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惊喜
听到苏离这个肯定的回答，爱丽丝瞬间惊得张大了嘴。
许久后，她才战战兢兢道：“这样……貌似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苏离冷哼道：“既然已经确认杰森伯爵是幕后凶手，那么找人暗中刺杀他，也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这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可是他既然早有准备，想要悄无声息的做到这一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爱丽丝道。
“事情确实有些棘手，不过非常时期，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苏离冷声道。
爱丽丝没有说话。
她虽然不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但她却不得不承认，以现在的形势，这个办法确实才是一劳永逸的最佳手段。
只是沉吟了片刻，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低呼道：“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这样？你究竟在说什么？”苏离吓了一跳。
爱丽丝这句话说得如此突兀，直让他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明所以。
“就是、就是……我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阴险，如此不择手段了？”
在苏离诧异的目光下，爱丽丝扭捏许久，才面色复杂的说了这么一句。
如果换在认识苏离之前，像这种阴狠的手段，复杂的是谋略，她绝对想都不敢想。
然而刚才，她竟然能将无数分隔开的事情抽丝剥茧，将一场复杂得令人无法想象的大阴谋，剖析得头头是道。
这还是半年多以前那个怯懦、幼稚、童真的自己吗？
这个发现，顿时令她惊骇无比。
潜意识里，她还以为自己和以前没什么变化，蓦然回首，她才发现，无论是修为，还是心境，自己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这一切，都只源于眼前这具骷髅。
苏离！
如果不是因为苏离，她的修为，或许还停滞在半年多以前的二级魔法师。
如果不是苏离，她对整个世界的认知，可能还停留在王子与公主的浪漫童话故事里。
如果不是苏离，她又如何懂得什么叫人心险恶，什么叫世事残酷？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苏离哭笑不得道。
他这段时间来之所以一直如此努力，就是想要爱丽丝迅速成长起来，能够独挡一面，能够独自面对很多事情。
只是这些，他虽然一直在做，但却一直没有说，没想到爱丽丝自己竟然会突然发现这一点，这确实让他大感意外。
“苏离，你觉得我一个柔弱女子，此刻却将整个朝政把持在手里，真的好吗？”爱丽丝没有回答，反而复杂无比的问了一句。
“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爱丽丝道：“我一个女子参与进这些阴谋诡计当中，真的合适吗？”
“你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些，不应该是一个女人应该做的？”苏离不答反问。
“这个……”
爱丽丝一时间迷茫了。
她的出发点，只是为了将事情圆满解决。只是真正做到这一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是不是做得太多了，多得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女子应做的范畴。
“其实吧，如果是普通女子，确实会对你的所作所为感到很惊讶，不过……”
说到这里，苏离又话锋一转，道：“你不一样。”
“我不一样？”爱丽丝一愣。
“不错。”
苏离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情，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如果换在之前，我可能也会觉得，女子就应该待在闺房里绣花，秉礼守仪，相夫教子。”
“那现在呢？”听出苏离话中意犹未尽，爱丽丝急忙催促道。
“现在……”
苏离的声音猛然低沉了下来，冷笑道：“人活一世，就要为自己而活，为梦想和追逐而活，而不是活在道德的约束之下，活在别人的流言蜚语和目光之中，更不是活在别人制定的规则之下。”
苏离越说越激动，就连战甲，也因为骨身微微颤抖，而发出“铿铿”的碰撞声。
只是，他却丝毫不在意这些，继续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所谓的规则，不过是强者用来约束弱者反抗的无形枷锁，只有敢于质疑，你才能发现，世人眼中那些神圣不可触犯的陈规烂条，并非铜墙铁壁一样牢不可破，如果你无法撼动，只能说明，你……还不够强。”
苏离每说一句，爱丽丝的娇躯便剧烈颤抖一下，脸色更是苍白一分。
这番话，可谓字句灼心，戳中了她灵魂深处最不愿承认的痛楚。
因为苏离所说的这些，她又何曾没有想到过？
但介于各种世俗眼光，道德礼仪，不但她，几乎所有女子，都只能将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深埋在心底，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屈服于这些规则之下。甚至很多时候，连萌生出一丝一毫的想法，也会成为一种不可饶恕的亵渎。
然而……
沉默良久，她变幻不定的激奋神色，又瞬间萎靡了下来，苦涩道：“话虽如此，但我们都只是人，只是有血有肉的凡人，所谓人言可畏，哪怕明知身在各种条条框框的束缚之内，这个世界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置身于规则之外呢？”
此话一出，苏离身躯一僵。
他刚才只顾着发表自己的感慨，却万万没想到，爱丽丝这个一向涉事未深的女子，竟然还能从自己所领悟的道理上，再衍生出更深层次的道理来。
“你说得不错！”反应过来后，苏离深自嘲的笑了笑，“我虽然立志要冲破局限，打破现有的规则，不过努力了这么久，我终究也只是在神制定的规则下钻孔子的跳梁小丑罢了。”
说到这里，他又突然话锋一转，“只是如果明知那些规则已经过于腐朽陈旧，还要继续屈服于这些起规则之下苟延残喘，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次，爱丽丝不再说话了。
苏离说得不错，如果不知道错误在哪里也就罢了，如果明明看出了错误所在，却不去尝试着更改，那只能说明自己无能，不知进取。
“你是在怂恿我，要不自量力的跟那些不可撼动的规则对抗吗？”
沉吟了片刻，爱丽丝突然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
苏离一怔，旋即摇了摇头道：“不，我并不是在怂恿你这么做，决定权在你手上，要成为哪一种人，主要还是取决于你。”
“哦？”爱丽丝秀眉一挑，突然若有所思的望向苏离，“你们东方女子呢，也有人和我一样吗？”
“东方女子？”
不知为何，提到这四个字，苏离的骨身竟然剧烈颤抖了一下，眼眶中的魂火更是炽烈得“噼啪”炸响。
因为他的脑海里，又无由来浮现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身影，才貌并重，超凡脱俗。
东方飞雪！
每次一想到这女子，他的“心”都会像针扎一样，隐隐刺痛。
如果不是他突然惨遭神的诛杀，恐怕已经与这个惊才绝艳的女子携手红尘傲视人间，甚至已经相约飞升到高高在上的视界了吧。
然而，现实总是充满了讽刺，他现在非但没有与那女子结成伴侣，而且还沦为死亡界一具不人不鬼的骷髅。
如此也就罢了，居然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
这是神对不敬者的惩罚！
要让所有被遗弃者都保留着对前世的无限眷恋，在死亡界忍受无尽的折磨与痛苦，但却又看不到半点希望。
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出神权有多神圣不可侵犯；也只有这种惨无人道的惩罚，才能体现出神至高无上的地位。
“真是可笑，或许现在的你，已经成为神族的一员了吧？”
念之所及，苏离自嘲的笑了笑。
“你说什么？谁是神族的一员？”
苏离一怔，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入神了，急忙强行压下心里复杂的心情，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其实无论是东方大陆，还是西方大陆，几乎都是男子主导一切，不过也不排除很多惊才绝艳的女强人，以你的资质，只要你愿意，这一生就注定不会平庸。”
“这一点我是相信的，不过却有个前提条件。”爱丽丝若有所指道。
“什么前提条件？”
爱丽丝指了指苏离，笑道：“必须跟你在一起，不然凭靠我一个人摸索，恐怕我走不长远。”
听到这话，苏离只差没一头栽倒在地。
他刚才所说的这些，只是为了变相的提醒爱丽丝，就算身为女子，也必须要自力更生，自强不息，靠别人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岂料说了半天，这小妮子竟然还是没有听进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也曾经说过，我们现在的命运是连接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我们是分不开的，无论你承认与否，但凭靠个人能力是不行的，我们必须相互合作，才能走得更高更远，不是吗？”
这一次，苏离奇迹般的沉默了。
爱丽丝说得不错，虽然不能事事靠别人，但有时候，个人的能力确实太有限了。
不想在这个题外话是浪费时间，苏离深吸了口气，再次回归正题，“那你想好派谁去刺杀杰森伯爵了吗？”
“我……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嘴上这么说着，爱丽丝的眼睛，却有意无意打量着苏离。
“你别看我，我不合适的。”看出爱丽丝心里所想，苏离急忙摆了摆手。
“为什么？”
苏离尴尬道：“我是骷髅，身份更容易暴露，而且杰森伯爵既然敢暗算筹划这次行刺事件，他府上一定有无数强者镇守，甚至有很多逃生密道。如果我刺杀失败，那么就等于挑明了向他开战，所谓狗急跳墙，在事情还没有挑明之前，他或许还有所顾虑，一旦将他逼急了，直接起兵造反，就算最终能将他拿下，整个纳兰帝国也得再次支离破碎。”
“那你说怎么办才好？”爱丽丝不禁有些泄气。
“或许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苏离神秘一笑，道：“这个办法，不但能一举拿下你二哥与杰森伯爵，还能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