实臂膀的独眼龙。
“男的全部杀了，女的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